房間中是安靜的。
溫沅那時走了過去,溫音音還是如同以前一般溫柔善良。
好像最初看到的她是假的一般。
“最近這段時間你還好麼?”溫音音說話的聲音也輕柔妥帖,甚至還揉了揉溫沅的頭。
幾乎和以前一樣。
也只能是幾乎。
溫音音表現得越正常,就只能表面她病得越嚴重。
溫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溫音音是在表演,假裝自己還冷靜淡定,假裝自己和以前一樣。
雖然看出來了,但是溫沅並沒有和溫音音說。
這些或許要和專業的醫生再討論一下才好。
若是現在戳穿了她的僞裝,或許她會病得更嚴重也說不定。
“我很好,姐姐不用擔心。”溫沅也如同往常一樣,他對溫音音笑笑:“姐姐也不用擔心,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溫沅的聲音堅定又平緩,像是能給人力量。
“我已經有能力可以保護姐姐了,我保證,之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溫沅拿出玉佩,慎重地放在了溫音音的手上。
這是沈家的信物。
這是那些私衛聽令於他的原因。
雖然這個玉佩的力量不容小覷,但他並沒有瞞着溫音音的意思。
如果不是現在他還需要這個玉佩,如果不是現在溫音音的狀態不對,他甚至可以把這個玉佩給她。
溫沅的目光溫柔又虔誠。
溫音音看見那玉佩時,眸光變了一瞬,微微頷首,道:“好。”
溫沅並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慌亂,溫沅卻什麼也沒說。
藏在被子中的手緊緊地捏緊了牀單,溫音音看着那玉佩,心跳快得厲害。
是這個,就是這個。
沈家的信物。
夢中的溫沅也拿到了這個,得到這個東西之後,溫沅便離她越來越遠。
拿到了它,便是擁有了權力和力量。
溫沅口口聲聲她最重要,卻不把這個給她。
爲什麼,爲什麼不把這個給她?
難不成溫沅是想護着溫以喬?溫沅是想要和她作對?
溫音音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爲了這個玉佩,溫音音殺了溫沅。
在溫沅背叛之前瞭解了他,他便永遠也不可能背叛她了。
雖然害怕,但溫音音從未有過後悔。
這一次,溫沅又拿着玉佩到了她的面前。
故事還會上演一次嗎?
溫音音眸光落在那瑩潤的玉佩上,將手心的玉佩緩緩收緊。
她擡起頭望着溫沅笑着問道:“這個玉佩好看的,能不能借我戴幾天?”
這已經是溫音音最大的讓步了。
溫沅似乎是有些詫異,他道:“當然可以,給姐姐都可以,只不過要等過段時日。”
隨着溫沅一個個字的說完,溫音音的眸光也漸漸沉了下來。
溫沅不知道溫音音爲什麼會對這個玉佩感興趣。
或許是看久了,溫沅並不覺得這種玉比其他的玉好看多少。
溫音音聞言有些失神,微微點了點頭,含笑道:“好,我們說好的。”
淺淺的笑意卻不及眼底。
她是給過他機會的。
——
溫音音閉着眼睛,心中情緒翻涌,面上卻不顯露。神態安寧平靜。
現在還是在山上的別墅內。
果然,溫沅有了那個玉佩之後便會和溫以喬走得格外的近。
溫沅明明都已經答應她殺了溫以喬,卻還是把溫以喬好好的帶了回來。
毫髮無損的,活蹦亂跳的。
溫沅甚至還要瞞着她,把溫以喬安置在這棟別墅內。
果然自己上輩子殺了溫沅是對的,溫音音現在連之前對溫沅僅有的愧疚也沒有了。
她只恨自己沒有能力,也恨溫沅沒有原則。
空氣靜謐安靜,溫音音閉着眼,也不知過了多久。
聽着房間內極輕的響動,門打開又被合上。
腳步聲漸漸遠去。
溫音音睜開眼,驀然對上了溫沅的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
溫沅似乎是一直再等她睜眼,溫音音也在一直裝睡等他離開。
溫沅,沒有走。
溫音音驚呼了一聲。她這時倒是沒有半分僞裝的意思,是極其真實的反應。
剛纔溫音音的神色中沒有一絲的迷濛,完全不像是剛醒的人。
這是醫生告訴他的,溫音音的僞裝能力,似乎有些太強了。
在她放鬆警惕的時候,纔會是她真實的反應。
溫沅也太瞭解溫音音了,就剛纔對視的那一眼,溫沅便知道,溫音音從來都沒有睡着。
只是在僞裝罷了。
現在同一間房間內,二人心思各異。
溫音音的心緒非常亂,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現在若是處理不好,她會徹底失去溫沅的信任。
溫音音垂下眼睫道:“阿沅,我怕。”
這一次,溫沅沒有安撫她。
溫沅微微抿了抿脣,只是問道:“姐姐不相信我,是麼?”
“我沒有……”溫音音的聲音有些急切。
此時,溫音音的心跳得極快。
她恨不得揪着溫沅的衣領告訴他,她從來都不信任他!
傻缺!笨蛋!自以爲是的東西!
她怎麼會不知道溫沅爲什麼對她好?
小時候溫沅從小性格便驕縱又孤僻,溫沅出生時,溫音音便對自己有了清晰的認識。
她知道,溫父和溫母不喜歡她。
她和溫母沒有血緣關係,溫母的和善賢淑統統都是假的,溫父又向來冷漠不着家。
如果溫沅也厭惡她,那她就在溫家更加艱難。
她在溫家過得並不容易,她知道溫沅喜好之後便更加努力的僞裝。
看在溫沅的面子上,溫父溫母纔對她的關注也多了起來。
所以等到溫以喬出現之後,溫音音便是憤怒與不平。
憑什麼,她明明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纔在溫家活下去的,憑什麼溫音音不費力氣便可以得到溫家大小姐的稱呼。
她不甘心。
溫沅對她的好,對她的親近,一切都是基於她僞裝的基礎上。
所以溫音音對溫沅從來就沒有什麼感情。
溫沅對她的好不過是她努力僞裝的報酬罷了。
“我沒有不信任你。”溫音音的聲音又柔柔弱弱起來,她抿了抿脣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把溫以喬帶回來,還要人好好的看着她。”
“還不讓我知道……”
溫音音聲音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