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過後,滿布曙光的天空潔淨如洗,空氣中是潮乎乎的露水氣味,置身其中令人心曠神怡。
可雲梔現在無心欣賞,腳步匆匆往府裡的大廳趕。
“微臣方纔已仔細看過,可以確定突發的是瘟疫,只是還未能確定是由何物而起,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就有勞李太醫了,事發突然且還有擴大的趨勢,還望李太醫能早日定奪,本王好稟告皇上。”
李太醫點點頭,仔細端詳祁寒聲後關切道:
“王爺瞧着比出宮時清瘦不少,公務繁忙,但也要多注意身體,免得皇上擔憂。”
他一直陪在皇上身邊,也算是看着祁寒聲長大的,對他難免多了些慈愛的情緒在。
祁寒聲微微勾起脣,“是,李太醫不必掛懷,本王現在只想知道這場禍事由何而起。”
說到最後,眼裡閃過鋒芒,周身的氣勢忽的變冷。
“是鼠疫!”
雲梔走進屋中定定看着祁寒聲和李太醫篤定出聲。
那日與白洛在街上撞見那男子時便覺得那鍋湯藥的味道實在奇怪。
雖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的玩意,可她對關於老鼠的一切都十分敏感,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但當時見官府的人來便壓下了疑惑,昨日聽太子提起最先有病症的人來自牢房,她的心裡便有了猜測。
只是不知是不是金元人指使他這麼做,還是他誤打誤撞被金元人利用纔會釀成這等禍事。
想到那鍋湯藥,反胃想要嘔吐的感覺衝上喉口。
雲梔臉色微白,壓下噁心的衝動,見屋內的人都望過來沉聲解釋道。
“病症來源的犯人先前在街上賣湯藥騙取百姓錢財,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病與那鍋湯藥有關,裡面摻了與老鼠有關的——嘔”
生理反應作祟,雲梔條件反射的乾嘔,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常瑋上前想要扶她,另一隻手卻比他的動作更快。
熟悉的味道襲來,雲梔毫不遮掩順勢倒進他懷裡借力站穩。
祁寒聲皺着眉低頭,“可還好?”
雲梔在他懷裡蹭了蹭,感覺自己身上都沾滿他的氣息,才定定壓下那股噁心,輕輕點點頭。
常瑋的手僵在半空,輕咳一聲收回走到雲梔對面坐下,低下頭不再看面前的兩人,神情說不出的落寞。
雲梔被祁寒聲扶着坐下,喝了口熱茶緩過神,這纔看見對面的常瑋。
又連忙出聲問道:“師兄,好久不見,你可有哪裡不適?”
目光落在他眉骨的位置,見上面一道粗深的疤痕輕蹙起眉。
“你的臉上怎麼了?誰打你了?”
祁寒聲的眼神跟着望過來,常瑋心底一聲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對他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
“那日在牢房中害你受傷,這事本就是我的不對,王爺會動怒無可厚非。”
雲淮跟着看向他臉上的傷口,那日他也在場。
王爺雖動怒,但手上的力度完全是收着的,想來是顧忌了他是阿姐師兄的身份。
若是仔細擦過藥膏也不會留下疤痕,如今這傷口卻明顯,擺明了是要給誰看的。
看着此時阿姐擔憂的神情和王爺黑如鍋底的臉色,雲淮好似突然明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