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金元?”
宗盛伏在地上驚恐出聲,眼裡只剩茫然。
雲梔跟着冷了臉,想到他說的那人還專門找官府貴胄之子下手,一顆心沉到谷底。
金元人果真如此怨恨大祁,是想王室貴族都後繼無人嗎?
只敢在陰溝裡作惡多端的老鼠,果真是上不得檯面的玩意。
安陽候已不想多說,扶着心痛到將近窒息的紀代雲到椅子上做好,定了定心神,轉頭吩咐。
“將這人送進官府裡,好生看管着,別讓人死了,流放到貧荒之地讓他一輩子都在那好好反省!”
“是!”侍衛面色一凜一掌打暈還想求饒的宗盛,讓門外的另一個侍衛進來將他拖下去。
轉頭看向安陽候,沉聲問道:“侯爺,這人的妻屬該如何處置?”
安陽候久久未說話,眼裡閃過怨恨和狠厲,面上一派糾結掙扎之色。
許久之後,才聽他輕輕嘆了口氣。
“給些銀錢好生照顧着,尤其是那兩個小孩,以後也多花些心思,別讓人走歪了路。”
這話的聲音還在顫,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得出口。
雲梔詫異的看向安陽候和對這話沒有異議的紀代雲,說不清此時心裡的感受,只覺極其不是滋味。
其餘人都退了出去,屋內再次安靜下來。
紀代雲扶着心口整理好思緒,勉強看向雲梔揚起淺淺的笑容。
“今日用了些不厚道的手段讓穆…楓葉和雲小姐來了安陽候府,其實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想知道的只是一個真相罷了。
事情過去那麼久,知道楓葉是我們失散多年的穆兒,我也不知現在心裡是不是高興多一點……”
話還未說完,低低的啜泣聲響起。
似乎是想停下,可悲傷與喜悅交集的情緒太過波動,肩膀不受控的輕輕顫抖。
安陽候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想要安撫,可嘴脣有如千斤重,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喪子之痛。
只有他們才知道,這麼多年他們到底有多艱難。
雲梔感覺懷裡的楓葉輕輕動了動,似乎是對這氣氛有些害怕,拉過雲梔的手將自己的手塞進她手心裡。
順勢反手握住,溫聲在他耳邊哄了哄,理了理思緒看向兩人。
“當年被拐賣的孩童如此之多,侯爺和侯夫人又如何確定楓葉便是你們的孩子?”
“我們穆兒的左腰側有一道紫褐色的胎記,當初也是我悲痛欲絕被衝昏了頭腦,只看到那屍體腰側有,卻沒有仔細確認。”
說完後悔的捂面遮住涌出來的熱淚,安陽侯沉聲補充道:
“方纔確認楓葉身上的胎記時,發現楓葉後頸處還有一道褐色的鞭傷。
宗盛曾說當初穆兒不止一次想逃,被那人用鞭子狠狠教訓過,想來就是那時留下來的....”
“想來也是怪我,若是我當初仔細看過那屍體便能發現端倪。
或是早早發現宗盛的不對勁,就能讓穆兒免受苦難,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穆兒。”
紀代雲多年以來一直繃着的情緒再也收不住,如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