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節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秦氏聽出來大嫂的意思,應不應,能不能治好,都不會怨她不幫忙,或者怨三侄女沒給治好。
大嫂一直對她不錯,她也不願意拂了大嫂的面子,只是她可不會幫靈素做主,就道:“我幫着問問吧,嫂嫂您知道的,我家二伯哥是讀書人,這女兒給人看診,醫女的名聲傳出去,以世人的眼光來看,總歸不大好,所以我是不敢深勸三侄女應下的。”
秦大嫂也知道小姑子的爲難,笑道:“成不成的,問一聲也就罷了。”
實在是,她孃家侄女的病吧,是關乎往後的子嗣,不好大張旗鼓的尋郎中。
之前不是沒悄摸着找過醫者,卻沒看好。
家裡人現在是真的急的不行。
她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
說實話,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要說醫術有多好,外人還真是不敢信。
可秦大嫂知道小姑子的婆家二嫂,出身杏林世家,祖上就一直行醫,在杏林中極有名聲的。那位二嫂的父親,就曾是太醫,人家極爲低調,從未向外人提過。她要不是小姑子的嫡親大嫂,也不會知道。
小姑子說她那婆家的三侄女師從那位太醫外祖,醫術不錯,她是信的。因爲小姑子不是那種會吹鬍瞎說的人,說出來的話,那都是收着三分的,她說那位侄女醫術不錯,放大三分聽,那就是相當不錯了。
秦大嫂只盼着,人家能應下,如此她那可憐的侄女,人生還有點希望。
否則,即便病好起來,不利子嗣,誰家敢娶?就是順利成了親嫁了人,這不能生育,那日子過的且苦着呢。
打小看着長大的侄女,和自己親閨女也沒差別的,只有盼着她好的,要不然,她何必厚着臉皮求這一回,讓小姑子爲難?
秦大嫂這邊正覺得爲難了小姑子呢,秦氏卻沒想太多,從孃家回去後,趕着把午膳才一做好,家裡那父子兩就從學裡回來了,見桌了擺着幾樣點心,還打趣:“今兒是遇上什麼喜事了?這一看就是上好的點心,不是咱們這附近的點心鋪子裡常賣的。”
秦氏打了水讓兩人洗漱,笑道:“靈啓和二哥家的四個孩子今兒來縣城,順道給咱們送了不少東西,有大伯父家做的豆腐豆乾豆芽什麼的,有爹和娘捎來的山貨,二嫂讓幾個孩子也送了不少東西來,臘肉香腸還有虎骨酒,這些點心,都是三侄女做的,我嚐了極好,比咱們縣城點心鋪子裡最好的點心味道都要好,你們兩也嚐嚐。”
靈澤一聽哥哥姐姐妹妹來了,開心的很:“娘,他們人呢?”
一邊說話,一邊拿了快點心就嘗。
這一口下去,眼都亮了:“好吃,真好吃,爹你也快嚐嚐,是三姐姐做的?那三姐姐這手藝真是絕了。” “行,好吃你就多吃點,都給你留着,等娘學會了,天天做給你吃。”
晏雍樓淨手後,見兒子狠誇,便也捏了一塊咬了一口,不由點頭:“確實美味,我再嚐嚐另外幾樣。”
又問秦氏:“孩子來了,你沒留飯?他們人呢?”
靈澤也邊吃邊點頭附和:“是啊,二哥和昊哥還有三姐姐,小尋妹妹,玉兒妹妹,他們人呢?娘您也真是,爲什麼不留飯嘛,我都好久沒見過哥哥姐姐了。”
挺想的,跟着爹唸書真累,在家跟着二伯唸書那會兒,多自在啊。
有哥哥弟弟們陪着,學習完,二伯也不拘着他們,每天都能玩好一會兒呢。
到了縣城有爹盯着,真是想歇一歇都不敢。
好想回家。
雖然這裡有爹孃,也是家,但晏家村纔是他打小長大的地方,是根。
秦氏瞪了父子兩一眼:“說的我好像是那種會虧待你們侄子侄女哥哥姐姐的人似的,我能不留飯嗎?他們呀,說是有事要辦,去碼頭尋小五叔去了。洗漱好了,就趕緊吃飯吧,點心別再吃了,省得一會兒吃不下飯。”
等吃完飯,秦氏把想開點心鋪子的事情和晏雍樓說了,晏雍樓倒是支持:“你一直想開個鋪子,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就開吧,和我成親這麼些年,也沒讓你過上好日子,是我對不住你了。”
秦氏嗔他:“說什麼呢?我過的挺好的,夫君體貼,兒子聽話,公婆慈和,妯娌親近,這世間女子,有多少比我過的更好的?我就是對做生意有興趣,想試一試罷了。”
也是想多賺點錢,這樣夫君能輕鬆些,兩個兒子,大的現在跟着他們夫妻兩,小的還在公婆身邊養着,以後肯定也是要接到身邊的,兒子讀書將來是大花銷,現在就得多存點銀子,省得以後到了用錢的時候,還得去拆借。
再則,自己夫妻兩賺的多了,公婆也省心些,老兩口年紀越來越大,總不能讓他們以後老了,還得種地幹活,辛苦一輩子吧?
說完做生意的事,秦氏就把孃家大嫂想請靈素幫忙瞧病的事情說了:“.我沒直接應,就說幫着問問。二哥以後雖說可能是官了,家裡閨女給人瞧病不大好,但我私心裡想着,素兒雖是姑娘家,但一手醫術要是就這麼埋沒了,到底可惜!憑什麼女子行事,就叫人垢病?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治病救人還有錯了?再說素兒,她要是不喜歡醫術,沒有天份,那這醫術也不會好。既然喜歡,又有天份,還學的好,空有一身本事,卻不能施展,那孩子不定多難受呢。興許她自己樂意給人瞧病呢?她要是願意,我可得跟你說好了,不能因爲侄女給人瞧病,就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晏雍樓失笑:“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你還不知道我?我就沒那麼些酸腐的想法。侄女要是喜歡行醫,那就讓她行醫,咱們農家人,在意那些虛名幹嘛?就如你所言,治病救人,積善行德的事,還有錯了?天下沒有那樣的道理!就是二哥二嫂,若不願意讓素兒行醫,當初就不會叫她學,既學了,那就不會拘着她不讓她給人看病。你見着素兒,問問就是了。真要有人因爲這個背後抵毀,我們這些當長輩的,她那些兄弟,難道都是吃白食的?自會護着她。”
秦氏聽得這話,這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