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林凌腦海裡甚至閃過,要怎麼勸眼前這個愛臭美的人放棄皮鞋,穿靴子。
畢竟保命比較重要。
可烈龍和火鷹突然傳出的啜泣聲驚動了她,把她全部思維打斷。
她擡頭,席越蒼白卻帶着微笑的臉出現在眼前,黑眸一如既往地幽深,裡面夾雜着心疼和思念。
鼻子忽地一酸,林凌緊緊閉了閉眼,再次擡頭看去,席越的臉仍舊在,這一回他卻是輕輕嘆了口氣,擡手將她擁進懷裡。
“凌凌,你瘦了。”
剎那間,林凌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揪住席越胸前的衣服放聲大哭。
她不管,她不管這是真的還是夢境。
她管不了那麼多。
她只想抱着席越,感受着他的體溫。
她真的,好久沒有抱他了。
席越一遍遍地撫摸着林凌的長髮,嘴脣貼在她的發心,親了一遍又一遍,彷彿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給懷裡的人。
席越的身後,純靈和蘇白等人躲在陰影中。
“老大喜歡的男人好帥啊,贏了睜開眼睛的時候更帥,還嚇了我一跳,眼神好凶的。”純靈小聲嘀咕。
她給席越治療,所以席越醒來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她,眼底的戒備和敵意看得她心驚。
她立刻就報出了林凌的名字。
也是聽到林凌的名字,然後又看到了呂涵,席越才消除了戒備。
知道林凌暫時不在,他就一直站在門口等她,即便自己剛醒來,身體機能都還沒怎麼恢復。
蘇白懟了下純靈的腦門,“你最好管住嘴巴,我看這個男人比老大脾氣還不好。到時候要是被教訓了,我可不管你。”
純靈看了蘇白一眼,聲音更小,幾乎是貼着蘇白的耳朵說的,“你就這麼看着大小姐被別的男人抱着啊?你以前不是不讓任何男人靠近大小姐的嗎?”
蘇白白了她一眼,“這架勢,我能攔得住?”
“倒是不能。”
大概是純靈投過來的眼神太頻繁,蘇白惱了,“你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我不願意別的男人靠近老大,是因爲沒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但是這個男人,不簡單。他醒來時的眼神,就連我都有些不敢直視,他恐怕比我們想的還要可怕。”
“這麼可怕的人怎麼還會被人弄得那麼悲慘,他昏迷了好久。”
“你懂個屁,再強大的男人有了軟肋,也會被人暗算。鬼影說了,他是爲了老大才受傷的。”
蘇白板着臉,“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一個強大又願意爲老大付出的男人,值得老大喜歡。”
席越一直等到林凌情緒漸漸平復,才吻了吻她的額頭,開口道:“凌凌,我累了。”
林凌像是一下子反應過來,急忙把席越拉進屋裡,一邊走一邊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冷不冷啊?”
席越一一回答:“沒事,沒有不舒服,不冷。”
經過蘇白和純靈他們的時候,林凌眼神都沒有給他們一個。反倒是席越,衝他們點了點頭。
林凌把席越拉到房間裡,一遍遍地撫摸他的臉,眼淚忍不住涌出,“你纔是瘦了好多。”
席越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一點點拭去她眼角的淚,“我沒事,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你跟我說說好嗎?”
“不要,你要先休息,這些事不用你操心。”
林凌忙前忙後,先是給席越吃了東西,又拿毛巾給他擦了臉和手。要不是席越阻止,她甚至還要給他擦腳。
“好了,凌凌。”席越哭笑不得,“我沒事。只是一顆子彈壓住了脊椎神經,取出來就好了。你的同伴手法很好,我一點傷都沒有。”
“真的?”林凌睜大眼睛。
本來在門口偷看的純靈頓時忍不住了,“真的真的,老大,我技術很好的,連疤都不會留。”
剛說完,斜裡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把她從裡面拎了出來。
“讓你進去了嗎?給我出來!”
“小白你敢拽我,是不是要打架?你撒開,打一場!”
不一會,外面院子裡就傳來乒乒乓乓地打鬥聲,時不時還有純靈和蘇白吵架的聲音。
林凌靠在席越懷裡,只覺得無比安心。
因爲黑蟲的消息而被抽掉的力氣,好像又突然回來了。
只要有了想保護的人,有了想要爲之奮鬥的人,她就有無限的力量。
林凌把剛剛跟黑蟲說的話告訴了席越。
“席越,你說他們爲什麼要管老島這個地方?就爲了防止以後的死刑犯逃跑?可是沒有老島也會有其他的島,治標不治本呢。”林凌閉着眼睛,聲音含含糊糊地。
其實她只是那麼覺得,上頭要做什麼事,還輪不到她來質疑。
畢竟她也不懂這些國家大事,她只是覺得這樣好像沒有什麼用。
就在林凌昏昏欲睡地時候,席越忽然開口道:“凌凌,不要相信他。”
林凌已經快要睡着了,在席越懷裡翻了個身,迷糊着問了一句,“誰?”
“那個叫黑蟲的,不要相信他。”
林凌已經睡沉過去了,這一天她真的太累。
從跟魅影的打鬥開始,她就是在透支自己,跟黑蟲交流又耗費了她大部分精神,她現在是身心俱疲。
席越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想。
這一夜,林凌睡得好極了。
自從席越受傷之後,她就一直沒怎麼睡好過覺,一直繃着神經,隨時提醒着自己警惕周圍的一切。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林凌還不想睜眼。
她一度以爲自己還在薔薇園,席越去上班了,她可以偷懶,等太陽曬屁.股了再起來吃早餐。
可是當她聽到純靈和蘇白的吵架聲時,忽然驚醒。
她已經不在薔薇園了,她現在在危機重重地老島上。
林凌幾乎是直接從夢境中脫離到現實,整個人還有點恍惚。
忽然她想起席越,看向四周,沒人。
她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難道是做夢嗎?
難道昨晚她只是做了一個關於席越的夢?
林凌一下從牀上跳起來,鞋都沒穿就跑了出去,眼神慌張無措。
院子裡,一個消瘦的背影正舉着槓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