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澤和席越似乎是在討論關於林凌的事,林凌也沒心思聽,把耳朵湊近呂涵。
“你是說,這畫是這島的地圖?”
呂涵把聲音壓得很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這樣。在我們後面的海面下,有一個機關。”
她回憶着魅影畫的圖,“那個機關可以讓整個島翻轉一百八十度,就相當於把這座島給倒過來。要是有足夠準備的話,我們可以把傅元澤的人倒進海里,然後我們潛水上船,就能離開。”
呂涵道:“席越他們一定開船過來的,否則不可能這麼快追上。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讓席越他們知道我們要做什麼,有了準備之後,才能打傅元澤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傅元澤的名字,魅影忽然變得很憤怒,似乎想大聲說什麼,卻很快反應過來,死死地咬住嘴巴。
那是她的本能,只要聽到有人要傷害傅元澤,她就會像執行程序一樣,去保護傅元澤。
幸好她現在覺醒了理智,但是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甚至能對抗自己的本能,越過大腦控制自己的行爲。
這簡直匪夷所思。
林凌把這個疑問拋給呂涵,呂涵卻覺得能理解。
她道:“能在海那邊活下來的人,都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海那邊擅長洗腦,要想保留最後的理智,不被他們完全控制。就必須要學會用身體控制行爲,從而改變大腦的指令。”
呂涵想了想,道:“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人的行爲,從本能上來說,是從大腦發出指令,然後身體開始做出反應。但是人的大腦有時受情感控制,有時又會格外的理智,其實是很不穩定的。
外面都有科學家提出以身體行動改變大腦思維的論調,其實有一定道理。當大腦不足以信任的時候,就要依靠自己的身體本能。
強迫自己的身體去做一些事,不去思考,越過大腦。就像先斬後奏,即便大腦意識到了,也只會產生一些情緒波動,不會再有其他指令。”
呂涵看了看魅影,“我想,她原本以爲自己沒有被控制,所以就沒有刻意地去管大腦的指令,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現在她知道了自己的大腦指令不靠譜,就用身體行爲代替大腦指令。”
呂涵第一次由衷地佩服一個人,“她很強,真的很強。”
擁有常人難以企及地自制力和意志力,幾乎到了恐怖的程度。
就連呂涵自己,她自問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不到。
可是魅影卻做到了,她仍舊會對傅元澤這個名字有特殊的身體反應,仍舊會被大腦的程序影響。
但是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爲,這是反生理結構的。
能做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讓人佩服。
“如果可以,我們帶她一起走吧?”呂涵對林凌道:“如果是這島發生了變化,而導致傅元澤失敗。他一定會猜到是魅影搞的鬼,畢竟我們這裡只有她對這島那麼熟悉。
如果把她留下,傅元澤肯定會瘋狂地折磨她。”
林凌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她擡手摸了摸魅影脖子上的鎖鏈,“到時候你負責帶她離開,不用管我。這種時候顧不得那麼多。”
“好。”呂涵應道。
她身上的鐵鏈已經被傅元澤給取下來的,雖然因爲餓了快一天有些無力,但是逃命的時候,這些細節都不算什麼。
另一邊,傅元澤和席越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倒是看起來很平靜。
雨漸漸停下來,只能聽到風聲呼呼地吹,帶來兩人零星的對話。
“你真認爲她在你身邊是最好的嗎?”傅元澤譏諷地笑,“她的記憶,她的身體,都需要回到海那邊才能恢復,在你身邊,她只會永遠像現在這個樣子。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弱女子,席越,你別忘了,她可是頭號殺手。”
席越面色清冷,“那是你們強加給她的名頭,她並不想要。”
“你怎麼知道她不想要?曾經她意氣風發地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你知道她殺人的時候有多利索嗎?你知道當她的賞金越來越高時,她有多興奮嗎?”
傅元澤嗤笑,“你不知道,你根本也不想知道她想要什麼。你只想讓她永遠乖乖巧巧地當你的金絲雀,在你的羽翼之下。等到有一天你玩夠了,厭煩了,就可以隨便把她丟棄。
那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了,不是嗎?如果她還是老島大小姐,你敢嗎?你只能當他的小男寵而已。”
對於傅元澤的激將法,席越仍舊語氣平淡:“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
“可她是海那邊的人,那我就不得不費心了。”傅元澤聲音陰冷,完全沒有往常陽光的模樣,“我海那邊的人要是讓外面的人拋棄了,那我的面子往哪裡放?”
傅元澤忽然看向林凌,“凌凌,你被騙了,你可不要覺得這個男人多麼愛你。他只不過想要控制你而已,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多麼有名。
只要你振臂一呼,全世界的殺手都會趕過來聽你的命令,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做到,那些人,可是頂級的犯罪天才。”
“而他。”傅元澤指着席越,“他是軍方的人,他之所以接近你就是爲了抓住你,爲全世界消除禍害,然後他就可以得到無限的榮譽。
你,只不過是他往上爬的一個階梯而已。凌凌,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你跟他的身份是對立的,他留在你身邊只不過是爲了抓你,他根本就不愛你!
我們纔是同一邊的,我跟你纔是一起的,我會保護你。還有海那邊的人,我們都會保護你,讓你更加強大,誰也不可能傷害你。”
林凌冷笑出聲,“讓我更加強大?把我改造成殺人機器嗎?”
“難道不好嗎?”傅元澤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很多事情不知道,所以會覺得反感。你跟我回去,等你恢復記憶,你一定會知道,曾經的你是多麼的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