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眼前一片紅,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只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向上飛。
“等等,你要幹嘛?!”
耳邊一片靜默,什麼聲都沒有。
她想撈開它的袖袍看看外面的情況,然而撈了好久,她仍然不見天日。
這袖袍意外的長,長到像是沒有底似的。
雲杳杳放棄了,小手耷拉着,乾脆等待着這東西主動將她放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又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轟鳴。
這一次,她明顯離轟鳴聲更近了。
這是到哪了??
雲杳杳掙扎着想下去,然而那東西卻將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背部,一下一下順着,帶着安撫的意味。
雲杳杳卻有些忍不住了,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她心慌又着急。
她現在究竟在哪,這東西爲什麼不讓她離開,她父母現在在哪裡?
一連串的問題浮上心頭,使得她掙扎的動作更加的劇烈。
而她不知道的是,抱着她的東西已經帶着她來到了地面之上,正站在一個極爲隱秘的角落裡,一雙赤紅的眸子凝視着石碑附近的動靜。
轟鳴聲消失之後,院落之中塵土飛揚,使得原本就因黑暗而看不清的情景變得更加朦朧。
雲杳杳心焦火燎之間,外面突然又傳來了動靜。
“雲風,你若是再不把那東西交出來,你可就撐不住了啊。”
一道蒼老卻氣勢十足的聲音響起,雲杳杳心裡一咯噔,放輕了呼吸,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這人是誰,爲什麼要叫她父親的名字,難道,她父親也在這裡?
心中思緒萬千,雲杳杳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休,休想!”
這道聲音虛弱而無力,說話過後,伴隨着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像是嘔吐出了什麼東西。
“爸爸!”
是她爸爸的聲音!
他怎麼了?
怎麼會虛弱成這樣。
問他要東西的那人又是誰?
雲杳杳急得不行,掙扎得更加厲害。
“你放我下去啊!”
抱着她的東西這一次倒是很順從的就將她放在了地面之上。
雲杳杳將遮擋住自己視線的袖袍扒開,一眼就看見了正趴在地上,不斷嘔血的雲風。
而他的對面,站着一個身着一身黑袍,看不清模樣的人。
雲杳杳瞳孔一縮,腦海裡那根名爲理智的弦剎那間崩斷。
她下意識的就想往雲風那邊跑,一隻白皙的手卻抓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的動作。
雲杳杳回眸,看向身後的那東西。
她問道:“你做什麼?”
它一雙赤紅的眼睛牢牢的鎖定住她,隨後突然蹲下身來,與她持平。
它雙手附在她的耳朵之上,腦袋湊近,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
紅裙烈焰,墨發濃黑,極爲鮮明的對比,映照着它那張臉越發的豔麗。
雲杳杳被它的動作弄得驚了一下,對上它的視線,才發現它那雙紅瞳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漩渦狀。
漩渦緩緩流轉,眩人心神。
雲杳杳眼前恍惚了一陣,隨即很快的反應過來,她想避開它的視線,卻發覺自己的身子無論如何都動不了了。
石碑那邊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雲杳杳急得滿頭大汗,拼命的想擺脫掉它的控制。
他們的周圍,氣流涌動,卻無人察覺。
她面前的東西,墨發飛舞,紅瞳裡的漩渦一收,隨後,它將額頭抵在了雲杳杳的額頭之上。
紅色印跡在它眉心上方閃爍着紅光。
雲杳杳感覺到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正在飛速的涌入她的體內。
那股力量在她體內橫衝亂撞,一點一點的填滿她身體的全部。
雲杳杳臉色煞白,有些承受不住這股力道。
“我,我幫你…”
正難受間,她面前的東西忽然開口了。
嗓音沙啞,很輕,卻很清楚。
雲杳杳已經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思考它爲什麼會說漢語了。
身體裡的那股力量無處宣泄,讓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
它離得稍遠了一些,赤紅的印跡印在了女孩的額頭之上。
它指尖撫上那抹赤紅的印跡,紅瞳之中帶着認真的神色,它低聲對雲杳杳道:“你,你要保護,保護好自己。”
雲杳杳耳中嗡鳴一片,它的聲音卻穿透了那片嗡鳴,徑直進入到她的腦海之中。
它讓她,保護好自己…
雲杳杳癱軟在了它的懷中,緊閉着雙眼,眼角有淚水劃過。
她現在,只想保護父母。
可是,她真的沒力氣了…
那股力量絲毫沒有消停,仍然在她體內亂竄。
雲杳杳神色痛苦,口中無意識的喃喃:“爸爸,媽媽…”
抱着她的東西,望向前方打鬥中的兩人,紅瞳微眯。
它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孩。
“他很厲害,他覬覦你,我,我要把你送走,保,保護你,我會盡力,去,救他們…”
它說得磕磕巴巴,不太熟稔,一隻手輕輕撫摸在了女孩的臉上。
“我們還會,還會再見的。”
雲杳杳能聽見它的聲音,可身體裡的疼痛使得她就算是有千萬疑惑也問不出口。
她費力的睜開眼,只看見一個閃爍着紅光的法陣,和一雙溫和而包容的紅瞳。
眼前的空間扭轉彎曲,雲杳杳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聽見了一聲極輕的道別。
它說:“再見…”
法陣消失,女孩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紅光引起了那邊的注意,身披黑袍的人將雲風打倒在地上,隨後轉頭看向那邊。
雲風全身狼狽至極,脣瓣中不斷有血液溢出。
他竭力的爬到了早已昏迷的木婉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他不怕死,可是,若是他死了的話,她又該怎麼辦,杳杳又該怎麼辦?
雲風手指收緊,胸腔之中的五臟六腑像是移位了般,疼痛的厲害。
今日,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便是將木婉和杳杳帶着一起來。
他害了木婉,也害了杳杳…
眼前視線模糊,雲風咬牙堅持,可終究還是沒能抵抗得住那股痛意。
昏迷前,他隱約看見,黑袍人朝着那個一身紅裙的“人”走去。
那是誰…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