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他感受到一道幽幽怨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全知道看過去,只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傢伙正沉着臉,看他的目光之中帶着防備,警惕還有一點攻擊性。
這是杳杳師姐的另一個鬼朋友。
全知道有些不爽了,既然這兩隻鬼是杳杳師姐的好朋友,那他自然得和他們和睦相處,可這隻小鬼對他表現出了這麼強烈的排斥感,他也不想上去熱臉貼冷屁股啊。
他不爽,小鬼王也非常不爽,原本他是這裡最受歡迎的鬼,連煙姐姐可喜歡它了,老大雖然看着對它一般,可實際上,也是挺喜歡的。
可這小道士一來,就立馬吸引住了連煙姐姐的視線,害得它被冷落在一旁。
小鬼王不高興了,兩隻小手環胸,撇過頭去,看也不看全知道。
兩個同樣粉妝玉砌,並且同樣有些小脾氣的一人一鬼,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表達出了對對方的強烈不滿。
雲杳杳躺在沙發上,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而連煙正專注着揉全知道的臉蛋,一時間誰也沒感受到他們之間那股怪異的氛圍。
難得有如此閒暇的休息時光,雲杳杳起身正準備去房間裡睡一覺時,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拿過手機,她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接通。
一道低沉而又嘶啞虛弱的聲音從電話之中傳出。
“杳杳,我好難受…”
雲杳杳一個激靈,瞬間清醒。
“傅君朝?”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個未知號碼。
電話那頭,傅君朝輕輕應了一聲,“嗯,杳杳,我好難受啊…”
雲杳杳從沙發上竄了起來,聲音之中帶着她都未能察覺的急,“你怎麼了?”
“好像發燒了…”
“發燒…”雲杳杳在房間裡走了幾步,一向清醒的大腦此刻卻像是被漿糊給糊住了,“發燒該怎麼辦啊…”
兩隻鬼和全知道定定的看着她。
連煙以爲她是在問他們,於是回答道:“發燒應該吃藥。”
全知道點點頭:“嗯對,還要去打針。”
小鬼王嗤了一聲:“多喝熱水就行了。”
雲杳杳直接將他們三個的答案組合到一起:“對,對,該吃藥打針多喝熱水。”
“傅君朝,你先看看你家裡有沒有退燒藥啊,先吃一點。”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嘶啞的聲音才接着傳來:“杳杳,我好像起不來,我好難受。”
“起不來?”雲杳杳擔憂的直蹙眉。
燒到起不來的程度,那溫度得多高啊。
“傅君朝,我還是給你打個120吧。”雲杳杳憂心忡忡的道。
傅君朝:“…”
他低咳了一聲:“杳杳,我頭好暈,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雲杳杳心裡頓時蔓延出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傅君朝孤身一人來到南城,就算是生病了也沒人照顧,只能打電話找她這個唯一的朋友求助。
這也太可憐了吧。
“好,你等我,我馬上來。”
心裡對傅君朝的可憐濾鏡加深到了極致,雲杳杳沒有多想,匆匆掛斷電話,叮囑了連煙幾句後,便出了門。
房間裡安靜幾秒,連煙適時的發揮了她老大哥的責任,拉着兩個小鬼頭,再把還躲在鏡子睡大覺的抹布揪出來,一起出去玩。
…
沒過多久,雲杳杳便到達了傅君朝給的地址處。
純白帶着些裝飾的藍的別墅門前,倚靠着一道身影。
少年身姿清俊挺拔,穿着簡單的白t黑褲,清雋白皙的臉頰上帶着一些病態的酡紅,略微有些凌亂的碎髮下,一雙如墨玉的漂亮鳳眸遙望着前方。
不多時,少女略顯急切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傅君朝眸光一亮,略微泛白的脣瓣瞬間吐出了兩個字:“杳杳…”
與此同時,雲杳杳也看見了他。
他身子離開牆壁,邁開了腳步,似乎是想往她那邊走。
雲杳杳臉上溢滿急色,腳下生風,幾乎是跑向傅君朝。
扶住了他微微搖晃的身體,雲杳杳皺着眉便開始訓斥:“生病了就該躺在牀上,出來瞎走什麼啊!”
她一點都沒想起來,剛剛某人在電話裡說的,自己起不來。
傅君朝的眸子裡彷彿被鑲嵌了點點星光,漂亮的璀璨奪目。
“我怕杳杳找不到路。”他輕輕說道,聲音嘶啞的不成樣。
雲杳杳扶着他往別墅裡走:“我又不是路癡,怎麼可能找不到路。”
傅君朝彎了彎眸子,沒有說話。
他看見雲杳杳白嫩柔軟的雙手攙扶着他的小臂,她掌心溫度不高,卻讓他有種被灼燒的感覺。
這熱度,直擊心裡最深處。
路過別墅院中的小花園,雲杳杳餘光掃了一眼。
裡面長滿了綠色帶黃的雜草,沒有一朵花,甚至這雜草也焉不拉幾的。
顯然,主人家並沒有打理過這個小花園。
傅君朝注意到她的動作,輕輕咳了一聲,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杳杳,怎麼了?”
“沒什麼。”雲杳杳攙扶着他繼續走,“我只是覺得,要是這花圃裡種滿了鮮花,這院子大概會更好看。”
傅君朝若有所思的看了佈滿雜草的花圃一眼,沒有出聲。
進了房間,雲杳杳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便開始燒水拿藥,給他量體溫。
五分鐘過後,體溫量出來了。
39.8。
雲杳杳拿着溫度計,蹙緊的眉心就沒鬆過。
“你這溫度有點高啊。”
都快四十度了。
傅君朝咳嗽兩聲,輕聲道:“沒關係,休息一會就好了。”
雲杳杳給他倒了杯溫水,遞給他,還是不太放心:“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原因引起的發燒,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傅君朝神色幾不可見的一僵,隨後又恢復如常:“杳杳,不用了,我就是昨晚受了涼纔會發燒的。”
見他不願,雲杳杳也沒有強求:“那好吧,先觀察一天看看,你先躺一躺吧。”
扶着他躺下,雲杳杳拿過一旁的薄被給他搭上。
傅君朝雖然發着高燒,可他身上的溫度卻很低。
喂他吃了退燒藥,雲杳杳弄了條溼毛巾來,幫他擦拭着臉上的薄汗。
她動作小心翼翼,又帶着一絲溫柔,眸光專注而認真。
傅君朝緊張的呼吸都開始顫抖了,原本就帶着病態紅暈的臉頰更紅了一分。
雲杳杳給他擦完了汗之後,便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了他的身邊。
目光掃過這棟房子,很明顯是樣板房的裝修風格。
樣式簡單,傢俱也只是一些標配的傢俱,清清冷冷的房間內,幾乎沒什麼煙火氣。
目光掃到廚房,雲杳杳一頓,想起來一件事。
她問道:“傅君朝,你吃早飯沒啊?”
傅君朝喉嚨有些發痛,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喜意。
他小聲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