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不算。”
老頭臉色一變,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不算就一邊去!”
變臉速度挺快。
雲杳杳盯了他兩秒,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那我要算呢?”
菊花般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了老頭的臉上,“來來來,小姑娘我們坐下談。”
老頭從他的身後搬出來一個摺疊小矮凳,展開之後放到了雲杳杳的面前。
那凳子不知道被多少人坐過了,上面有些髒兮兮的。
雲杳杳睨了一眼,並沒有坐,“我站着就好。”
有錢的就是大爺,老頭也沒勉強,“小姑娘,你要算什麼啊?”
雲杳杳沉思了一下,說道:“就算最近的運勢吧。”
這個沒什麼技術含量,卻是玄術入門的基礎,若是這老頭連這個都算不出來,就說明,他就是個騙子。
老頭“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那故意留長的白鬍子,一臉的神秘莫測,“小姑娘,這你可算是找對人了,老夫最會算的就是運勢了。不準不要錢哦!”
雲杳杳:“別說了,快算吧。”
“行。”
老頭撫摸着自己的鬍鬚,一雙混濁的眸子緊盯着雲杳杳的臉。
看了半晌,他突然一皺眉,臉色不太好。
雲杳杳:“怎麼了?”
老頭“嘖嘖”兩聲,“小姑娘,我觀你印堂發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災啊!”
雲杳杳:“…”
這老頭是個騙子這件事,算是實錘了。
“這樣吧,小姑娘,你花一點小錢,老夫給你畫張符,解了你這血光之災如何?”
原來這纔是重點啊…
雲杳杳沉默了一下,問道:“多少錢?”
老頭笑眯眯的,“童叟無欺,只要998。”
“再見。”
雲杳杳轉身就要走,卻又被老頭給叫住了。
“哎,小姑娘,98也可以啊!”
雲杳杳回頭看他,“你先畫一張給我瞧瞧。”
“這…”老頭先是猶疑了一會,但見到除了雲杳杳之外,一直沒客戶過來,也就只好答應了,“行吧,老夫給你露一手。”
然後,雲杳杳就看見,老頭在他那個黑色大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來一張黃紙。
是的,沒錯,是黃紙,而不是符紙。
雲杳杳:“…你用這個畫符??”
就算是騙人,也請用些專業點的道具好嘛!
“有什麼問題嗎?”老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在看見她的眼神後,恍然大悟的解釋道:“雖然它長得像黃紙,但它其實是符紙。”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這明明就是黃紙好嗎?!
雲杳杳抿了抿脣,沒再開口了。
她倒要看看,這老頭怎麼畫符。
老頭又在他那個黑口袋裡扒拉了一下,掏出來一支毛筆。
毛筆的筆頭是紅色的,一看就是被侵染過的。
老頭拿着毛筆,一邊在紅墨水瓶沾了一下,一邊給雲杳杳解釋,“這雖然看着是個墨水瓶,但其實裡面裝的是硃砂。”
雲杳杳再度無語凝噎。
這硃砂還挺高級,還會往下滴水。
老頭拿着沾滿了紅墨水的毛筆,一隻手按住黃紙,閉眼似是沉思了一下,隨後他猛地睜開眼,開始用毛筆在紙上鬼畫起來。
一頓操作之後,老頭放下了毛筆,拿起那張黃紙一吹,“好了。”
還未乾的紅墨水順着黃紙往下流,暈染了一大片地方。
雲杳杳眼皮子一跳:“…你確定?”
“哈哈,小姑娘不必在意那麼多的細節,”老頭爽朗一笑,“這張符正好是一張消災符,配你正好啊。”
雲杳杳瞥了一眼那張所謂的“符”。
符紙硃砂被他換成了黃紙紅墨水,這哪裡還是個符。
不過,畫符其實也並不是都要用符紙硃砂,任何東西都能成爲玄術師畫符的介質。
區別就在於效果不同而已。
但畫符需要牽引天地之力,玄術師畫符之時,周身都會有一股無聲的氣。
這老頭畫符的時候,周身一點氣都沒有,他根本就沒有引起天地之力,完全是在亂畫一通,又哪裡是在畫符。
見她一直盯着那張“符”看,老頭臉都要笑爛了。
今天主動上門的第一個大肥羊,似乎被他唬住了呢。
“小姑娘,這樣吧,這張符我只收你89,怎麼樣?划算吧?”
雲杳杳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正在向她推銷“符咒”的老頭,她嗤笑一聲,直接道:“老頭,你這騙人的招數未免也太老套了吧。”
老頭橫眉:“小姑娘,你不要亂講,老夫纔不是騙子。”
雲杳杳冷笑,“行,你說我有血光之災,那你倒是具體說說啊?”
老頭瘦如枯柴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怎麼知道是什麼血光之災啊。
以前騙的那些人可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
“等老夫仔細觀察觀察…”
老頭正準備拖延一下時間,卻不想,雲杳杳卻直接打斷他的話,“行了,別費腦筋編了,我來教你。”
教什麼?
老頭一愣,隨後就聽見雲杳杳道:“你印堂處生了一條懸針紋,子息宮發黑下陷,你是一個做了不少虧心事並且心思狡詐的人。”
被人這樣說,老頭哪裡還忍得住,當即跳了起來,怒叫道:“小姑娘,老夫勸你別胡說!”
雲杳杳接着說:“你嘴巴在閉合狀態下口角向下,是典型的覆舟口,下巴處紅暈未散,形成水火對衝之勢,老頭,前兩天你掉進河裡過吧?”
老頭一驚,惱怒瞬間消失不見了,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就在昨天,他剛好失足掉進河裡,幸好他命大,被路過的人給救了起來。
不過,這小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雲杳杳朝他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如你所見,你遇見真正的同行了。”
“不可能!”老頭想也沒想就直接否認道:“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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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杳杳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也沒有將話題糾結在自己的身份上,而是好心的提醒他。
“老頭,我勸你還是少做些缺德事爲好,落水之事只是個警示,你印堂處越來越黑了,若是再不做點好事來抵消這不祥之氣,恐怕,下次就沒人能救你了。”
說罷,雲杳杳便轉身,回到了對面。
老頭卻在聽完她的話之後,直接傻愣在了原地。
他告訴自己,這個小姑娘只是瞎說的而已,不必信。
可身體裡莫名竄起來的一股涼意告訴他,這小姑娘說的沒錯。
老頭渾身發冷,冷到血液都停滯不流動了。
他突然很想逃離,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那個小姑娘的視線!
老頭開始慌亂的收拾東西。
收完之後,他扛起黑色大袋子,速度飛快的跑掉了。
雲杳杳看着他的背影,脣角帶着幾分捉摸不透的笑。
她並沒有瞎說,這老頭身上有一股將死的氣息。
若是他再做缺德事,恐怕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雲杳杳收回視線,餘光卻瞥見對面有什麼東西。
她定睛一看,只見老頭剛剛待的地方,那根杆子還插在那裡。
黑布迎風飄揚,燙金大字熠熠生輝。
雲杳杳揚了揚眉,當即起身去將這東西給摸了回來。
真是缺啥來啥。
她雲杳杳,正式開張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