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想法從重生那一刻便有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出來,現在飯桌上,大家都在,顧嫋嫋不想再拖,時間就是金錢,反正要說的事情,不如早點解決。
顧鎮川怒喝一聲胡鬧,桌子上的人都是一抖。
顧嫋嫋也放下碗,擡頭認真的看着顧鎮川。
“女兒沒有胡鬧。”
“姑娘家家就該待在家裡繡繡花讀讀書,出去做生意拋頭露面,是想讓外人指着你爹的鼻子笑話嗎!”顧鎮川面色極爲難看,顯然是氣的不輕。
先前還幸災樂禍的顧興順,此刻也收了笑意,放下手裡的大雞腿,乖乖坐好,生怕戰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嫋嫋,你爹說的對,女孩子家家的,儘量不要拋頭露面,你要是閒的無聊,娘給你買些花草回來,你學着侍弄也可以打發時間。”莊六娘拍拍顧鎮川的背,嚴厲的對顧嫋嫋說道。
顧嫋嫋抿了抿脣,十分認真的看着顧鎮川,“爹爹,女兒想做生意並不是閒來無聊,也不是信口開河,做生意的事情女兒也是想了很久的,等飯後女兒想和您去書房談談。”她的表情沉穩認真,沒有任何任性的意思。
“大小姐這是長大了呢,妾身聽說周家商行的當家人就是女子,當初接手周家生意時才十六,八年時間就將小小的周家商行做成了大夏最大的商行!”凝固的氣氛裡,趙姨娘笑眯眯的開口,看似沉穩,實則垂在身側的手在微微發抖。
顧鎮川並未鬆口,但面色沒有剛纔那麼難看了。
喬姨娘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柔柔的接話,“是啊,那周家香火不旺,兒子都夭折了,只有那一個女兒,好在那女兒爭氣,不然周家豈不是完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提醒顧鎮川,周家讓女子打理生意是因爲家裡沒有男丁,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顧家有男丁,還輪不到一個女人來管理家族的生意。
喬姨娘一開口,莊六孃的臉色便難看了幾個度,眼底更是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憤怒。
趙姨娘怯怯的,不敢再開口。
幾個兒子都低着頭不說話,顧瑾萱也埋着小腦袋,一副恨不得找個殼躲進去的膽怯模樣。
只有顧嫋嫋擡着挺胸,滿眼的執着,卻沒有半分**味。
安靜片刻,顧鎮川終於開口。
“你也十四了,等及笄就要開始說親,這些日子你就好好呆在家裡,少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乖乖等着出嫁就行了。”
一句話,將顧嫋嫋的路全部封死,更是變相的禁了足。
顧嫋嫋心中不服,卻沒有再說什麼,低頭乖乖吃飯。
見顧嫋嫋不再糾纏,顧鎮川的臉色好看了幾分,飯桌上的氣氛也隨之鬆懈少許。
飯後,四弟兄分別朝顧鎮川和莊六娘行禮後離開,顧嫋嫋走到顧鎮川面前,喊了一聲爹爹。
顧鎮川餘怒未消,低頭喝茶不理她。
“最近生意確實不好,娘知道你是爲家裡的事情着想,但是外頭的事情有你爹還有幾個哥哥在,無需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的,找個好人家嫁了,爹孃就安心了。”莊六娘不想看到父女倆產生隔閡,從中緩和氣氛。
顧鎮川聽了臉色就好看了些,泯了一口茶對顧嫋嫋道:“做生意的話以後都別說了,爹爹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生意上虧損是常有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爹爹自有辦法。”
顧嫋嫋決心已定,豈是顧鎮川夫婦三兩句話就能打消的,但她也知道爹爹的古板,事情不可操之過急,還得徐徐圖之。
“女兒明白,那女兒回去了。”
“去吧,這些日子就在府裡幫你二妹妹繡萬壽卷。”
顧嫋嫋乖巧點頭,看看莊六娘,關心的道:“這些天時冷時熱的,娘要穿暖些,彆着涼了。”
這還是女兒第一次關心人,莊六娘意外的很,心中也不免歡喜。
“娘知道,嫋嫋都知道關心人了,娘太高興了!”
和莊六娘說了幾句,顧嫋嫋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窗前,心中稍微有些鬱悶。
做生意的事情被駁回就算了,弄的家門也不能出,要是平時也就罷了,關鍵現在她正在給魏王爺治病,倒不是擔心那魏王爺死掉,她是怕錯過這個機會就沒有機會接近玉扣了,越想越是煩躁。
再來就是莊六孃的病,她不確定前世的莊六娘是自己風寒着涼的還是喬姨娘暗中做了手腳,本來她是想留在正房陪着莊六娘,這樣就能隨時知道情況,加以防備。
可顧鎮川和莊六娘在鬧彆扭,她一去顧鎮川自然只能去姨娘那裡,喬姨娘長的好看嘴還甜,那便是弄巧成拙。
顧嫋嫋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不如就什麼也不做,隨着事情發展再做決定,現在她最重要的是將醫術鑽研鑽研,這樣莊六娘不管出現什麼問題,她都可以及時治療,而不會像前世那樣因爲不在意而耽擱了病情。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顧嫋嫋在正房吃了早飯就去了顧瑾萱的屋子。
看到顧嫋嫋過來,顧瑾萱很驚訝,從凳子上站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大…大姐姐來有事嗎?”
顧嫋嫋道:“妹妹記性可不好,先前姐姐將你辛苦繡的萬壽卷弄壞了,說好要和你一起繡的。”
罰大小姐陪自己一起繡萬壽卷的事情,顧瑾萱只是聽了一聽,大小姐那麼驕傲的人,能在爹孃面前認錯已屬難得,她可沒奢望她真會來幫自己繡。
現在人真的來了,反倒是她自己侷促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顧嫋嫋自己在繡架前坐下,繡布上寫着各種字體的壽字,針腳平針細密,針法着實不錯。
顧瑾萱躊躇片刻,在顧嫋嫋對面坐下,小聲說道:“姐姐沒來我就很高興了,我動作快,又有姨娘幫忙,完全可以在祖母大壽前趕出來的。”
其實顧瑾萱是擔心顧嫋嫋將這萬壽卷繡壞了,顧嫋嫋不會女紅,顧府上下皆知,要是這卷再壞了,想重新再弄一卷,那是真的來不及了。
顧嫋嫋卻似聽不見一樣,拿了顧瑾萱先前繡過的針上下繡了幾針,手法熟練,針腳緊密,一看就是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