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季青這話只是爲了活躍氣氛,在他想來,葉至珩和顧嫋嫋這兩人就是互相喜歡卻又扭扭捏捏不肯名言,喜歡玩你猜我猜。
季青看着十分捉急,作爲葉至珩的好哥們,自然有義務幫他將心上人弄到手,便幾次三番讓兩人見面。
這一次葉至珩生辰宴,顧嫋嫋忽然上門來,他理所當然的覺得她是來給自己心愛的男人祝賀的,便十分熱情的幫了她進來。
此番如此問,不僅是爲了緩和氣氛,更是爲了‘幫助’好兄弟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季青心中感嘆,自己如此大義,自己那好兄弟卻從來不領情,他也是很無奈。
這邊,被問到的顧嫋嫋,心中想了想,就覺得這個時候或許是替宋衛城求情的最佳時機了,再看葉至珩抿脣不語,一副默認的神色,心中一喜,揚聲開口說道:
“回稟王爺,民女此番前來卻有要是要和您說,宋衛城他恪盡職守從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還望將軍開恩將他調回來,民女犯下的錯民女願意自己受罰!”
一番話,廳中再次靜默。
季青正舉杯喝酒,聽到她說出一句話當場嗆住,擡手抹掉嘴角的酒水,不可置信的看着廳中那道嬌小的身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顧嫋嫋多少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古怪,卻想不通其中古怪,只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上首的葉至珩,眼底一片真誠。
許久,葉至珩如鋼鐵般抿緊的嘴脣終於動了動,低沉的嗓音從脣間吐出。
“既然顧大夫都說他無辜,那他就一定是無辜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是本將軍錯判了,那就將他調出來。”
聞得此言,顧嫋嫋心中大喜,還以爲沒有希望或者要被狠狠刁難一番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同意了,心中開心的同時也對葉至珩改觀幾分,這人也並非完全不講理。
就聽葉至珩問道:“本將軍記得,那宋衛城是個都伯?”
這話是在問身邊的趙典。
“回稟將軍,是的。”趙典抖着鼻尖的冷汗恭敬回答。
葉至珩挑眉點頭,“那就封他個百人將,去容鎮當值。”
容鎮也在天應州,只不過地處偏遠,非常偏遠,丟到那麼個地方去,恐怕是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顧嫋嫋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葉至珩的‘歹毒心腸’,至聽說還提了職,心中高興,認認真真的行禮。
“多謝將軍!”
“無事。”葉至珩淡淡一笑。
顧嫋嫋又是一禮,退到牆腳站好,廳中宴會繼續。
到了晌午,宴會散了,賓客紛紛離開。
顧嫋嫋跟在賓客身後也準備離開,卻被趙典攔住了。
“顧小姐且慢,大將軍請您去書房議事。”
顧嫋嫋停腳,心中疑惑和她一個軍醫有什麼事情可以議的,又想到先前他爽快的答應自己的請求,便欣然前往。
趙典將她引到書房就走了,顧嫋嫋自己在書房百無聊賴的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身後的門終於響了。
她急忙轉身行禮。
“民女見過大將軍。”
葉至珩擡腳跨進門裡,視線掃過那露出的半張素白小臉,走過她身邊,在桌案後頭坐下,開口對她道:“坐。”
顧嫋嫋應聲坐下,擡頭微笑問道:“大將軍找民女是有何時?”
看着面前那張明亮的笑臉,葉至珩覺得有些刺眼,她的笑似乎一直都是因爲別人,想到這些,心底頓時壓了一口濁氣,視線從她臉上掃過,又落在她身上那件火紅色的披風上,便覺得有些眼熟。
“兩軍大戰在即,苗疆隨時有可能發戰,毒陣需的抓緊,士兵都在緊張的操練,沒有多的時間,爲了毒陣能更好的融合,本王從每月中抽調了四天時間,每月的五號十號十五號和三十號,你跟隨本王去軍營,演練毒陣。”
葉至珩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件狐狸毛披風,嘴裡嚴肅的說着軍中的事情,心中卻在認真搜尋那抹熟悉之感到底來自哪裡。
“將軍想的很周到,民女也明白,一定會配合您的安排!”顧嫋嫋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說實話,在沒有來這裡之前,她對前線打仗沒有任何概念,直到那天跟着馬車進城,看到城牆上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城中百姓期盼歡喜的眼神,她才終於體會到一絲戰爭的殘酷。
在天應州,葉至珩便是天上的神,有他在城中百姓安居樂業,若失去了他,城中百姓必定人心惶惶,或許要不了多久便會被苗疆軍打進來,血水橫流。
所以,毒陣很重要。
兩人各自想着轉着心思屋裡便安靜下來。
靜了片刻,顧嫋嫋忽然想起一事,臉上掛了笑,“聽趙侍衛說今日是您生辰,民女來是不知道,竟沒有爲您送上生辰禮,明日定當補上!”
“今日還長,何要等到明日。”葉至珩的目光終於從哪紅狐狸披風上收回,眼神有些冷。
“民女說茬了,晚些時間民女必定送上豐厚的生辰禮!”顧嫋嫋急忙改口。
“不用等晚些,就現在吧,你身上這件披風本王看着就很喜歡,就當生辰禮送給本王,如何?”葉至珩淡淡開口。
“不過一件披風而已,民女自然願意,只是這披風民女穿過,再送給將軍怕是不合適,不如民女去外頭尋更好的皮毛回來,讓巧匠爲您定做一個,絕對比這個好看!”顧嫋嫋一臉真誠。
然而,這表情落在葉至珩眼裡卻變成了‘捨不得’,眼神便又冷了幾分,只聽他冰冷說道:“本王只喜歡這件。”
被這冷空氣一凍,顧嫋嫋終於看出來,這位祖宗又生氣了,明明方纔還好好的,怎麼一眨眼就翻臉了?
“王爺若是不嫌棄民女自然願意奉上。”她快速接了披風帶子,心中腹誹,要就要麼,耍什麼官威!
葉至珩盯着她的動作,見她動作利索的脫下披風,又將披風摺好,最後還小心的撫順了上頭的長毛,心中更加不爽。
他擡頭看了顧嫋嫋一眼,見她身子微微發抖,便開口換來趙典。
趙典應聲進門,“將軍有何吩咐?”
“去把本將軍準備扔掉的那件披風拿過來,丟了也是丟了,給顧大夫穿了也省得浪費。”葉至珩聲音冰冷中帶着譏諷。
被吩咐的趙典卻楞了好一會,腦子急轉,王爺何時有要丟掉的披風?心中着急的想着,腳步卻一刻不敢停,大步跨出屋子走了兩步,趙典終於想起來那件‘該扔掉’的披風是哪件了。
話說顧嫋嫋,聽着葉至珩譏諷的話語施捨乞丐的表情,心中不是個滋味,本來不錯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這時候屋門打開,趙典抱着披風進來了。
“顧大夫,請收好。”趙典彎着腰,雙手將披風送到顧嫋嫋面前。
顧嫋嫋不滿的垂眸,卻看見一抹雪白,仔細一瞧,這哪裡是什麼不要的垃圾,分明是傷好的雪貂毛所做的披風,就連帽兜下的細帶都仔細的做成了淡雅句話的樣式,配上雪白的披風,十分讓人喜歡。
這樣一件披風,怎麼可能是準備丟掉要的?
“顧大夫請收好。”見她沒反應,趙典又說了一遍。
顧嫋嫋這才反應過來,雙手接了披風,抱在懷裡,嘴角止不住上揚。
她抱着披風忽然扭頭,就見葉至珩倉促的手氣眼角的笑意,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翹。
“本王事務繁忙,拿了披風還不快走!”被顧嫋嫋的眼神看的心中不爽,葉至珩怒而開口,有些羞惱的意思。
顧嫋嫋的脣角越裂越大,心底的甜蜜衝破鐵板的壓制,長出一根茁壯的小芽。
“多謝將軍。”她低低開口,聲音甜糯,然後抱着披風大步出了門。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天上竟又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飛舞卷雜。
顧嫋嫋頓了一下,抖開披風罩在身上,繫好帶子,摸了摸脖子下那兩朵揉軟的海棠花,大步邁進雪裡,融入雪色之中。
書房裡,葉至珩坐在書桌後,眯眼看着雪中漸行漸遠的嬌小身影,臉上不知不覺的笑開,心中無限倚旎。
“王爺,這件披風要如何處理?”
這時,趙典的聲音煞風景的傳來,葉至珩臉上笑容一收視線拉回,冷冷的掃了那披風一眼,嫌惡道:“燒了。”
“是!”趙典應聲,抱着披風離開。
顧嫋嫋冒着大雪回到住處,一進屋就脫了披風,小心的將披風上的雪抖落,抱在懷裡上了樓。
披風粘了雪帶了水氣,她怕弄壞了,便又找了竹竿將披風搭在竹竿上等它幹,自己則坐在桌前,拿了紙筆在紙上寫了寫製毒製藥需要的材料,這纔再次出門。
這次打了油紙傘沒有披風,走在大雪李冷的直髮抖,好在街對面就有個藥材鋪,她需要的藥材也尋常,一次性就買齊了,又在旁邊的雜貨鋪買樂藥杵等東西。
回到住處時,玉蘭已經開始做晚飯了,顧嫋嫋上樓去將將把藥材歸類好,玉蘭便上來敲門了。
“小姐,吃飯了。”
“來了。”
顧嫋嫋應了一聲,將藥材放好,起身下了樓,吃完飯立刻上樓坐在左邊開始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