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最多還有五天時間,如果這五天時間做不出治療瘟疫的藥,我們都得死在這兒?”顧嫋嫋臉色沉沉,心中恨得不行。
葉至珩點頭,復又搖頭,“就算你在這五天時間裡做出了治療的藥劑,沈青山依舊會按計劃放火燒城,他本身的目的就不是爲了鎮壓瘟疫,只是爲了殺你與本王,爲了製造爆亂而已。”
葉至珩的話讓顧嫋嫋渾身的汗毛立了起來,她彷彿明白了什麼,低低問道:“是不是苗疆那邊又有什麼新動作,所以他故意製造爆亂,只要有爆亂,前朝餘孽肯定會趁機暴動,這時候苗疆再出手,來個裡應外合……”
“對。”葉至珩點頭,看着她的目光裡滿是讚賞,“離京的前一天,季青給本王遞了消息,發現苗軍裡頭有樑軍的影子。”
“所以,苗疆和大梁聯手了?”
因爲驚恐,顧嫋嫋的聲音變了調。
葉至珩點頭,平靜無波的聲音裡終於帶了一絲凝重。
“苗疆和大梁聯手,以我們大夏現在的實力,有些懸,再來,還有沈青山這個老奸賊在,皇兄對他言聽計從,實在棘手。”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對朝堂之事,顧嫋嫋一竅不通,只能呆呆的看着葉至珩。
頓了片刻,葉至珩說道:“自然是有辦法的,皇兄生性多疑,只要給沈青山足夠的權利,他便會與本王一個下場。只要讓皇兄對他起疑心,那後面的一切那就好辦了。”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樣子,顧嫋嫋扁了扁嘴,小聲嘀咕,“看來王爺心裡早就有應對之策了,卻故意在這裡嚇唬妾身……”
葉至珩輕笑,擡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得到一個大大的白眼後,低低說道:“方纔確實沒有想到應對之策,不過和愛妃說了幾句之後,立刻便有了。”
“那可否聽聽?”顧嫋嫋斜睨着他。
葉至珩收起笑,恢復了正經模樣,“他不是要來燒城麼,那正好,等他到了地方,本王便悄悄出城將他抓進來,本王倒要看看,他還敢不敢燒。”
顧嫋嫋拍手叫好,“王爺英明!”
在檢查病人和梳理病情中,三天時間一晃便過去,顧嫋嫋依舊沒有任何進展,看着臨時居所裡每天擡出去的死人,她開始焦慮起來。
到了第四天的晚上,老鐘的老伴也走了,看着夜幕下老鍾瘦弱的身子和那雙通紅的眼睛,顧嫋嫋心裡難受極了。
反而是老鍾反過來安慰她。
“王妃能親自赴險就已經十分讓人欽佩了,瘟疫是千百年來都無人能解決的問題,您不用太自責,盡力就好。”
顧嫋嫋咬着嘴脣,眼睛看着老婦人被擡走的屍體,腦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她忽然對老鍾說道:“鍾大夫,活人身上查不出什麼,我們爲什麼不看看死人的身體,只要檢查出他們到底是哪個地方被侵害,這樣對症下藥,不就可以做出解藥了麼?”
老鍾一愣,他從沒聽過這麼驚悚的法子,臉都嚇白了。
“這……割壞死人的身體,怕是要遭天遣的……”
“您不用怕,我來剖,要遭也是我來遭。”顧嫋嫋勾了勾脣,大步走了出去。
自從接到容妃的密信之後,葉至珩便很少再跟着顧嫋嫋出門,而是在府衙安排抓沈青山的計劃。
顧嫋嫋匆匆回到府衙,將自己的想法給他說了。
“嫋嫋就是嫋嫋,本王的女人和一般人就是不同,你要多少屍體,本王這就給你你找來。”
葉至珩聽完不僅沒有露出奇怪的眼神,反倒是滿臉讚賞與驕傲。
“兩個就夠了,最好是剛嚥氣的。”顧嫋嫋白了他一眼,然後纔開口說話。
旁邊的元忠卻已嚇白了臉,他看着面容甜美嬌俏的顧嫋嫋,聽着她用甜美的聲音說要解剖死人的屍體,渾身不自覺的抖了幾抖,一股寒氣由腳底衝上後背。
“元大人,還請多多留意,有那剛嚥氣的,立刻給本王的王妃擡回來。”葉至珩轉頭吩咐元忠。
元忠壓住心中的恐懼用力點頭,“好…好!下官明白!”
於是,天色一擦黑,兩具還溫熱的屍體便被匆匆擡進了府衙,元忠不敢多看,立刻吩咐手下將人送到了顧嫋嫋的面前。
顧嫋嫋命人將屍體放到耳房,然後拿着事先準備好的一套刀具進了耳房。
葉至珩如之前一樣,坐在外室喝茶,元忠不好離開,只能坐下來陪着喝茶說話,可心裡卻一陣一陣的發毛。
到了子夜十分,耳房的門終於打開,顧嫋嫋甩着一手血走了出來。
元忠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葉至珩立刻起身,吩咐侍女準備熱水,同時走到了顧嫋嫋的面前,柔聲問道:“如何?”
顧嫋嫋擡頭,眼睛亮如星辰,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妾身見兩具屍體的腎臟發黑,切下一塊檢查,發現裡面有可傳染的毒素,初步斷定,是鼠疫。”
看着她激動的小臉,葉至珩眼底夜泛起一絲笑意,一邊拉着她的胳膊將她的手按進水盆裡幫她清洗手上的血跡,一邊耐心的聽她說。
“別的瘟疫妾身還不敢說,但是鼠疫妾身剛好知道一些,小時候師父曾經說過鼠疫的治療辦法,就是要以毒攻毒,那血玉參的毒性剛剛好,它塊上的劇毒粘液在稀釋後,加入幾味藥材便可以成功去除人身體裡的鼠毒!”
顧嫋嫋心情激動,找出了困擾多日的難題,她簡直要開心瘋了,就連葉至珩給她洗手都沒有發現。
葉至珩恨細心,拿了皁角將她手指縫都細細擦洗,指甲縫裡的血跡也用澡巾耐心擦拭。
洗乾淨後,拿了乾淨的帕子細細替她擦拭。
顧嫋嫋這才反應過來,看着乾乾淨淨的手掌,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卻也很快就壓了下去,她仰頭看着他道。
“王爺,妾身需要很多血玉參,您一定要想辦法幫妾身弄來。”
葉至珩將澡巾搭在架子上,點頭道:“放心,明日便有了。”
因爲找出了瘟疫的源頭,顧嫋嫋心情大好,晚上睡了個好覺……當然,如果能忽略死皮賴臉偷爬上牀的那個人的話……
醒來後,顧嫋嫋吩咐丫鬟打了熱水,仔仔細細的洗了個熱水澡,將頭髮也洗了一遍,換了身乾淨的衣裳,頓覺神清氣爽。
和葉至珩一起吃過早飯之後,便有官兵前來稟報。湊到葉至珩耳朵邊神神秘秘的說了一通便跑了,反正顧嫋嫋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怎麼了?”她不禁問。
葉至珩轉眸看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愛妃要不要和本王出城看一看。”
“看什麼?”她有些疑惑,又好像有些明白。
葉至珩賣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府衙門口,元忠揹着手一臉嚴肅的看着面前的官兵,這些官兵是他手裡全部的力量了。聽見腳步聲,元忠轉頭看過去,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顧嫋嫋時頓了一下。
“王爺……這……”
“有本王和王妃足以,這些官兵你留着鎮壓暴民。”葉至珩看出他的疑慮,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便將顧嫋嫋打橫抱起,在一聲驚叫中穩穩坐在了馬背上。
元忠立刻退開,“下官明白!王爺路上小心,下官和城中的百姓都只能靠您了!”
沈青山要放火燒城的事情,葉至珩和元忠說了,元忠知道後嚇得夜不能寐,對於葉至珩的計劃恨不得舉雙腳贊成,於是不遺餘力的幫助,將手下得官兵全部拿了出來。
“元大人儘管放心。”說罷一夾馬腹,馬兒便如離弦得箭一般射了出去。
顧嫋嫋被葉至珩環在懷裡,馬兒一顛一顛,她從最開始的害怕漸漸覺得有趣起來,只是姿勢太過曖昧,讓她十分不適應,臉也止不住發紅。
爲了不讓自己出醜,她問起捕捉沈青山的事情來轉移話題。
“沈青山出行,身邊必定帶了許多侍衛,雙拳難敵四手,王爺功夫再好,恐怕也有些危險。”
葉至珩並未回答,只聽得輕笑一聲,馬兒快速朝前奔去,先前已經探好了路,直接朝着沈青山歇腳的十里客棧奔去。
馬兒栓在了不遠處的樹林了,葉至珩單手圈着顧嫋嫋的腰,在樹林間飛躍,最後停在了一顆大樹上。
顧嫋嫋緊緊抱着他的腰,纔不至於嚇的掉下去,見他停下,扭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腳下站滿了侍衛。這還只是客棧一面,其餘三面和客棧裡面,或者那些隱蔽的角落裡,不知道還有多少侍衛。
她不敢說話,用眼神問他。
“現在要怎麼做?”
葉至珩靠着樹幹,視線往她腰間瞄了一眼,俊挺的眉輕輕擡了擡,顧嫋嫋一下就明白了,立刻將腰間用來裝藥的錦囊取下來,打開拿出謎藥放到他手裡,又將錦囊繫了回去。
葉至珩大手握着謎藥包,大拇指壓在紙角處,細細感受了風向,然後找準方位將謎藥撒了出去。
藥粉迎風飛揚,片刻的等待,腳下的侍衛齊齊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