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施秋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
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陷入沉睡的施秋,並沒有因爲一次長時間的睡眠,讓他的精神狀態好起來,相反,在不可控制的睡眠當中,噩夢不住的向他襲來。
人很難記住自己一個晚上到底做了多少夢,甚至有些人早上醒來的時候,會連一個夢都記不住,施秋此時的感覺正是如此,他覺得腦子跟漿糊一樣,好像有很多東西,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電話響起,是譚婷凝等人打來的,一個是問問施秋現在的情況,第二個就是通報韓小雨的病情,這是施秋臨走時候定下的規矩,及時韓小雨沒有任何變化,也必須在每天早上打個電話告知他。
當譚婷凝在電話中提起韓小雨的時候,施秋才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狠狠的一拍自己腦門,施秋三言兩句結束通話,然後打電話給竇南。
“我老婆中了毒,你看該怎麼辦?”
正驅車前往單位的竇南,好像心情跟施秋一樣糟糕,衝着電話大吼一聲:“我他媽也不知道怎麼辦!”
良久之後,幸好兩個人都是非常理智,並沒有將電話掛斷。
重重的幾聲呼吸之後,竇南重新開口,“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去幫你聯繫中科院生命科學和醫學院的專家。”
雖然施秋並沒有告訴竇南,韓小雨具體的情況,但竇南卻知道,施秋找他,絕對不會是一些普通醫生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他直接幫施秋聯繫的是中科院,至於說中科院會不會買竇南的帳,那就是竇南的問題,跟施秋無關。
雖然得到竇南的承諾,可這不代表施秋就能徹底的放心,不過暫時施秋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韓小雨身上的毒素,也只能如此。
而於此同時,公冶榮軒和木少白也到了上海。
雖然上海和北京之間有着很長的距離,看起來不容易,但若是公冶榮軒連這一點都辦不到的話,共濟會怎麼可能夠讓他成爲中國地區的負責人?
木少白一路上根本沒有出國主意,除了跟着公冶榮軒之外,他的工作就是吃飯和睡覺。
不過當從飛機上下來之後,木少白好像變得稍微興奮了些,“公冶,我們這是去菲菲山莊麼?”
公冶榮軒搖搖頭,邊走邊道:“不去,李菲菲那個婊子養的,背叛了我,我們現在去上官集團!”
“找另外一個小婊子?”顯然,木少白並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公冶榮軒才說出上官集團的名字,木少白就差不多知道事情的全部。
點着頭,公冶榮軒道:“沒錯!李菲菲既然背叛了我,又知道他們並沒有抓住我,她肯定不會在菲菲山莊,就算她在,那麼菲菲山莊也一定是個陷阱!”
……
“公冶榮軒要麼以爲我不在,要麼,他一定會以爲這裡是個陷阱。我瞭解他的性格,所以暫時在幾天以內,我這裡是安全,不過若是他來了,恐怕這種假象也騙不了他多長時間!”
施秋聽着李菲菲在電話中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李菲菲動人心絃的身體,他晃晃頭,將那些邪念統統趕出身體,“沒有關係,你繼續你的工作,我很快就會來上海,我相信,若是公冶榮軒不離開大陸,上海,就是他必須要去的地方!”
當然,施秋不會猜到,公冶榮軒會去找上官靜紫,就正如上官靜紫自己都料不到,一打早就會遇上兩個不速之客。
“我不認識你們!”
雖然秘書已經竭力阻攔,但還是讓公冶榮軒成功的見到了上官靜紫。
最近幾個月的時間,上官集團在上官靜紫的掌控之下,發展的非常迅猛,現在幾乎要在上海的商界,坐上頭把交椅,不得不說,當初宋家選擇上官靜紫作爲扶持對象,實在是非常高明的選擇,只可惜,已經被關押起來的宋長老等人,沒有機會享受這個計劃所帶來的成果。
照說,及時木少白火力全開,公冶榮軒跟他兩人,也未必就能見到上官靜紫,只是因爲當秘書跟上官靜紫通話的時候,公冶榮軒非常明智的叫出了“宋長老”三個字。
所以他們才能跟重重保護之下的上官靜紫見面。
“我是你外公的朋友,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邪惡的人很少有在意臉面的,他們當然更不在意說一些謊言。
可面對公冶榮軒的遊說,上官靜紫只是反覆的說着五個字:我不認識你!
公冶榮軒一連換了好幾種方式,都被上官靜紫用這五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堵了回來,一時間,公冶榮軒感覺想自殺。
“可是,你不想救出宋長老?”
終於,公冶榮軒找到了跟上官靜紫談話的切入點——宋長老。
不管上官靜紫有多麼的冷靜和冷酷,但畢竟宋長老以及宋家的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親人。她可以僞裝自己的冷酷,卻無法在提到自己親人的時候,無動於衷。
“他們現在的情況,還有,你的條件!”上官靜止非常準確的把握到兩個重點,對公冶榮軒開口。
將發生在濟南和譚門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上官靜紫之後,公冶榮軒道:“閒雜你應該很清楚了,你外公他們是肯定無法逃過譚門的門規處置,除非我們聯手,將他們從譚門中救出來。當然,我的條件是,我需要你一半的股份,然後,我們會在暗中幫你解決競爭對方,讓上官集團變得越來越強。”
“不可能!”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上官靜紫就做出了讓公冶榮軒驚訝的回答。
“難道你不想救你外公和家人了?他們很快就會被譚門處死,所以我們必須最快時間達成協議,如果你覺得一半太多的話,還可以商量。”
“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超過那些股份的價值,甚至只有一半!”
“可他們是你的親人,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去死,去非要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格?”公冶榮軒更加驚訝,他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冷血,因爲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遠遠比他更加冷血。
“他們是我的親人,但我更在意的是,投入,就必須要有收穫,在跟你合作的過程中,我好像並沒有得到什麼收穫!”
“怎麼可能,你還有沒有人情味?”
作爲一個殺手組織的首領,要不是因爲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公冶榮軒真想將上官靜紫這個小丫頭一手捏死,讓公冶榮軒批評沒有人情味,這種幽默感堪比全世界最冷的冷笑話。“你就徹底不管自己的家人了?”
“管是當然要管,我完全可以直接跟譚家的人談判,讓他們出個價格,我把外公等人全都贖回來,即使他們獅子大開口,但理論上來講,他們提出的價格也不會超過你提出來的價格,最重要的是,只要他們答應,交易就必然可以順利的進行,而不像跟你合作,我要承擔巨大的風險。高投入、高風險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
公冶榮軒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一點都不好對付。
“好吧,我再另外告訴你一個消息,當然,這裡所有的人都必須離開,只留下我和你!”
也不知道爲什麼,上官靜紫居然答應了公冶榮軒這個要求。當所有上官靜紫聘請的保鏢,還有她身邊的秘書離開之後,公冶榮軒從容的坐下來,“或許我們可以來談談,關於世界末日的事情…”
兩人在上官靜紫的辦公室裡這麼一談,就是半天的時間,甚至連午餐,都是上官靜紫吩咐直接送進辦公室。
上官靜紫畢竟還是個不到十八歲的孩子,當公冶榮軒把話題轉到更加嚴肅的世界末日的時候,上官靜紫變得沉吟起來。
“可是,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是最關鍵的一點,就好比有個人突然跑到你的面前,然後告訴你,只要花一萬塊錢,他就肯定能夠讓你當上縣長,這種事情的發生,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當然,在上官靜紫的心中,還有更大的疑問——爲什麼會找上自己?難道就是因爲外公等人?可很顯然的是,這對於公冶榮軒本身來說,並沒有任何幫助,既然公冶榮軒能夠幫助別人買到船票,那麼找一個更加有實力的私營企業老闆,公冶榮軒能夠得到的會更多。
“證據,我沒有,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卻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這個消息,到那個時候你再來哀求我,恐怕價格就會上漲一倍,甚至是十倍!”公冶榮軒挑了挑眉頭,“其實我之所以找上你,並不是因爲,上官集團的強大,而是因爲,上官集團將會有你這個掌舵人,而在未來變得更加強大。”
“你這是在利用我!”
“但是你以後用得着我的地方會比我用得着你的地方更多!別忘記了,中國並不是一個完全講究法律的地方,有些時候,拳頭比法律更有用!”
“可是我已經有拳頭了!”
對於公冶榮軒的叫囂,上官靜紫顯得非常淡定,剛纔從我房間裡出去的那幾個人,都是從美國黑水公司聘請來的高手,怎麼,難道說整整二十個黑水公司的高手,還不如你一個人麼?
“該死,黑水公司怎麼好像什麼都要插上一腿似的!”公冶榮軒一邊在心中暗罵黑水手伸的太長,一邊在想,應該怎麼來應對眼前這種情況。突然之間,一道靈光閃過他的大腦,“我們跟黑水公司不一樣!”
公冶榮軒突然對上官靜紫大聲吼道:“我們跟黑水公司不一樣,他們是正規的保鏢公司,除開保護你之外,能夠幫你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但我們不一樣,我們不受任何限制,可以幫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當然,前提是,我們必須要徹底的合作!”
徹底的合作?
在兩人見面這麼長的時間之後,上官靜紫第一次真正皺起眉頭來,“你是說真正的合作麼?那你不如說說,什麼樣的合作,纔是真正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