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粉紅色光芒的房間,與衆不同的擺在正中央的大牀,一層輕薄的淡紫色紗縵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如同包裹花蕊一般,將整張大牀包裹起來,粉紅色的光芒映射着淡紫色的紗縵,產生出如同環境一般的效果。
牀很矮,也很寬,尤其是在李菲菲這間本不算寬敞的房間裡,讓人感覺房間裡好像除牀之外就再無餘物,而一提到牀,尤其是提到美女的牀,總會讓人浮想聯翩。薄薄的紗縵當中,若隱若現的有人影在動,有時候在被子下,有時候會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膚,空氣中也震盪着若有若無的呻吟聲,如同無形的手指勾動神靈的琴絃一般動人。
“啊……”
李菲菲高亢的聲音結束掉房間裡這種旖旎的氣氛,片刻之後,又是裴韻的喘息開始迴盪。
施秋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他就像是一頭憋足了勁頭的耕牛,在瘋狂的宣泄着自己身體裡積蓄的能量。
……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
即使是跟兩個女人鏖戰一夜,也不會影響施秋習慣的晨練,雞叫之後、日出之前,施秋必然會走出房間,來到露天的空地當中,舒展筋骨,開始晨練。
修煉一途,不進則退。
即使施秋早已經進入先天境界,而且還有改造過的強悍身體打底,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偷懶,這二十年的光陰,皆是如此,從未改變,或許,這也是施秋成功的原因。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往往就在於成功者能夠堅持。
緩緩拉開架勢,從施秋最熟悉的養身太極拳開始,一般晨練要在一個小時之後結束。在外人看來,施秋的動作極像公園裡晨練的老頭子,慢慢騰騰,毫無氣勢,殊不知,真正的採氣和養氣,就是在這種緩慢的動作當中,一點點的完成,一點點的沉澱。
不僅僅是施秋,幾乎所有的修煉者都會在凌晨時分開始自己的鍛鍊,古人云:一日之計在於晨,不是沒有道理的。
然而讓施秋意外的是,當他晨練到一半的時候,居然在晨練的人羣當中,看到了面色發青的張師長。
“他不是喝醉了麼?怎麼也起來了?”
強壓心中的疑問,等到自己晨練完成,收氣之後,才慢慢踱步到張師長身邊。
張師長穿着一件部隊上常見的軍綠色背心和一條迷彩褲,光膀子上汗津津一片。“嚯嚯”的吐氣開聲之中,施秋認出,張師長這是在練劈掛。
劈掛也算是華夏大地上流傳較爲廣泛的一種拳術,當然,流傳的純屬外家拳,而且在部隊中修煉者甚多,招式大開大合,剛勁有力、利落乾脆。正是因爲劈掛拳易學好練,一上手就有極強的攻擊性和殺傷力,而且不懼羣戰,所以在華夏軍隊中才會如此風靡,只是施秋沒想到,連張師長也是劈掛愛好者。
不過等他再看下去,卻發現張師長並非僅僅是個愛好者。
初時,張師長的臉色還有些發青,但隨着時間推移,整張臉逐漸紅潤,而被他帶動的空氣當中,居然有一絲絲的酒味兒,顯然,是昨夜的酒精,隨着張師長的運功,被徹底從身體裡逼出來了。
要達到這種境界,就已經不是個愛好者所能做到的。
施秋越看越有趣,乾脆就在旁邊找個地方坐下來,不慌不忙的等着張師長晨練。
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張師長才收了架勢。他早就看見施秋,直到晨練完畢,他才擦着額頭上的大汗,來到施秋身邊,“莊稼把式,倒是讓老弟看笑話了。”
施秋笑着搖頭,“若你這也是莊稼把式,那天下劈掛高手恐怕都是農民了,嘿,老張,過於謙虛那就是驕傲,身爲軍人,驕兵必敗哦!”
聽施秋這麼一說,張師長的臉色略顯尷尬,哈哈一笑,“哦?老弟對劈掛也有研究?怎樣,能不能看出我剛剛打的是那一家的劈掛?”
坐在地上仰着脖子說話始終是不爽,施秋拍拍屁股站起來,“哪一家?我看就是你老張家!”開玩笑,施秋可從來沒有研究過什麼劈掛,他怎麼可能知道是哪一家,所以只能隨口胡謅,卻沒想張師長臉色驟然變色,愣愣望定施秋數息之後,才豎起大拇指:“厲害!沒想到我們老張家的祖傳劈掛,老弟你都能認出來!”
“撲哧~”
施秋心中暗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嗯,打的不錯!挺有氣勢!”
雖說張師長聽過不少關於施秋的傳說,也看過施秋偶爾暴露出來的一招半式,但他此時血脈噴張,而且正好施秋又說中了他劈掛拳的來頭,於是心中一熱,脫口道:“想請不如偶遇,不如我們就在這裡過過招?”
“過招?”
‘老張不會是還沒醒吧?’無論張師長的劈掛拳看起來有多麼流暢、犀利,但在施秋眼中,那也就是個法門而已,而且老張本身都還沒有真正利用這個法門,渡過從後天至先天的難關,別看他打的精彩,身體底子擺在哪兒,跟施秋完全不是一個層次,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所以施秋搖頭,“我昨兒喝的多了,又在菲菲的房間…嗯,小舅,正好你在這裡,要不,你跟張哥喂喂招?”
譚八確實就在,而且身爲資深八卦男,當看到施秋跟張師長站在一起閒聊的時候,譚八基因當中的八卦精神再次發作,早就恨不得過來偷聽,只是礙於施秋,不敢太張狂而已,現在聽到施秋叫他,屁顛屁顛的衝過來,“啥?過招?”
“跟他?”
雖然譚八是真正的譚門嫡系,只是從外形來看,譚八過於單薄,尤其是他那張臉,原本就乾瘦乾瘦的,再加上兩撇八字鬍鬚,分明就是一個狗頭軍師的造型,怎麼看都不像是個練武者。所以張師長聽到施秋的話,難免有些驚訝,拳腳無眼,萬一讓譚八爺有個好歹,可不好交代。
“廢話什麼,讓你跟張師長過招,你不敢啊?”施秋挑起眉頭,瞪着譚八,“張師長練得的家傳劈掛,你們一個拳一個腳,正好可以取長補短。”
一個拳一個腳,施秋這話無疑就是在告訴張師長,既然譚八是譚門的人,肯定練的就是譚腿,不要小瞧譚八。
“好!”譚八將上衣一解,退後兩步,向着張師長拉開架勢。
同樣,張師長也從施秋身邊推開,兩眼精光灼灼,罩定譚八爺。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這一對持,施秋就明顯感覺到兩人氣勢上的差別,先不說功夫的高下,僅論氣勢,譚八爺就輸上一大截,那張師長雙腳隨意擺放,身體鬆弛,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頭隨時可以撲出去的猛虎,相比之下,譚八爺看上去就像一條膽怯的毒蛇,明明獵物就在眼前,卻又不敢隨意進攻。
“好!”
施秋忍不住爆喝出聲,卻引來更多的人圍觀,聽說是譚八爺和部隊的張師長切磋,不少晨練結束的人,都停下腳步,站在旁邊看起來。
“都沒事幹啊?該吃飯的吃飯去!”
圍觀的人越多,施秋髮現譚八爺臉上越是緊張。張師長是客人,而且年紀比起譚八爺來,也要小上不少,以練武者看來,譚八爺這個年齡階段正是爐火純青之時,即便有“拳怕少壯”這種說法,但對於以修煉腿法爲主的譚門來說,譚八爺才正當時。
身爲長輩,當然,是譚八爺自認的長輩,他是不會首先對張師長出手的。
所以在施秋眼神示意下,張師長也不跟譚八客氣,大喝一聲,劈掛出手!
劈掛講究的是“快、準、狠”一旦出手,後面的攻擊就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直到將對方打倒爲止,而張師長顯然是家學淵源、從小修煉,剛纔晨練的時候還不怎樣,此時真正施展開來,就連心中有所準備的施秋,都被這迅猛的起手嚇的心絃一顫,連忙望向譚八,生怕他老人家頂不過這鋒芒,才一交手就敗下陣來,面子上過不去。
其實這倒是施秋小巧人家譚八爺了。
雖說譚八爺不是軍人,沒有那種殺人盈野的氣勢,但畢竟同樣也是家傳淵源、勤修苦練出來的,人或許沒有張師長殺的多,但用拳腳跟人切磋的時候,卻是不少,而且近年來,能夠跟譚八切磋的,個個都是高手。
眼見張師長鋒芒如炙、雙手如同車輪般碾壓而來,譚八不慌不忙的挪動腳步,既不是直接後退,也不是單純的左右晃動,而是如同踩着無形的圓圈一般,在直徑三米的範圍內,挪動着身形,這是譚腿的一門基本功,那些未出師的譚門子弟,每天都要練習的跑缸沿——一口大水缸,直徑兩米左右,缸沿的寬度也就是三、四公分,而譚門的弟子每天至少要在上面跑個百把圈,纔算是完成任務。
內容雖然枯燥,但效果卻是得到歷史的證明,經過跑缸沿訓練的譚門子弟,無論是雙腳的力量,腳步的準確性、神經反應速度,都得到明顯的提升,更重要的是,一旦養成習慣,那麼在實戰當中,就可以徹底拋開對雙腳的控制,始終保持圍繞敵人,繞圈子進行攻擊。
而譚八此時表現出來的,就是這種基本功。
張師長的劈掛拳雖然看上去威風八面,但始終無法接觸到譚八,一晃眼的功夫,譚八就能挪到張師長視線的死角,看到都看不到,更不用說攻擊了。
一分鐘時間過去了。
兩人之間還沒有發生實質性的接觸,對於譚八來說,是在瞭解對手,但對於張師長來說,面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劈掛拳施展起來剛猛無比,同時也就必須要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否則就算是頭牛,那也禁不住這種程度的體力消耗,當他始終無法接觸到譚八的時候,張師長心中就有些急躁了。
“冷靜點,張哥,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