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已經不再,楊陽似乎感覺不到身體的痛苦。
自己的心都彷彿被冰住了,如何都撼動不了。
他坐在樹根上,卻彷彿感覺到大樹的搖擺,感覺到大樹頂端樹枝的擺動,感覺到枝頭書也的浮動。
自己已不僅僅坐在倒插的劍柄上搖擺晃動,彷彿坐在樹葉上,伴隨着樹葉左右搖晃擺動……
自己彷彿成了一片樹葉……感受着威風的浮動,感受着空氣的呼吸……
劍如有神,駕臨大地;獨木成林,森羅萬象。
這話語再一次在楊陽的腦海裡面響了起來,只不過此時此刻這話和楊陽的意境形成了某種奇妙的關聯。
劍彷彿就如這樹葉,靈動有神,隨風浮動……
劍如有神……
劍本無神念,卻如樹葉般隨風浮動,感受氣的呼吸,也就變得如有神唸了。
樹葉能夠隨着分浮動,能夠感受到氣的呼吸……
如果劍也如此,豈不是也變得有了自己的“神”?
劍如有神,原來就是講的這個意思啊。
但是後面的幾句話什麼意思呢?
楊陽卻想不出來……
楊陽忽然睜開了眼睛,但見自己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包紮好了,而白海棠正用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楊陽嚇了一跳:“你幹嘛?”
白海棠臉色一紅,頓時挪開了腦袋,她本想好好的看看這個傢伙,被挑了一百零八刀,除了最開始叫喊了幾聲,之後硬是一聲不吭全部忍受了?
最可怕的是這傢伙到後面居然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自己用刀剮他的肉,他居然露出享受的表情?
難道他是個變態麼?別人越是摧殘他他就越發的享受?
白海棠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在網上也看過一些皮鞭和蠟燭的故事,有些女的就喜歡用皮鞭抽她,抽的越狠她就越爽……
莫非楊陽也是這樣的人?而且還經常做這樣的事?
白海棠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一想到自己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將來……這太可怕了,簡直想都不敢想。
楊陽活動着身體,發現身體只是皮肉之傷,沒有傷到骨骼,加上白海棠的手法很精湛,簡單的活動問題不大。見白海棠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模樣,他忍不住好奇問道:“你好好的發抖幹嘛?對了,剛剛謝謝你啊……你的手法看起來不錯,我現在感覺很爽。”
白海棠心中又是一驚。他說我的手法看起來不錯?手法?他又說他很爽?很爽~~~
她越發肯定楊陽是個變態了,當下冷冷的看着楊陽:“不要謝我,之前你給我擋了一次子彈,現在我爲你療傷,咱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白海棠心中有點絕望,本想着慕楓放冷槍已經夠賤的了,但是楊陽居然爲自己擋子彈,心中充滿了感動,都不知道如何道謝。現在確定楊陽是個s|m變態,原來這個傢伙比慕楓還要賤。
世上賤人怎麼這麼多啊?
楊陽還全然不知道好不容易在白海棠心中樹立起來的一點兒正面形象,瞬間又煙消雲散了。
楊陽看起來心情不錯:“擦,這樣就扯平了啊?靠,剛剛我可是
冒着生命危險爲你着想,你給我挑幾個子彈碎片就扯平了?”
白海棠見他跟牛皮癬似的粘着自己不放,心中更討厭他了,當下冷冷道:“那你還想怎麼樣?”
楊陽深吸了口氣,苦笑道:“你還在爲我破壞了你的生日宴會而生氣啊?其實沒必要,我告訴你吧,剛剛開冷槍的不是慕楓。必定是宮家的人,所以你不必誤會他。如果你覺得慕楓不錯,你現在回去找他就是了。反正我現在也走不了了,正好扔下我一個人在這深山野林裡喂狼,我要是死了,也就沒人打攪你們過兩人世界了。這樣多幹脆啊。”
“你說什麼呢?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麼?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白海棠似乎不太高興。
楊陽繼續說:“你不是說咱們倆扯平了麼?既然都扯平了你還管我幹嘛?莫非你關心我?”
“你你~~~想多了~~,我纔不是關心你呢。你就算被野狼吃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白海棠板着臉說。
“絲~~~”楊陽痛喊一聲,好像拉扯到傷口了,然後斜靠在樹根上看了眼手錶吃力的說:“過去了三十分鐘了,宮家的人也應該快找到這裡了。你還是快走吧,沒必要爲了我捲進來。”
“閉嘴,沒你說話的份。”白海棠惱火的說,頃刻間小山丘的腳下便傳來一陣“沙沙~~~”腳步聲。
有人在靠近。
看來楊陽說的不錯,果然有人在追殺。
“走,不要亂說話。”白海棠揹着楊陽翻向山丘的另一側,快速奔跑起來。
“聽腳步聲判斷,對方至少有十個人,而且可能有狙擊手。我白海棠固然不怕他們,但是帶着一個重傷的楊陽,要想全身而退就麻煩了。還是儘早逃吧。”
白海棠權衡再三,還是決定不冒險先逃。
不過讓白海棠鬱悶的是對方的追蹤一直沒有停息,如瘋狗一般緊咬着不放。一個白日穿行了一百五十多裡,饒是白海棠這種A級武者,揹着一個大男人趕了一天的路也飢渴難耐,最終在一處小河邊上停下來休息。
這一天楊陽被她背在身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清香味兒,倒是舒服得很。不過楊陽也沒有浪費時間,一天到晚都在凝神運氣,氣入丹田,遊走經脈,快速的滋養着傷口,幫助傷口快速恢復癒合。
若是常人受了這樣的傷,沒有三五個月是萬難恢復,哪怕是A級武者擁有強大的靈能和肉體,也需要十天半月才能恢復。但是楊陽有氣的滋養,一日功夫就有了明顯的好轉。
白海棠把他放在一個樹根上,然後去百米外的小河邊取水,當她用荷葉裝了一瓢水回來的時候發現楊陽不見了,登時十分着急,一邊叫喊着楊陽的名字一邊在黑暗的林子裡尋找起來。
輾轉半晌也不見楊陽的影子,白海棠想着多半被宮家的人給擄了去,心中頓時暗恨自己疏忽大意了,方纔就不該讓楊陽一個人呆在樹根上的,頓時懊惱不已。雖說楊陽在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和楊陽鬥嘴,處處罵他流氓,而今楊陽被擄走了,白海棠心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倒覺得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且不說楊陽這流氓爲自己冒着生命危險擋了顆子彈,就說自己身爲楊陽的導師,卻連學生的安全都保證不了,實
在是太沒用了。
白海棠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把腦袋伏在膝蓋上,暗暗自責。
忽的一下有隻手拍自己肩膀,她猛的轉身大喝:“誰?”
本能的就擺起了架勢準備出擊,但見來人是楊陽忽又興奮的笑了起來,一個不忍衝上去死死抱住楊陽。
一陣清香撲面而來,接着便感到一個火熱柔軟的身軀緊緊的貼在身上,這倒讓楊陽有些措手不及。
“你個流氓,跑哪裡去了?我找你找了好久。還以爲你被敵人給擄走了。”白海棠自知失態,忙鬆開手退了兩步,責怪的說。
楊陽一手拎着一隻野兔,一手拎着一些乾柴,訝然:“我看你趕了一天路也沒吃東西,便尋思着給你找些有營養的野味來,不過運氣不錯,我找了陣,有野兔撞在樹墩上死掉了,我撿回來燒給你吃。”
說着楊陽把乾柴放在地上,取一根尖銳堅硬的木棍插入一個大幹柴裡面,然後旋轉起來,片刻就燃起了火苗。往周圍加些瑣碎的乾柴,火苗便旺了起來。
他又用匕首剝去兔毛,然後在河邊把兔子的內臟挖出來,清洗乾淨,在兔子肉身上掛了幾刀,串進去一根木頭,放在火苗上烤,不一會兒白色的兔肉便燒的金燦燦的,肥膩的油滴從表皮滲透出來,古拙的肉香味便散發開來。
白海棠的確很餓了,聞着肉香味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好香啊,想不到你還會這麼一手,都跟誰學的啊?”
“吃飽了沒事幹,自己折騰的。”楊陽前世長時間在叢林戰鬥,野生的技巧早就滾瓜爛熟了,這點更是不在話下。當下又道:“我想着以後娶了老婆,就不需要老婆下廚,我做給她吃。讓我老婆過上幸福的日子。”
白海棠聽了頓覺臉紅,這傢伙說的不就是自己麼?
“來,兔腿,給,嚐嚐。”楊陽撕下一隻兔腿遞給白海棠:“沒有放鹽,只有純粹的烤肉味兒,不習慣的可能不喜歡,可如果習慣的卻覺得十分美味。”
白海棠早已按捺不住,頓時咬了一大口,但覺香脆可口,雖沒有放鹽,但已醇香四溢。忍不住大口的吃了起來。
完了楊陽有給她一隻兔腿,楊陽也吃了起來,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一隻兔子就被消滅乾淨了,白海棠有了七分飽,便不再進食了,楊陽只好把剩下的全部幹掉。
“你在這裡不許偷看,我去洗個澡。”白海棠似乎也比較習慣野外的生活,頓時便朝河邊走去。待她回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溼透了,溼身誘惑看的楊陽一陣心猿意馬。
“你也去河邊吧,我把衣服烤乾。”
楊陽只好屁顛屁顛的去了河邊,待白海棠叫自己的時候才返回來,但見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烤乾了,沒有了溼身誘惑,楊陽不免感到一陣失望。
二人撲滅了柴火,到五百米外的一棵大樹下休息。
大榕樹的樹根盤區蔓繞,向一片小山丘似的。
白海棠找了根又大又直的樹根躺了下去,很快就呼吸勻稱,想必是休息了。
楊陽看她滿臉疲憊的神色,一天揹着自己跑路,不離不棄,心中生出幾分感動,半晌後長嘆一聲,在旁邊的樹根上打坐入定。
默唸冰心訣,很快又進入了那種奇妙的境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