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擦淨手,楚天意走到堆放藥材的地方,把藥材分類放好後;從裡面取出龍血竭以及數種少見藥材,其中還有一條花蛇。
“策兒媳婦,丟掉,快丟掉……”宋三成猛地衝過去,拿起軟軟的蛇身,丟在地上,狠狠踩上兩腳;見它不動方纔鬆了口氣,“策兒媳婦,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楚天意笑了笑,彎腰撿起已經髒了的蛇,提着蛇尾上下顛了顛,“舅舅,蛇是死的。”
宋三成瞪眼,搞了半天,他是瞎擔心了。
楚天意把花蛇纏在手上,抱起整理好的藥材,“舅舅,家裡有電筒嗎?”
“有倒是有,我去給你拿。”宋三成轉身扶着胸口,老心肝都快嚇出來了。
“那就謝謝舅舅了。”楚天意抱着藥材回到廚房,看了看低頭燒火的宋家輝,狡黠一笑;輕輕放下藥材,把纏在手上的花蛇放下來,擰着尾巴一扔。
花蛇花白的身體,軟趴趴的掛到了宋家輝的脖子上。
宋家輝低頭一看,猛地蹦了起來,“哇啊……蛇!“手舞足蹈的揮舞着,花蛇掉落在地;宋家輝竄出廚房,怪叫連連。
楚天意捂着嘴,一手扶着土牆,笑彎了腰。
“家輝,你幹嘛呢?大半夜的亂叫。”
楚天意伸長脖子,往外一瞧,笑的更歡了。
宋三成一把推開趴在他身上的兒子,將電筒交給她,“拿去用,這小子,大半夜的吃錯藥了。”
楚天意抿脣偷笑,“麻煩你了,舅舅。”
“嗯。”宋三成點點頭,回身時,瞪了一眼宋家輝,徑直回了屋。
宋家輝撫着胸口,喘了幾口氣,癱坐在土臺階上。
“家輝。”
宋家輝懶洋洋的擡頭,有氣無力的道:“表哥,我腿軟,扶我一把。”
雷策伸手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把他提了起來,“鬼吼鬼叫的,旁邊的住戶都聽到了。”
“裡面有蛇。”宋家輝顫抖着手指,指着廚房加了一句,“活的。”
雷策臉色大變,猛地推開他,杵着腋柺一瘸一拐,疾步走進廚房;看到廚房裡忙碌的小女人毫髮無傷,舒了口氣,“你沒事吧?”
楚天意側目朝他眨了眨靈動的星眸,噗嗤笑了出來,“我沒事,有事的是外面那個膽小鬼,一條死蛇都能怕成那樣兒;嘿,還真別說,像個姑娘似的。”
“胡鬧。”雷策臉色一斂,俊臉緊繃,銳利的鷹眸直直盯着她。
楚天意撇嘴,“怎麼胡鬧了?又不是活的,就是個玩意兒。”
“你還敢說。”雷策腳步急促的上前,一副來勢洶洶的樣。
“怎麼着,你還要打我給你表弟出氣啊!”楚天意也惱了,冷哼一聲,低頭把藥材放在竈臺上,讓它們烘乾;做完這些,理也不理他,從水缸旁邊拿起鐵桶,從鍋裡舀了半桶水,提着出去了。
宋家輝扒在門口,見情形不對,轉身回了房。
雷策氣的氣兒不順,又不能真打她;瞪着她離開的背影,跺了跺腋柺,小丫頭片子,脾氣還不小。疾步上前,搶過她手裡的鐵桶,擰到茅廁裡。
楚天意哼哼兩聲,轉身朝房間走去。
他好像把丫頭惹急了。雷策捏捏耳朵,悻悻的跟着進了房間,“……我不是要兇你。”
不是要兇她,還做出那樣兒,“誰信!”衝匆匆的抱着乾淨衣裳出去了。
雷策望着她窈窕多姿的背影,哭笑不得;杵着腋柺坐到牀上,鋪好牀。
“把褲子挽起來。”楚天意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把大半桶藥水重重放在他面前,“泡着。”
雷策窺她一眼,乖乖地挽起褲筒,把青腫的腿腳放進藥桶裡;滾燙的藥水,燙的他頻頻皺眉,心焦火燎的。但是,在她注視的目光下,卻不敢拿出來,也幸好他常年訓練,皮糙肉厚的。
楚天意心裡的那口氣通常了,嬌美的臉龐也柔和了許多;哼哼唧唧的轉身走了,“藥汁變溫以後就不用泡了,我還得去給你準備斷續散呢!”
雷策盯着她離去的背影,搖頭淡。
楚天意走回廚房,感覺燈光太昏暗;取過旁邊的電筒打開,對着竈臺的方向,亮光頓時增加了一倍。
楚天意滿意的笑了笑,從竈臺傷把藥材拿下來,摸摸它們的葉子和根莖;感覺還有些溼潤,重新放回竈臺傷,轉身到屋前拿了一些新鮮藥材,把他們剁爛,做成藥貼。
拭去額頭傷的密汗,將藥貼收好,放在簸箕裡,關了電筒和廚房的燈;端着簸箕回了房間,對正泡着腿的雷策道:“藥材還是溼的,今天沒法做斷續散了,先用斷續貼吧!”
“好。”雷策點點頭,拿起桶裡的左腳,指了指鐵桶,“藥汁涼了。”
“涼了?”楚天意走上前,彎腰摸了摸鐵桶皮;忍不住顰眉,惱怒的等着他,指着鐵桶裡的藥汁,“不是和你說了,藥汁變溫就把腳拿起來;你看看,這都涼了。”
“下次注意。”
楚天意雙眼瞪直了,“下次?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腿有多嚴重?這時候要是進了溼氣、涼氣,你得多受多少罪!”
雷策捏捏耳朵,“知道了。”
看他一臉忍讓地受氣樣,她心裡的火氣再也發不出來了,狠狠瞪他亮眼,放棄地擰起鐵桶走了出去;把桶裡的藥汁倒進茅廁的糞坑裡,清洗好鐵桶,心頭含着火氣回到房間,拿起藥貼給他貼在傷口傷。
楚天意低着頭,用繩子把藥貼綁上,“斷續貼對修復你的骨頭有好處,晚上睡覺的時候,腿別亂動,讓藥效涔透到膝蓋裡,你的腿才能好。記住了,不管晚上膝蓋有多癢多疼,都不能把藥貼撕下來;你的膝蓋越癢越疼,說明藥效越好。”
“好。”雷策眼裡是她嬌美的容顏,耳邊是她軟糯的嗓音。
楚天意不適這種炙熱又溫情的目光,錯開頭,扶着他躺下,“你睡吧!我再給你按摩按摩腿上的穴位,刺激一下膝蓋上的傷口,有助於吸收藥力。”
雷策輕淺淡笑,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看什麼看?閉上眼,趕緊睡。”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上,冷哼着橫了,踢掉雙腳上的鞋子;爬上牀,把他的左腿平方,開始慢慢給他按摩。
兩人默默無言,卻勝有聲。
“天意,咱們聊聊。”
楚天意抽出空來睨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聊什麼?”
“說說你從八歲到十八歲,這十年怎麼過的。”雷策慵懶的躺在牀上,淺笑而語。
“這有什麼可說的?還不是每天從家務到地裡,你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會不知道這些?”
雷策輕笑,“想聽你說。”
楚天意星眸微動,想了想前世十八歲前的日子,無奈一笑;低着頭緩緩道來,“爹孃在世的時候我還是很幸福的,雖然爹孃不怎麼待見我,可也不會太苛刻我;爹孃死後,家裡的擔子都落到了我身上,有時候我就在想,我要是和爹孃一起去死了多好啊!”
“有一次大哥打得我遍體鱗傷,我想不開,真去死過一次;跳河的時候被人救了起來,不僅沒死成,又被大哥毒打了一頓,好多天下不了牀。被水噎住的時候,我嚐到了零距離接觸死亡的滋味兒,像噩夢一樣;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想過輕生,就算是苟活着,也好。”
聽着她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般,雷策心口壓着一塊大石,沉甸甸的;緩緩坐起身來,伸手握住她的肩頭,“你知道是誰救了你嗎?”
“不知道,村裡也沒人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隔壁譚奶奶家裡,譚奶奶說是在河邊撿到我的。”楚天意含笑仰頭,目光熠熠生輝,“其實,這些都過去了,時光在前行,生活還是在繼續;我想……以後我不會過的太差。”
這丫頭倒是看得開,不過,她的話也很對;生活中的坎,總會隨着時光流逝而消磨。雷策抿了抿脣,定定的望着她,“嫁給我,後悔嗎?”
“後悔什麼?對我而言,你是我的良人就夠了。”楚天意瞟了他一眼,手下動作未停,“唔……”
雷策擒住那雙誘人的紅脣,笨拙的反覆磋磨,片刻後,放開了她;鷹眸盯着她那酡紅的兩腮,下身迅速起了反應。連忙緊了緊雙腿,不讓她看出來。
楚天意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摸摸略顯紅腫的脣瓣,真美妙;是她從來沒未體會過的美妙滋味兒。脣和脣相貼間,柔軟香甜,讓人迷醉,似兩人的靈魂緊緊相貼。
“天天……”雷策伸手拉了她一把。
楚天意失魂間,便倒在了他懷裡,兩人隔着衣服彼此緊貼。
雷策體溫急劇上升,攬着她肩頭的手也緊了緊;喉結動了動,輕輕推開她,身軀往裡面挪了挪,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楚天意紅着臉,從牀上爬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秀髮;吶吶的下牀穿鞋,“那,那個,我去外面吹吹風。”
“別。”雷策猛然起身,炙熱的大掌,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帶進懷裡,女人的馨香透鼻而來,讓他剛壓下去的**再次躁動。僵硬的摟着她躺牀上,嘶啞的嗓子說道:“睡吧!外面蚊子多。”
楚天意捲縮成一團,盤踞在他懷裡,好半夜無法入眠;腦中一直盤旋着接吻那時的水乳交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