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裡在開會,商討出了一個“五人一組,彼此聯防,各自監督”的實施方案。
另外那10幾位女生,則在院子裡忙着熬粥、蒸窩窩頭。
等到早飯做好了,女學生班長一聲嬌呼,“同志們,來打飯啦!”
等到這些人各自拿着飯盒,排隊各自打了一飯盒稀飯,又用筷子串上2個“全麥窩窩頭”,大家便各自蹲在院子裡開始吃飯。
“啊呸——”
“這啥東西,怎麼會是鹹的呢?”
有人率先喝了一碗稀飯,然後便連忙吐了出來,“趙萍,野菜大米粥裡面,你加這麼多鹽幹啥?”
另外也有人跟着喝了一口,隨後也是一口吐到地上,“就是嘛,趙萍,你這是純粹不想讓同學們喝粥是吧?”
女學生班長滿是詫異的回道,“張強、王爲民,你們倆在胡說八道啥嘞,我就加了那麼一點點鹽.”
“什麼一點點!”
那位叫張強的學生大怒,“野菜粥裡面適當的加一點點鹽,加一點點豬油,這還挺好的,可你加多少鹽吶?你家有鹽井?”
見對方說的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女學生班長半信半疑的舉起手中長柄杓,在晨曦班的木桶裡面咬了一點,嚐了一口,“啊呸.真太鹹了,怎麼會這麼鹹呢?我明明沒放多少鹽啊.”
“啥東西這是?!”
野菜稀飯太鹹了,讓人難以下嚥。
另外有學生餓的不行,先啃了一口全麥窩窩頭,卻又連忙吐了出來,“趙萍!你往窩窩頭裡面,摻那麼多沙子幹啥?”
“全麥粉”其實就是把小麥磨成粉,由於沒有去掉麩皮,這種全麥窩窩頭吃起來本就有點滿口鑽,口感不太好。
如今裡面又摻了沙子,那就更讓人難以下嚥了。
其他咬過一口全麥窩窩頭的同學也個個往外吐,“呸呸呸,怎麼這麼多沙子,這讓人怎麼吃嘛?”
“就是,這玩意兒本來就不好吃,還摻那麼多沙子進去幹啥?”
負責蒸窩窩頭的那幾個女學生,各自嚐了一口之後,也是呸呸呸的吐個不停,“硌牙,真沒法吃啊.”
祝曉軍也吃的皺眉,“是不是你們在做窩窩頭的時候,不小心弄了點沙子進去?”
有女同學搖頭,“這不可能!有誰會幹那種缺德事?”
祝曉軍問,“是不是從公社那邊撥過來的糧食,裡面本來就有沙子?”
“沒有,絕對沒有。”
負責揉麪、做窩窩頭的女學生回答的很肯定,“我在揉麪之前,已經仔細檢查過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一聲,白馬公社撥過來的糧食裡面,絕對沒有沙子。”
既然糧食出庫的時候沒有任何問題,可現在爲什麼窩窩頭裡面,又有那麼多的沙子呢?
院子裡,大家夥兒吃的愁眉苦臉。
野菜大米稀飯鹹的要命,讓人無法下嚥,窩窩頭裡面一咬一口沙,根本就吃不成。
沒辦法了,接待點裡今天早上做出來的早飯,實在是吃不下去。
但好在這些出遠門的學生,他們各自身上都帶有《全國通用糧票》應急。
無奈之下,祝曉軍只能安排幾名男同學,挑着一個木桶、拿着幾個大簸箕去白馬公社的餐飲服務社,重新買上一大桶稀飯、饅頭回來湊數。
這才把早飯給應付過去了。
而那些鹹的讓人難以下嚥的稀飯,沙子多的要命的窩窩頭,那就只能讓人挑着,送到附近的生產隊飼養室裡。讓社員們拿去餵豬。
等到吃完飯,
在祝曉軍的主持下,從100多號男同學當中選出10幾位精神狀態,相對來說還比較飽滿的同學,讓他們去附近的生產大隊,進行預定的宣講工作。
其餘的同學,則集中起來,在接待點的院子裡繼續深入研究小紅書。
滿以爲那些出去宣講的同學,會和往常一樣,他們會受到生產大隊社員們的熱烈歡迎。
按照既定行程,這些宣講隊的同學,中午會在大隊裡面吃一頓異苦思甜飯。
下午仍將去田間地頭,對廣大生產隊社員們,進行“送思想上山下鄉”。
一通忙活完,這些同學得等到晚上,纔會在生產隊幹部、社員們萬般感激聲中,回到接待點來休息。
不曾想,今天出去宣講的同學,還沒出去一會兒,便灰頭土臉、渾身泥濘的跑了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
祝曉軍看見所有人都渾身泥漿、帽子歪了、像章也髒兮兮的,袖章上面也糊滿了泥巴,不由大吃一驚,“派你們下鄉去宣揚思想,那可是代表着我們全體成員的形象,今天你們的身上,怎麼全是泥湯?”
今天派出去的宣講小隊領頭之人,哭喪着臉回道,“我哪知道啊,今天真他媽的遇詭了!”
祝曉軍臉色一沉,“不許胡說八道!我們是用科學思想武裝起來的小醬,只信xx,不信詭神!”
那人被嚇的一哆嗦,“祝同志,我錯了可要不說詭神,又怎麼解釋的清楚今天早上,我們遇到的事情?”
原來卻是這一幫子人去下鄉,正準備給你生產隊的社員們宣講光輝思想的路上。
當時路過一個,左邊是個斜坡,右邊是水田的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領隊之人“噗通”一聲,腳下一滑,一下子就栽進了水田之中。
跟着他身後的隊員趕緊伸手去了,沒成想救人不成,把他自個兒又給搭了進去。
走在最前面的雙雙落水。
後面的隊員們趕緊跑上前去,準備吧,現在水田裡的那兩位隊友給拉上來。
不曾想後面上去的人也是接二連三的,腳下一滑,撲通通的又栽了下去。
這可把前面摔下去那兩個人給害慘了:他們倆剛剛掙扎着起來,正準備往水田上面爬。
結果又被後面栽倒下來的同伴們,給活生生的砸進了淤泥之中。
稻田中,禾苗已經有一尺多高。
倒是被摔進去的學生幾番翻滾,禍害了好大一片秧苗。
眼看不妙的其餘同伴,小心翼翼的落腳,生怕被腳下有露水的草叢給滑倒。
等到他們站在土坡上,用先腳對着旗杆伸下去,正準備把淤泥之中的同伴拉上去。
結果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兩個人拉一個同伴上來,並不是特別費力的事情。
但今天卻很邪門兒,結果站在小坡上的人,非但沒把同伴拉出淤泥,反倒是接二連三的被扯了下去。
就這麼如同添油戰術一般。
過去兩個被拉下去兩個,再過去仨,結果沒一個人能逃脫被人拉下水田的下場。
“這麼邪門?”
祝曉軍聽罷,不由眉頭緊鎖,“要說早上露水多,踩在那些泥巴路上,表皮有點溼滑,不小心的話,摔上一跤倒也正常。”
“可有了前車之鑑,後面的人不可能還那麼粗心大意的”
祝曉軍怎麼也想不明白,用兩三個人去拉扯一個人,按理說應該綽綽有餘了。
可咋還接二連三的,被人拖下水呢?
這事情太過怪異,要說沒詭,那咋也解釋不清楚啊!
由於摔下稻田的人實在是太多,大家亂作一團在裡面胡亂掙扎。
最終禍害了好大一片秧苗之後,這幫宣講隊成員,纔在生產隊社員們的怒目而視中,狼狽的逃了回來
看來,今天是辦不成啥事了。
這幫子小年輕索性就躲在宿舍裡,補覺的補覺、打撲克的打撲克,看書的看書。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等到了晚上,日子又開始變得不安寧起來。
按照老規矩: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女生宿舍那邊又出現了兩條蛇。
這些姑娘們的尖叫聲,絕對有崩人心絃的奇異效果,如今男生宿舍裡的同學們,一聽見那邊的姑娘在那裡驚聲尖叫,一個個的頭皮都快炸了!
又,又來?!
等到曉軍帶人衝過去,把那兩條菜花蛇給找了出來,剁了之後。
接下來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盤查所有人的動向。
查來查去,終究一無所獲:絕大部分的同學都在宿舍裡,互相都監督着誰也沒離開誰的視線。
其中有幾位去上廁所,他們都是五個人一組一起去,哪怕某一些人不想上廁所,他也得站在旁邊看着同伴,免得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在這種嚴密的監視下,祝曉軍終於排除了有內鬼這個可能性,開始把目標集中在對外進行防備。
可防來防去,卻怎麼也防不住男宿舍裡又出現了幾隻蠍子,其中有一個同學中了招,疼的他哭天搶地、滿地打滾。
好不容易等到他消停下去了。
又有人伸手指着屋外的天空:“大家快來看吶,那是什麼?”
等到衆人衝到屋外擡頭一看,只見天空中有一團如同蚊蟻的東西,正聚集在一起、齊齊朝着男生宿舍飛來。
有的同學說,“這是麥蚊吧?”
在巴蜀地區,有一種如同針頭大小的小蚊子,見人就叮,要是不管他的話,一會兒就能把人的小腿,胳膊給咬的又癢又痛。
由於這種麥蚊非常小,讓人這防不勝防,打也打不乾淨。
個頭小,叮起人來又兇狠,而且這種麥蚊它還不像一般的蚊子那麼怕死。
所以非常的討厭。
聽見說是麥蚊,另外一位同學搖搖頭:“這都晚上了,哪還有什麼麥蚊出來叮人?依我看吶,這應該是漲水蛾。”
祝曉軍搖搖頭,“漲水蛾不會這樣飛,它們是忽上忽下的搖晃着飛舞我曰!這是.馬蜂!快跑啊!”
一聽說是馬蜂,嚇的所有的人趕緊往宿舍裡跑!
關門的關門,關窗的關窗。
等到門戶緊閉,驚魂未定的同學們忍不住心裡的好奇,“這都已經天黑了,怎麼還有馬蜂出來晃盪?”
“是啊,晚上馬蜂不都應該歸巢了嗎?”
“邪門.難道巴蜀的馬蜂,和我們南雲那邊的不一樣?居然晚上跑出來到處飛”
宿舍裡的這幫子人嚇得不輕,各自都在疑惑,爲什麼馬蜂會半夜鑽出來?
而正在此時,飛舞在屋外的那羣馬蜂,似乎智商還挺高。
它們沿着門窗飛舞了一陣,見無縫可鑽,馬蜂似乎受到了一股很怪異的力量控制,“嗡嗡嗡”的飛到屋頂的瓦片下,沿着檁子和牆壁之間的縫隙,全部涌入宿舍。
這一下子!整個屋子裡頓時炸了窩。
先前大家恨不得把門窗給關的死死的,如今卻又換成了巴不得把門窗趕緊打開,以便大傢伙逃命!
所有的人,都想通過前後兩道門趕緊逃離此地。
只是上100號人,都一窩蜂的往門口擠,又能逃得出去幾個?
有些倒黴鬼逃到後面,根本就擠不出去,只能一邊拼命的揮舞着衣衫驅趕那些馬蜂、一邊罵罵咧咧的,讓前面的同學趕緊讓開道路
“啊——”
“哎呦!”
哭喊聲,慘叫聲亂成一片。
等到接待點的負責人,拼命衝到屋子門口過來查看情況之際,卻被率先逃出來的同學一把扯住就跑,“馬蜂!裡面全是發了狂的馬蜂,快逃啊!”
整個接待點院子裡亂成一團,
有疼的在地上打滾的,有赤果着上身、拼命用衣裳驅趕尾隨而來的馬蜂的。
也有隻顧蒙着腦袋嚎嚎大哭,上頭之無頭蒼蠅亂撞亂闖的.
而女生宿舍裡面的那些姑娘們,則被嚇得瑟瑟發抖,也顧不上天氣悶熱,一個個撅着個屁股躲在被窩裡面,再也不敢露頭。
羅旋坐在遠處的屋頂上,整個身影躲在黑暗之中。
集中意念,用自己強大的意念力驅趕着第二批跳蚤、蜱蟲,凌空飛舞着,懸浮於接待點的院子上方。
趁着男生宿舍門窗大開的機會,把上幾百只跳蚤、蜱蟲,打屁蟲統統撒在宿舍的牀鋪上。
就好似白麪餅上撒的黑芝麻一樣,密密麻麻。
睡不成了!
接待點裡的這幫小年輕,好不容易把馬蜂驅散之後,回到宿舍裡點起好多盤蚊香,正準備清理現場。
卻發現各自的牀鋪裡面跳蚤成堆,褥子下面,躲着無數蜱蟲、蜈蚣、土元.
土元這種昆蟲不咬人,蜈蚣多半也不會主動攻擊人,但它們讓人看着很噁心啊,想想自己牀鋪裡面全是這些東西,又怎麼安安心心睡覺?
“有人搞破壞?”
那下次不要說祝曉軍了,包括宿舍裡所有的男同學們,個個都想不明白:又是跳蚤,又是蜱蟲,又是土元,又是蜈蚣。
而且半夜的,竟然還會飛來馬蜂羣.
怎麼會這麼巧呢?要說沒人搞破壞,誰信?
可問題是這些昆蟲,它又怎麼可能聽人的指揮?
要說有人拿這個布袋子裝上一些蜱蟲、跳蚤,撒到大家夥兒的被窩裡,這倒是有可能。
可問題來了,馬蜂怎麼會半夜出洞、而且還專門挑接待點的這些人來攻擊?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搞的所有的人面面相覷.
最後有個同學驚呼一聲:“有軌!撤吧這地方,太邪門了!”
“撤!”
所有人紛紛附和,“這個詭地方,待不成了!”
祝曉軍咬牙,“撤!讓幾位司機師傅趕緊發動車,咱們去雙河公社!”
站在遠處房頂上的羅旋冷哼一聲,“想去禍害雙河公社?你們要去的了纔算!”
拉這些人到處去串的車,是6輛引進生產的“貝利埃”重型載重汽車。
這些車輛是屬於部隊裡面淘汰下來的,也不知道車齡有多久了,車況實在是有點堪憂。
要想把這個重型汽車開好,一個是要八字夠硬,另一個是司機的運氣要足夠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