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件東西竟然成了食物器皿,而且還是鑑定大師認定的,劉揚頗有幾分的無語,但此時此刻,他卻什麼表示也沒有,畢竟這事和他完全沒關係。
而他身邊的老者,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直接舉牌了,並且在接下去的時間裡一共舉了三次牌,直到加價到一百萬的時候才放棄。
從這一點看,這個人的眼光也算是犀利,誠如他所說,在拍賣場上混跡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明白了這種規律。
這樣一件痰盂缸最後竟然以兩百萬的價格成交,讓劉揚不由感嘆不已。
接下去又拍賣了一件古物,現場的氣氛相當之濃烈,漸漸步入了高潮,但劉揚卻依舊淡然處之,不爲所動。
直到第八件古物擺出來的時候,劉揚的眼神不由縮了縮,這是一個花瓶,典型的白瓷製品,據他所知,這個時代的白瓷少之又少,這種東西在一千年前倒是真不算少,但精品的價格往往很貴。
“這是一件瓷器,據我們的儀器檢驗,應當有兩千年的歷史了,瓷器的下面還有落款,但這種文字在現在卻是已經沒有人認識了,所以具體寫的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但這應當是一件裝飾物,具體做什麼用的,已經無法考證,這件東西的拍賣底價爲十萬。”
卓健揚聲說道,正想說什麼的當下,劉揚主動問了一句:“我可以先看看東西嗎?”
“沒問題,我們星宇的信譽在整個鑑定界也是有名的,這一點從未有人懷疑,但如果各位想親自上來驗證一下也是可以的。”
卓健先是一愣,隨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只是他的眼角卻掠過一絲的陰霾之氣,顯然劉揚的這種作法讓他認爲這是對星宇的不信任。
劉揚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了主席臺前,正想伸手拿起那個花瓶的當下,一側傳來一把相當不爽的聲音:“卓叔,在我們鑑定界也有這樣的規矩,就算是要驗證我們的拍賣物品,至少也需要普通鑑定師以上的資格,否則我們可以當場拒絕,因爲那是對我們古物研究院的不信任。”
卓健看了劉揚一眼,揚了揚眉,淡淡道:“的確是這樣,鑑定界有鑑定界的規矩,你不是鑑定師,所以沒有當場驗貨的資格,而我們星宇也是不可能出售假貨的,這一點憑的是我們的口碑,以及在座各位貴客的監督。”
劉揚扭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那人的嘴角掛着冷笑,同時還整了整衣服上的藍鼎徽標。
這人依然是莫少白,看起來劉揚把他算是得罪了,這個人的高傲容不得別人對他做出任何的挑釁,所以這一次他是故意針對劉揚。
劉揚微微一笑,臉上泛起一抹靦腆式的情緒,帶着太多少年式的羞澀感,這種表情讓整個大廳中頓時泛起一抹不屑的聲音,就連卓健和莫少白也是一臉的不屑,顯然所有人都以爲他這是要退縮了。
只是下一刻,劉揚卻是在口袋裡伸手摸了半天,總算是把他的那枚徽標找出來了,雖然這枚徽標他一直帶在身上,但從來沒有真正佩戴過,畢竟他也不想引起太多的關注。
說起來他還是太過年輕,若是天天佩戴着金鼎徽標,引起的關注可想而知。
把金鼎徽標戴在了衣服的左胸處,劉揚輕輕彈了彈,擡眉看着卓健,淡淡道:“現在我可以看看這件東西了吧?”
卓健和莫少白的眼神同時一縮,臉上露出幾分的驚愕,下一刻莫少白帶着幾分失態的尖叫了起來:“不可能,金鼎徽標,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這一聲尖叫頓時引來整個大廳一陣強烈的喧譁聲,因爲劉揚背對着大家,所以直到此時,所有人才知道劉揚是高級鑑定師,這麼年輕的高級鑑定師,讓心中的那抹不屑直接化爲了一片的吸氣音。
卓健怔怔看着劉揚,眼底深處帶着一抹震撼,他的閱歷足夠的豐富,所以並沒有像莫少白那樣發出尖叫聲,直到劉揚發問,他這纔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似是想起什麼事情來,眼睛猛然瞪大:“您是炎黃的劉揚?”
劉揚點了點頭,隨後沒再搭理他,徑直把這個白瓷花瓶拿了起來,在手心中慢慢轉了個圈,花瓶的釉質相當均勻,在燈光下泛着通透之感。
花瓶的表面上是彩色的牡丹花,這種彩色的瓷器最出名的就是唐三彩了,但在那個時代無一不是真正極品的古物。
劉揚把花瓶轉了個身,在花瓶的底部用小篆刻着“大宋官窯”四個字,紅豔豔的,雖然有着歲月的沉澱痕跡,但卻顯示出了這件瓷器的身份,這讓他鬆了一口氣,把花瓶又放了下來,接着轉身就走。
“劉先生,您好,前面不知道是您在這裡,所以多有怠慢,只是不知道花瓶底部的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卓健深吸了一口氣,相當恭敬的對着劉揚問道,末了話鋒一轉:“我們星宇的鑑定師沒有人認識這種古字,還請劉先生指點一下。”
“一來我也不認識這是什麼字,還需要回去查資料,二來這是星宇的事,我只是來湊熱鬧的,所以沒有義務替你們鑑定古物,在座的各位想買就買,不想買也是他們的事情。”
劉揚扭過頭來,目光在莫少白和卓健的身上打了個轉,莫少白臉上的那一抹震驚依舊沒有消失,只是他的臉上卻是帶着太多的倔強,顯然還是不想妥協,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裡。
卓健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且不說他和劉揚不是一家古物研究院的,就算是屬於同一家古物研究院,以劉揚金鼎的身份也不是他可以比擬的,鑑定師之間的鼎級不同,所代表的意義也就不同。
“那麼我們就開始拍賣了,這個花瓶的底價十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請各位出價吧。”卓健挺直了腰,收斂了幾分心神道。
在場的所有人同時側過頭,看向依舊坐在角落裡的劉揚,誰也不清楚他看出了什麼,這件古物又是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畢竟這裡劉揚的鑑定師品級最高,所以他不開口,整個大廳裡就是一片的寂靜。
劉揚靜靜看着卓健,末了搖了搖頭,輕輕一嘆道:“既然這樣,那就十一萬吧。”
在他出完價之後,大廳裡依然沒有人響應,卓健的嘴角抽了抽,揚聲問道:“兩千年前的古物,收藏價值奇高,因爲暫時沒有鑑定出詳盡的資料,所以起拍價超低,大家可以先買回去,以後有機會還可以到我們星宇過行免費鑑定。”
這番話說完,大廳裡依舊是一片的安靜,還是沒有人出價,眼角的餘光都傾注在劉揚的身上。
劉揚的臉容依舊平淡,只是在他身邊的那個猥瑣老人卻是緊張的嚥下了一口唾液,前面他讓劉揚舉牌的時候,還是一副老前輩的姿態,沒想到一轉眼劉揚就成了真正的鑑定師,而且還是金鼎,這讓他一臉的不好意思。
“怎麼,老伯,你要不加點價直接拿走?”劉揚瞄了老人一眼,眼角一揚,淡淡說道。
老人拼命搖了搖頭,隨後身子向他湊了湊,乾巴巴的回道:“我可不敢,您是金鼎,相信這裡沒有人敢和您搶東西,這也是一種規矩。”
劉揚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麼,就在這個當下,卓健繼續哭喪着臉道:“十一萬,還有沒有加價的?好,那我就開始倒數計時了,十一萬一次,兩千年的古物……十一萬兩次,按照歷史記載,兩千年前應當是北宋時期……十一萬三次……好,劉揚先生成爲最後的贏家。”
拍賣錘子落下來的時候,自然有工作人員把花瓶送到了劉揚的身前,劉揚直接付了錢,這才把瓶子放了起來。
這一次絕對是星宇的損失,這件東西就是在一千年前,也遠遠不是十一萬能買下來的,所以劉揚是真賺了。
他身邊的老人湊了過來,握了握拳頭,這才低聲問道:“劉先生,您這件東西和前面那件食物器皿是不是一樣的用處?”
劉揚的嘴角抽了抽,下一刻才搖了搖頭道:“前面那件東西,你別看最後成交價兩百萬,但那還真不是裝食物用的……”
說話的當下,他又一次和老人解說了一下那玩意是做什麼用的,兩人嘀咕着,說到最後,老人一臉的石化狀,最後用手捂着嘴,直接笑了起來,但因爲這種場合實在是不適合笑出聲來,所以他忍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就是真正的上下不分,這要是誰真拿回去裝食物,可就是要出洋相了。
兩人嘀咕的當下,最後的兩樣東西也已經拍賣完了,只是劉揚只是看着,並沒有再出手,在他看來,他手上的這件古物是這裡面最值錢的東西了,別的東西都是千年前的古物,他實在是沒有太多的興趣。
人羣開始散了,劉揚站起身來,直接向交易所的外面走去,人羣主動讓了一條路出來,這就是對於鑑定師的尊重。
只有莫少白神色複雜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卻依舊倔強的揚着,顯示出了心中的那抹自傲,依然沒有向劉揚低頭道歉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