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也許偶爾會衝動,但知道恩怨分明。
江宴問:“你想知道我們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不想。”
顧思瀾閉上眼睛,別過頭,“我困了,想睡了。”
“好,你睡吧,我在這陪你。”
顧思瀾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他願意待着就待着吧。
顧思瀾剛開始還以爲他坐會兒就走,沒想到她自己先睡着了,抽了幾把手沒抽出來,就作罷了。
第二天醒來,張玉告訴她,江先生是凌晨五點的時候走掉的。
顧思瀾若有所思,看來他趴在自己牀邊睡了一晚上:“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
張玉撓撓頭,笑了笑。
今天顧思瀾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吃了點東西,每一次情緒低落的時候,總是用飢餓當作懲罰真是太幼稚了。
沒多久,江宴去而復返,應該是回去洗了個澡,他和警方的人是一起過來的,對她的手機實施了監聽和追蹤。
果然,被江宴猜中了。
綁匪打來了勒索的電話!
對方索要500萬的現金!
把他們家的別墅賣掉,然後她手機的錢套現了,應該能湊上這個數。
病房裡的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包括顧思瀾自己,心砰砰砰地跳個飛快。
警方的人動作示意她儘量拖延時間。
顧思瀾縱然心領神會,難免緊張:“我想跟我爸通電話。”
緊接着手機裡果然傳來了顧志遠顫顫巍巍的聲音。
和她預想的一樣。
“思瀾,爸爸現在沒事,你不要急!你一定要救爸爸啊!萬一,啊——”
“爸,你怎麼了?”顧思瀾捂嘴差點哭出來,還沒進行完整的對話,綁匪就搶走了手機。
“先去準備現金,明天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確認交易地點。記住,千萬不可以報警,否則撕票!”
“喂?喂?”
迴應顧思瀾的是無情的嘟嘟聲。
警方尋着信號去追蹤了,可顧思瀾不報太大的希望。他們既然敢真的勒~索,就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輕易地被追蹤到的機率很渺茫。
接到過電話之後,警方這邊就派了兩名警員留在病房裡,監聽和追蹤的設備儀器一直不停地運轉着。
顧思瀾原本打算先找中介儘快脫手別墅,被江宴制止了,錢他已經讓人去準備了。
果然中午,宋毅就把一個裝滿現金的行李箱推到了醫院,以做準備。
顧思瀾冷靜下來,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如果說對方知道她和江宴的關係,大可以獅子開口,要個幾千萬。
爲什麼偏偏是五百萬,剛好是她能湊出來的數目?
難道說綁匪主觀上認爲江宴不願意拿出更多的錢來?
否則怎麼解釋他們的行爲。
顧思瀾想得頭有點炸,她也向警方提供了關於沈顏參與作案的猜想,只要確定她是否離開了南市,是否出國,人在哪裡,就清楚了。
可是無論江宴還是警方,都沒能告訴她這件事。
現在她只希望能夠順利完成交易,把父親救出來。相比之下,五百萬根本不算什麼了。
綁匪再一次打電話來,是半夜12點。
顧思瀾被鈴聲驚醒,她不敢耽擱,飛快地接起電話。
綁匪改口了,臨時變成了五千萬。
顧思瀾直接說:“我沒有那麼多的錢給你。”
“你男朋友不是江城集團的江宴麼,五千萬不多,給你一天的時間準備好。”
“等等……”
對方又掛斷了,完全沒有給她思考的餘地。
病房裡人很多,雖然大家都在安慰她,江宴也一直沒離開,但顧思瀾心裡越來越不踏實了。
接下來江宴自然是義無反顧地會拿出這筆錢,是啊,綁匪怎麼可能勒索一個普通人呢,肯定是有把握纔會做這件事情的。
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江宴的錢。
不然怎麼辦?要用假的錢欺騙綁匪嗎?
明明她應該感恩戴德,偏偏冷若冰霜。
在別人眼裡,她應該是一個又當又立的女人吧。
一面對江宴不假辭色,一面使勁地剝削江宴。
表面上看,她得到的確實比付出的多。
顧思瀾比任何人都痛恨現在的自己,她的無能,軟弱。
只是第二天,當江宴把好幾個大箱子全部塞滿了現金,五千萬準備妥當的時候,綁匪的電話卻是沒有聯繫顧思瀾,而是電話打到了江宴手機裡,並且告知了他下一步的交易地點。
江宴是避開兩個警員,趁着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偷偷告訴顧思瀾的。
江宴神情凝重的道:“綁匪說了,明天凌晨讓我和你兩個人開車把錢帶過去,但我不想你冒險,我找個人化妝冒充你。”
顧思瀾現在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自己是同意好,還是不同意好。
她問:“他們會發現嗎?你有把握嗎?如果他們識破了,會惱羞成怒撕票嗎?”
其實她想說,你,會不會也有危險?
江宴判斷道:“應該不會,我接到電話就讓宋毅在物色人選,已經選出了一個身材相貌和你差不多的。而且他們的目的是求財,只是換了一個人,沒有報警,所以不會有影響。”
“好。”
儘管顧思瀾很想去,綜合各方面考慮,她選擇不冒險。
她應該相信江宴。
江宴比她聰明。
說她貪生怕死也好,無情無義也罷,她希望父親能平安歸來,父親爲她做的一切不會白費。
“那我走了,先去準備。”江宴望着她的臉,遲疑地轉過身,嘴角微微張了張,欲言又止。
“等等。”
顧思瀾喊住他。
等江宴真的停下來,注視着她的時候,顧思瀾內心掙扎矛盾的部分又開始了,她故作冷靜地道:“其實你可以不用去的,你的保鏢那麼多,找一個身形和你差不多的,應該也可以騙過他們。”
“你擔心我?”江宴眼角彎起,形成了一個漂亮的角度,黑眸中有光閃過。
“江宴,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即便我們爭吵過,傷害過,但無論什麼,都比不上人命。你爲我確實付出很多
,不要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