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是你!”
“在我眼裡心裡,你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反駁道,沒有任何的猶豫,思考,彷彿在腦海中已經演習過了無數遍。
顧思瀾被他眼神裡的執著漆黑與專注,震驚到了。
不是沒有感覺的。
他的愛意。
好像已經深到了一個不可自拔的地步。
顧思瀾不懂,還是不懂,明明她從來沒有給過他任何的迴應。
難道世界上有些人的情感,就是來的那麼莫名其貌的麼。
“你走吧。”他說,“我會用自己的辦法來證明,藍嶼圖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他是一個心理醫生,擅長引導人的思維,所以每一次他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和藉口來迷惑你,讓你深信不疑。但我始終相信,假的真不了,他的真面目會暴露的,我只希望在此過程中,你和南南都不要受到他帶來的傷害!”
他退開了幾步。
顧思瀾聽完後,是有所觸動的。
因爲她漸漸有些瞭解,皮先生是一個感情強烈的人,前期不善表達,但估計已經對她無法自拔,到了後來表白之後,什麼話都毫不避諱,儼然把他自己強行按上了一個癡情深情人設。
其實這個深情人設,但凡她再動搖一點點,就感動了。
但她不希望是真的。
藍嶼圖是她的好朋友,她所信任的人。
她怎麼能懷疑對方?
況且藍嶼圖,根本就傷害不到她!
“皮先生,你搬走吧,是不是隻有我和藍嶼圖結婚,你能死心?如果是的,你就當我們快要結婚了,我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即便我以後下場悽慘,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顧思瀾走了幾步,聽見他從嗓子裡低低地問:“就這麼喜歡他嗎?”
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聲音一抽一抽的。
顧思瀾即將走出去之前,被他從身後抱住了。
她腦子裡咣咣了一下,一片混亂。
後背突如其來的溫暖,中和了方纔的涼意。
熱意與涼意的接觸,使得她渾身都冒出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她試圖掙扎了一下。
“別動,好嗎?就這樣,別動。”
高大的男人,在她的背後,頭頂,輕輕地懇求道。
可憐?
孤獨?
顧思瀾竟然想到了這些莫名哀傷的詞彙。
皮先生有時候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有時候又很憂鬱,好像陰暗的角落裡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明明什麼都有了,爲什麼還那麼空虛,找一個愛他的人不好嗎?
比如那個容小姐。
似乎就很喜歡他。
驕縱中透着鮮明的愛意。
顧思瀾其實可以推開他的,因爲禁錮的力量不大,可不知道爲什麼,她沒有。
她甚至有些使不上勁。
同情他嗎?
還是覺得這個向後式的擁抱有一種久違的溫暖。
她的身體,是真的不抗拒,不排斥。
天哪!
和瘋子呆在一起,她果真是被傳染了,腦子裡的想法也變得奇奇怪怪,不可理喻。
對他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和這種古怪的男人產生糾葛。
即便不是藍嶼圖,她也不該對他!
所以,顧思瀾用盡極大的力氣,推開他,逃離這個懷抱。
比起藍嶼圖,皮先生纔是那個更容易蠱惑她的人了吧!他只是用幾句話,幾個眼神,便讓她失去理智,好像被催眠了似的。
顧思瀾找到了南南, 本想用嚴肅的語氣警告他,苛責他,甚至勒令他不要同皮先生有所來往。
但是看到南南純真,漆黑的目光,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算了,怪一個小孩子幹什麼?
她漸漸平復下來,伸出手,“南南,陪媽媽回去睡覺好不好?”
南南點點頭,然後便站了起來。
離開的時候,南南不斷地轉過頭往後看,好像在看誰。
顧思瀾注意到了這個行爲。
這個卑鄙的男人,一定是用了卑鄙的辦法,取得了南南的信任,簡直太可惡了。
最可惡的是,南南根本不喜歡和誰親近,偏偏和他那麼自然的坐在一起打電動。
在別墅裡,南南可是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藍嶼圖和王嫂的。
卻幾次三番地一個人偷偷地溜到別人家的別墅裡來。
一想到皮先生偷偷地監視她,恐怕連她和藍嶼圖根本沒有同牀或者親密的事實都應該瞭解的很清楚了吧。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否則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對方還會繼續陰魂不散的。
他的目的,就是拆散她和藍嶼圖,把她身邊的人徹底趕走!
……
顧思瀾回去之後就鎖好門,關好窗簾。
並且鄭重其事地告訴南南:“南南,能不能答應媽媽,以後出門,告訴媽媽,或者讓我帶你一起去,不要一個人跑掉,好不好?因爲媽媽會擔心的。”
南南沒有做出反應。
顧思瀾有些急了,但是仍舊沒有對孩子發脾氣,耐心地勸導:“所以南南是喜歡那個叔叔嗎?”
顧思瀾問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好像是爲了確定什麼。
因爲南南從來沒有表現出對誰的喜愛。
對顧思瀾來說,這是一種特殊的技能。普通人自然能愛憎分明,但南南是特殊的。
南南點點頭。
“那藍叔叔,你喜歡嗎?”
在顧思瀾的心驚肉跳中,南南如實地搖搖頭。
這個結果太可怕了。
“爲什麼不喜歡藍叔叔?”顧思瀾犯傻了,就這麼脫口而出,如普通人般的正常對話,可南南是不一樣的,她很清楚。藍嶼圖和她們母子倆認識那麼多年,況且在康復中心的時候,經常親自指導他,照顧他,可以說是南南人生中比較重要的老師。
是什麼時候開始,南南在抗拒藍嶼圖?
顧思瀾不理解。
而她根本說不出哪幾個方面或者形容的詞語來,供南南點頭或者搖頭。
可她明白,喜歡是一種直覺,並不能按照她的心意來命令他。
這件事情太複雜了,顧思瀾不打算說服南南。
只是嚴肅地告誡他,不能一個人亂跑,必須告訴媽媽。
南南最後也是點頭答應了的。
夜裡睡覺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爲十二點的煙火和鞭炮聲太吵,還是怎麼的,她總不由自主地想,藍嶼圖做的一切。
其實在她心裡,只是把藍嶼圖當作一個朋友。
他在演戲,他辯解自己和李雪兒的關係,那些都不重要。
他費盡心思地討好自己,也是一種另類的付出,她尊重這種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