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驚訝地捂嘴,藍嶼圖怎麼會又受傷了?
難道是他做的?
這時,藍母跑了出來,跌坐在藍嶼圖面前,倉惶又不知所措地驚呼:“阿圖,你怎麼了?誰傷了你?我現在馬上給你叫救護車……”
“我沒事……咳咳……”藍嶼圖說話已是氣若游絲,竭力按住胸口,眼肌無力地注視着顧思瀾,試圖從她的表情裡窺探和猜測些什麼出來。
最終他看到了茫然、質疑以及不忍,他沒有解釋什麼。
顧思瀾道:“藍嶼圖,你趕快去醫院看看,無論如何,他的行爲是衝動且錯誤的,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有點亂,我想先離開,等冷靜下來再找你。”
“好,思瀾,我等你。”
這一次她竟然沒有爲他停留,而是跟着那個兇殘的男人離開了。
藍嶼圖的臉色陰厲得可怕,這種可怕過後,他又詭異地笑了起來,這陰森森的笑,不由得讓一旁的藍母感到心慌,害怕。
藍母試圖勸道:“阿圖,我看她已經懷疑了,要不算了吧?”
從一開始她沒有動心,他就不該有那該死的勝負欲作祟,現在被那人攪了局,尤其是今天他認爲萬無一失的情況下,甚至於近乎沒有給自己留退路,差點孤注一擲了,以後她約莫不會和今天一般信任自己了。
不過這傷,肯定不能白挨!
……
上車前,顧思瀾猛地甩開他的手,緊緊地抱住南南坐在後排。
南南似乎感覺到她的顫抖,很用力地回抱住她。
她腦仁生疼地回想今晚發生的事情,一言不發,臉白得如同宣紙,毫無生氣。忽然感覺到來自小孩子身上的溫熱,暖意一點一點的聚集着,轉念,沒有那麼的沮喪了。
車內的氣氛沉鬱到可怕。
駕駛座上的男人如同一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裂,爆發。
沒有人說話。
直到半個小時左右,車子停住了。
顧思瀾向外一看,面前竟是一家高級的私立醫院。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醫院裡燈火通明。
“下車。”
轉眼,皮先生來到車外,替她打開了門。
顧思瀾遲疑:“爲什麼來醫院?”
他撐住門,壓制住音量:“事到如今,你還要矇蔽自己的眼睛,爲他開脫嗎?他對你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難道你打算原諒他,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就因爲他曾經幫助過你,你可真偉大……”
說到後面,皮先生明顯氣急敗壞了,每個字都氣呼呼的,咬牙切齒。
顧思瀾下意識地道:“我沒有爲他開脫,他沒對我怎麼樣……總之,我不需要去醫院,你送我們回家吧。”
比起她來,他還是好好想一想,揍了藍嶼圖一頓之後,應該怎麼收場。
上次是缺少關鍵性的證據,這次證據確鑿,還有目擊者,如果藍嶼圖不接受和解,怕是又要拘留幾天了。
皮先生的表情分明寫着半個字都不信,固執地說:“你下車,必須去醫院檢查,我是爲你好,而且我有理由懷疑,你在騙我。顧思瀾,你必須認清事實。”
直男就是直男。
語氣跟命令似的。
顧思瀾不想同他繼續僵持,雙手捂住懷中人的耳朵,大聲地說:“他沒有碰我,難道我作爲一個女人,能糊塗到沒有任何感覺嗎?又不是打了麻醉針,我和他什麼都沒發生。”
褲子完好,她的鈕釦是開了一大半的,甚至滑落到了肩頭……顧思瀾忽然記起來,離開房間的時候,地板上確實有一件男人的浴袍,地上還有水漬。
那件浴袍是藍嶼圖的。
所以皮先生以爲藍嶼圖真的對她做了齷齪的事情麼。
顧思瀾的臉色越發的白了,脣瓣毫無血色。
居高臨下的男人臉色稍霽後,又連聲質問:“好,我相信你。但是你不想知道,你爲什麼會睡得那麼沉嗎?南南的房間門被反鎖,是正常行爲嗎?如果不是南南打電話通知我,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將會發生什麼事,這些,你有仔細想過嗎?而且,剛剛我抱南南的時候,他的褲子是溼的,在什麼情況下,一個聰明乖巧的孩子,竟選擇尿在身上嗎?難道他不知道難受嗎?”
顧思瀾被他步步緊逼的一言不發,心一陣陣地顫動。
她死死地捂住南南的耳朵,不想讓這孩子聽到一絲一釐。
整件事情已經非常簡單明瞭,藍嶼圖處心積慮的將她引到陌生的別墅,又讓她喝醉(當然,勸酒的是他的親戚,他本人甚至很有風度地替她擋了幾杯),南南一定是看到了什麼,所以被鎖住了,不惜做了那些事情拖延時間,所以找了皮先生……整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藍嶼圖真的對她存了那種心思,並且是未遂。
簡直顛覆了她對藍嶼圖的認知!她始終相信藍嶼圖不會傷害自己,可是現在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嗎?
“驗個血,馬上就知道你究竟是喝醉了,還是被他下了什麼藥,這一次證據確鑿,他休想在你面前繼續演戲。”皮先生氣憤地說,態度異常的堅定,不容質疑。
顧思瀾拒絕:“不必驗了。我和南南現在都沒事,我想回去,麻煩皮先生送我們回去,我不想去醫院,南南也不想。他今天受到驚嚇了,希望你諒解。”
對方沒有答應。
兩人僵持了會兒。
顧思瀾想,如果他不同意,自己打車走吧。
她是個普通人,哪怕是阿貓阿狗朝夕相處也能培養點感情出來,更何況是在她艱難的時候幫助過她的藍嶼圖,她真的不忍,也不願意看到可怕的結果。
讓大家都體面一點,不好嗎?
“……好,我送你回去。”皮先生盯着她看了良久,滿眼的戾氣漸漸平復下來,最後鬆口答應了。
顧思瀾知道如果自己驗血之後確定血液裡有安眠藥或者其他導致昏睡的成份,等於坐實了藍嶼圖不軌的意圖,那麼皮先生揍了藍嶼圖,也算是事出有因。可找不出任何有力的理由來,那麼皮先生的行爲,必將拘留,如果藍嶼圖起訴的話,事情就更麻煩了。
只聽警鳴聲傳來,顧思瀾心跳如鼓。
是警~察嗎?
怎麼來的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