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亙楊王府的時候,天下起了小雨,可是太陽卻還是掛在天上,這樣的天氣在杭州是很常見的,穆婉蕁的心情卻是有些沉重。
一段感情容不下插足的另外一個人,葉悽悽寧願選擇死也不願意活着看亙楊跟慕容媚靈的幸福,而自己和冥靖呢,自己爲了能讓他順利的坐上皇位,甘願遠行給他和古力娜扎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樣的做法穆婉蕁一直都不知道究竟對不對,可是她唯一能夠堅信的便是至少這樣能夠保住冥靖的命。
“咱們現在去哪兒啊”寒香跟在穆婉蕁的身後,小啾啾紅色的身影在穆婉蕁素衣的肩膀上看着格外顯眼,一路上自然是引來了不少目光。
“西湖吧,來了這些天了也沒有好好的去西湖吹吹風,這樣的天氣去西湖應該還能看見幾道彩虹。”
穆婉蕁眉頭有些微皺,卻是回頭對寒香淡淡回語。
皇甫濤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幾把油紙傘,分別遞給了穆伯韜他們之後,自己卻是撐起了其中一把走上前去爲穆婉蕁遮擋住雨滴。
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滴突然停止了,穆婉蕁側過頭卻是對上了皇甫濤溫柔的雙眸。
“即使是小雨,淋多了終歸也不好。”皇甫濤對着穆婉蕁勾勒着嘴角溫柔的笑,兩個人同在一把雨傘之下,穆伯韜和攬月他們似乎商量好了似得,故意和他們隔開了一些距離。
“皇甫公子真體貼,以後若是哪位姑娘有幸做了你的妻子。應該會很幸福的。”穆婉蕁同樣回以他溫柔的笑,兩人肩並着肩朝着西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吸引了很多羨慕的視線。
穆伯韜自然的撐起了傘走到了寒香的身邊,而攬月的表情卻是有些落寞,穆伯韜直接就朝着寒香的身邊走去,甚至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那種滋味心裡總是覺得有些壓抑。
薛軒爲攬月撐開了傘,一臉的嬉皮笑臉“嘿嘿,咱們也搭個伴,省的看着前面那兩對兒心煩。”
攬月白了薛軒一眼。推開了他。將自己手中的傘撐開“我不習慣跟別人共用一把傘。”
薛軒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卻是心知肚明,她呀,是看着穆伯韜爲寒香撐傘心裡面不舒服了。算來算去。只有自己是個多餘的。哎。
跟着穆伯韜的步伐走着路,寒香的心跳動的很快,她和穆伯韜已經有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親近了吧。擡頭一直有意無意的望着穆伯韜的側臉,寒香的臉頰卻是有些微紅。
“怎麼老是這樣看着我啊寒香,我臉上有東西麼”穆伯韜被寒香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頭盯着她問,卻是不知兩人現在這樣的距離看起來極其的曖昧,讓寒香的臉更加泛紅了。“咦,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該不會是不舒服了吧”
“啊,沒有,沒有,呵呵,可能是今天天氣有些悶熱。”寒香連忙移開視線,伸手不停的爲自己的臉上扇着風,心裡卻是發虛的。
“都下雨了還悶麼”穆伯韜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寒香又看了看正在下雨的天氣。
“啊,對了,少爺今天不是收到了劉公子的書信麼信上都說些什麼啊”寒香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只好靈機一動轉了話鋒。
穆伯韜一邊撐着傘一邊看向前面皇甫濤和穆婉蕁的背影,想着寒香的問題眉頭卻是微微的皺了起來。
“劉子浚那傢伙說,冥靖和古力娜扎的婚期是明天,問我們要不要趕回去參加,還說,他想穆婉蕁了,讓我在外面多多照顧好她。”
穆伯韜一五一十的把劉子浚信上所說的都轉達給寒香了,寒香的心情卻也跟着凝重了,同穆伯韜一樣看着穆婉蕁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心疼。
“所以少爺你這幾天才故意總是給皇甫公子和小姐製造機會吧。”寒香看了看穆婉蕁身邊的皇甫濤,確實是人中龍鳳,跟穆婉蕁走在一起也像極了一對情侶,讓所有人都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可是像終歸只是像,穆婉蕁好像由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去冥靖,即使出來了這麼久,可是常常看到她在無所事事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那種落寞的表情,都讓寒香覺得心疼。
“我也只能做到這裡了,接下來就看他們兩個究竟有沒有緣分了,若是蕁兒真能從冥靖的陰影中走出來,那自然是件好事,而且以皇甫濤的條件也足以與蕁兒相配了,他們兩個若是真能走到了一起了,也算是件好事。”
穆伯韜說話的時候語氣略顯沉重,只有在這個時候,寒香纔會偶爾感覺到那個記憶中只會打架鬧騰的小少爺,終於也有成熟的時候了,可是,越來越成熟的他,卻讓自己也越來越有距離感,那種感覺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自卑一樣,總讓她在穆伯韜的面前放低了自己。
“那少爺你告訴小姐這件事麼”
“不知道,若是說了,只怕會讓她更難受,可是若是不說,我又怕她知道了之後怪我,畢竟這是她的事情,我就算是做哥哥的也不好幫她做決定。”
穆伯韜的語氣越來越沉重,說起這事兒總覺得難受,原本以爲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人,長大之後才發現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是皇子,婚嫁之事豈能只依靠自己的意願。
冥靖啊冥靖,讓我怎麼說纔好呢,從小到大我都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爲什麼人長大了煩惱卻變得這麼多呢,簡簡單單的像小時候一樣三個人好好的在一起都變得那麼遙不可及,我該是恨你還是該去體諒你
“我覺得還是告訴小姐吧,畢竟決定是要讓她自己來做的,而且越早說越好,我們還能早些趕回去,時間晚了只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即使只是個丫鬟,也是從小跟穆婉蕁長得的丫鬟,寒香很能體會穆婉蕁的心情。
穆伯韜只是望着穆婉蕁的身影,長長的嘆息,多好的女子啊,怎麼情路卻能如此坎坷。
在皇甫濤的陪伴下,天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穆婉蕁的衣服卻絲毫也沒有打溼,因爲皇甫濤將一半的雨傘都撐在自己的頭頂,而他自己卻是早已經溼了一大片的衣襟,來到西湖橋頭的時候,穆婉蕁便已經遠遠的看到很多人都在指着湖中央議論紛紛了,因爲那裡已經出現了幾度彩虹了。
“還真出了彩虹呢。”皇甫濤跟着穆婉蕁的視線一齊朝着湖中央看去,彩虹早已經爬上了荷頭。
“這樣的天氣出現彩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看,整個西湖放眼望去全是出雙入對的情侶呢,在小雨裡牽手漫步,再浪漫不過。”
原本西湖這種地方就是最適合情侶出遊之地,這種天氣更是如此,穆婉蕁看着周圍一對對的情侶,心裡總是有些微酸。
“在下有蕁兒姑娘結伴遊湖也算是一件幸事。”皇甫濤望着穆婉蕁的側臉,心裡滿是溫暖,這邊是最好的機會了吧,是不是真該說出口。
“別人是真情侶,我兩頂多算是玩伴兒了吧。”不知是這景象讓穆婉蕁太過傷感還是心情本就有些不舒服,說話比平時直了許多。
“如果我說,我願牽你之手伴你白頭呢”
看着穆婉蕁臉上傷感的表情,皇甫濤自然懂得她又想起了什麼,不過他相信時間總能夠淡忘一些事情,若是自己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總是能夠彌補回她與冥靖的那些年。
穆婉蕁回過頭看着皇甫濤,對方正一臉深情的凝望着自己,一把油傘下的兩抹人影,原本應該靠的更近一些,穆婉蕁卻是一直都在刻意保持着距離,而這道距離卻像是他們兩人之間永遠無法跨越過去的鴻溝。
他的深情她孰能不知,只是一直裝傻罷了,感情大抵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一個人心裡只要裝着自己,望向自己的眼神便跟平常的人大不相同,穆婉蕁早在皇帝壽宴那一天,便已經知曉了皇甫濤的心思,而如今終歸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你知曉的,我心裡早已裝着另一人。”
穆婉蕁坐在了橋頭的欄杆上,望着對岸的一對情侶,油傘之下相依相偎的兩抹人影,那麼深刻的牽動着自己心底最脆弱的那一根神經。
“我知,我願等,我相信只要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總能將你們之間的那些年統統都彌補回來,你知道的,我最不缺的便是時間。”
皇甫濤靠近了穆婉蕁一些,將傘往她的方向又靠近了一些,同她一樣望着對岸的那對情侶,心情卻是與她完全不一樣,他的心裡只是在幻想,總會有那麼一天,穆婉蕁也能夠跟自己一起像他們一樣幸福甜蜜。
“他明天便和她成親了。”良久,穆婉蕁纔再度開口,其實早已經知曉了這件事。
“那你想要趕回去嗎我可以陪你。”皇甫濤似乎已經猜測到了一般,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這場雨停了,我便啓程,我想我終歸還是要親眼看看才安心。”
“我陪你。”
皇甫濤陪着穆婉蕁站在拱橋上,看着對岸的情侶,雨淅淅瀝瀝的還在下,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