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走，都不出聲。
走到一條溪水邊，隔着溪水分左右站着對望。
鵝卵石堆積腳下，幾條活魚躍出水面，甩一魚尾的漣漪，扎進水中消失不見。
低級生物已不能察覺到兩人的強弱存在。
誰也沒動，卻突然有一羣鳥雀拍着翅膀驚飛到天上。
法海手中佛珠一頓。
“你是殭屍，還是佛陀？”
“你來找我是找個答案？”
法海的問題非常簡單，在遇到蜘蛛精以前，他固執的認爲妖就是妖，沒有好壞之分，都該收服散去修爲。
而在遇到蜘蛛精之後他開始考慮好妖惡妖，並由此產生了心魔。
但在與白蛇和青蛇爭鬥時，他認爲對方是妖，但沒想到白蛇竟然懷了孩子，甚至在臨死一刻生下了孩子。
妖怎麼可能生人的孩子？只有人才能生出人類，白蛇產子只能說地府承認她是人，不然也不會安排孩子從她腹中降生。
法海再次陷入困惑和掙扎，心魔饒的他腦袋更亂。
直到那一戰，他聽了青蛇嘲笑他，說他分不清好壞，看不透真佛與殭屍。
何成咧嘴一笑。
接連犯錯，法海已方寸大亂。
只要他說自己信佛，法海必然能得到安撫，壓制住心魔。如果他承認自己是殭屍……
將善妖看做是惡，將殭屍當成佛陀信奉，已足夠打擊他內心的修爲。
法海也是蠢，竟然把這個機會交由何成手中攥着。
“呼呼……”
修道者，金丹之上可辟穀不食，不呼吸而不死。
法海成仙法力已夠，只是心境修爲不足。
等何成迴應時竟粗喘氣。
何成咧嘴，屍牙露出，兇惡如魔。
“老子是殭屍，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是殭屍！”他傻了纔會放過法海。
那鮮紅的殺意比砍掉腦袋噴出的血還紅，泛着腥鹹味。
“好！”
法海猛然睜眼，雙目赤紅，魔入心頭，他現在是魔不是僧。
“妖孽受死！”
佛珠甩出化金輪朝何成腦袋罩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
法海擡手招出仙火，仙火化作一丈長火龍盤旋他周身，法海結法印，硃砂紅眼比殭屍還兇，金光大盛，好一尊怒目佛！
“玩火？”
何成扯了扯嘴角，兩顆屍牙露出來。
牙縫間冒出黑煙，眼角也冒出火光，高溫燒灼空氣，整張屍臉顯得扭曲。
“法海，你已經入魔了，今天就讓我來降妖除魔！”
何成張口說話時，口中火焰外竄，包裹住大半張臉，這火十分神奇不傷他分毫，遠看好像一個人長着火焰的絡腮鬍。眼中火苗竄出一尺長，兩隻小翅膀般左右翻滾着，好像兩條火焰長眉。
“金剛薩埵心咒！”法海迅速掐印，一引指何成腦袋。
身旁火焰狂龍竄出，在溪水上捲起一陣水霧，扎到何成面前。
啪！
何成擡手，掐着火龍腦袋，將其按在地上。
地面瞬間被燒的漆黑，鵝卵石噼啪炸響。
仙火瞬間燒燬了何成衣裳，他袒着一身屍毛，拖拽着火龍按進水中。
溪水咕嘟咕嘟，眨眼竟讓將溪水燒開，火勢還未減少。
魚被燒紅了鱗片，帶着一股子香味翻白肚飄上來。
何成不耐掄着拳頭。
一拳壓着火龍砸撞在河牀上，聽“轟”一陣地動聲，一拳竟打出了一丈寬的巨坑，溪水倒灌進去。
火龍還在掙扎，跟着法海施法擰動身體。
轟！
又一拳砸下，拳頭落在水中炸出漫天的水花，火龍氣勢弱了幾分。
“般若巴嘛哄！”
法海雙手“啪”一聲合十，手指指向何成，剛弱兩分的火龍猛一卷身子，竟猛然化作四丈長的火龍，一卷身子，將何成包裹住，龍口大張將他吞進肚子裡。
“世上有善有惡，不該以種族評判他們”
法海望着被火龍吞下的何成，高聲說着自己心中想法：“天下妖魔，該殺！我願化作人界地藏，人世妖魔不除，永不輪迴！”
啪！
一隻大手從火龍口中伸出來，手掌就將近一丈，撕開了火龍，一黑塔般的身影半蹲着站起身來。
好似一座小山，陰影將法海完全遮蓋住。
“發表什麼獲獎感言，你還沒贏呢！”
何成一手捏火龍頭，另一手拽尾巴，火龍在他手中像一條小蛇，被抓住兩端一扯，炸成漫天花火。
法海似沒想到何成竟然有這份本事，擡頭望他，眼中血光散去，重新變得平和。
直到被抓起來，丟進殭屍口中，他也一動未動。
“不對勁！”
只有幾點經驗進賬這哪裡是法海，也就是普通人的量。
何成喉嚨一癢，張開口竟然有一道金光冒出。
法海聲音緊隨而來“飛僵，也多虧你的兇惡，助我看透了人間善惡，讓我終破執迷，再得造化。”
“那你就多在我肚子裡多造化造化吧！”
他擡手捅向自己喉嚨，帶着將自己一拳打爆的氣魄撞上金光。
“我已成仙，你的本事對我……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法海驚慌，緊接着便沒了聲音。
“經驗+320070”
“佛心+1”
“升級”
何成擦了擦嘴，一手屍血。對自己夠狠才能活的夠久。
“在我肚子裡成仙？”
他最大的法寶就是這肚子，系統真身應該也在裡面，進去的無論是何方神聖，還沒有活着出來的。
“殺頓悟成仙的高僧纔有佛心，天下哪來這些高僧？”他仰頭看着天空。
天下沒有，天上可多的數不盡。
再回天台縣。
施粥已結束，僕人侍女們累坐在石臺階上，扇着扇子解熱，看見何成來了一個個連忙站起來。
“老爺~”
“好，收拾收拾到新家住下吧”
“是~”僕人們點頭，侍女們卻有一個算一個，都湊到何成身邊來。
年輕英武，家財萬貫。
一個金龜婿，誰也不想錯過了。
“滾開！”
正收拾桶的僕人一腳踹開了地上的乞丐“這桶也是你能碰的？”
“我，我，這裡不是送粥嗎？我想討一碗，不要熱乎的，剩飯最香了！”
“滾開！”僕人罵着，拳頭已經舉到頭頂。
“你叫朱大常？”
乞丐聽着聲音擡頭，嚇的縮着腦袋“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等等，我欠你兩桶飯還沒還呢”
何成看着磕頭的乞丐，稍一對號入座便知道，眼前這人就是九世乞丐。
“生火做飯，給他做兩桶飯菜”何成指着朱大常。
僕人不敢不聽，立刻轉頭去生火。
聽兩桶飯，朱大常瞪大了眼“你，你，你是神仙老爺？”
“那天還要對虧你幫忙”
“不敢不敢……”
所有廚子一起動手，炒菜做飯，切肉燉湯。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桶白飯，一桶菜，連帶一桶湯被搬到了朱大常面前。
“這個……”朱大常吃了一輩子剩菜，看着香噴噴的飯菜反而不敢吃了。
“歸你了”
大隊車馬離去，街頭只剩乞丐望着三桶飯，愣愣發呆。
他小心翼翼的吃了一口，生怕弄髒了白米飯。
而這一切，都被一女人看見。
女人微笑，轉身跟上了何成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