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若公主臉上表情冷冷淡淡,亦用一樣不溫不火的聲音道,“皇帝陛下客氣了,憂若不懂喝酒,還請皇上見諒!”
整個大殿中的人都悄然看着,她竟敢當衆拒絕皇上的道歉,實在是……
九媛心裡卻只是想着,要怎麼讓她喝下去那酒……
司空希也是微微一滯,酒杯拿在手上,注視着憂若。
可然而僵持了十幾秒,卻突然聽見,那個一直坐在司空希一側的男人,突然道,“憂若,皇帝陛下親自賜酒,你怎麼如此不懂事?”那聲音沉沉的,彷彿釀造多年的葡萄美酒,帶着醇厚的香氣,然而,卻又如同夾拖曳着鐵鐐聲的兇殘沙啞,讓人聽了,便覺得心裡沒來由的一沉。
憂若公主平靜的面孔下,不知在想着什麼,卻見她低垂着眼眸,看也不看別人一眼,纖細手指,卻拿起了那酒杯,然後慢慢的喝了下去。
司空希眼中似乎有些疑團,但他也不急於尋找答案,只是輕輕抿了口酒,放在一邊,然後道,“看來憂若公主,還無法適應中原的酒,燁王爺不用太苛責!”
是那個燁王爺輕輕頷首,“皇帝陛下寬宏大量,憂若往常被寵壞了,有些脾氣,皇帝陛下請不吝教導!”
“哪裡哪裡!”司空希說着。
九媛在一邊,卻已經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氣息,在憂若拒絕了司空希的酒之後,便一直在大點中流動着,有些不對勁……
然而一會兒,似乎人們便已經忘記了這個插曲,仍舊一派祥和。
九媛卻一直小心的瞥着一邊的憂若,她也仍舊一動不動,好像雕塑一樣坐着,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九媛想,或許,沒事了吧?
於是她也放下了些戒心,輕輕的抿着酒,古時的酒並不純,味道很淡,在現代長期工作應酬李,早已練就了一身酒量,來到這裡也偷偷喝過這裡的酒,不過說實在的,是不太好喝。若非必須,她也不太愛喝,便只淡淡啄了幾口意思一下。
這時,卻猛然聽見一邊突厥婢女驚叫一聲,“公主……公主……”
九媛詫異的轉身,卻猛然看見,憂若公主臉色發青,難受的捂住了胸口,大口的喘着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司空希更走下了龍椅,足見公主安危茲事體大。
那燁王爺也馬上走了下來,臉色更加陰沉,看着那公主,用突厥語不知說了些什麼,那公主痛苦的搖了搖頭,司空希已經叫了太醫來,平和的大殿霎時一片混亂,衆人都緊張的觀望着,九媛亦與衆妃一樣緊張的站了起來。
太醫在診看了一下,立即跪了下來,道,“皇上,公主怕是中毒了!”
九媛一驚,果然中毒了……可是,方纔不是已經喝了酒,酒裡,不是解藥嗎?
她眼睛一轉,頓時覺得不對勁。
而司空希,眉頭緊皺,沉聲道,“什麼毒?”
太醫束手無策,“這……這……”
司空希氣憤的一腳踹過去,將老太醫踹到在地,一邊的燁王爺臉色亦不太好,道,“皇帝陛下,公主一路無事,沒想到,到了貴宮殿,竟然會中毒,此事,怕是與大胤,干係重大!”
司空次沉着臉,“燁王爺放心,定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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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王爺卻似乎並不信任,道,“不必,我自有解救之法!”然後蹲下身去,抱起了憂若公主,平躺在地毯上,自懷中拿出一個帶着異香的木頭瓶子,打開,到處一粒姿色藥丸,送進了憂若公主口中,隨後喚了人來,道,“拿我們的蜂蜜水來!”自有婢女連忙跑了過去,他親自餵了公主一些水,然後起身,道,“這是我們秘製的解藥,凡是江湖上能叫出名字的毒,都能解!”
九媛詫異的看着,世上還有這等解藥,厲害,厲害。
司空希臉色稍有緩和,卻道,“燁王爺放心,此事,朕定能查出原委,還公主一個公道!”
燁王爺卻露出一個淺笑,“其實此事很容易斷定,憂若入宮後,桌上什麼菜餚都沒有動,唯獨在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勸說下,用了桌上的酒!”
九媛一驚,卻見那燁王爺陰冷的目光瞥了過來,仿若千年寒冰,讓人瞬間一凜,好在九媛心裡素質被萬惡的皇宮訓練出來了,縱然心裡千頭萬緒,臉色仍舊如常,司空希亦沉眼看了眼九媛,然後對那太醫道,“看看那酒中是否有問題!”
那太醫連忙低着頭去拿酒,又叫了兩個太醫來,拿針啊藥的試了一會兒,周圍寂靜無聲,九媛亦捏着手,手心全是冷汗……
一會兒,那太醫跪了下來,蒼老的身軀有些顫抖,“回皇上,確實含有劇毒!”
九媛一驚,止不住的臉色煞白,眼睛看向了坐在後面的衆多女眷,似乎沒有簡如的影子,而李湘南,正站在那裡,臉色如常,九媛突然明白過來,難道,這一切,又是她的陰謀?簡如說什麼陷害,其實,簡如纔是陷害她最主要的手段?
是啊,她太天真了,怎麼會憑几句話,便相信簡如會背叛李湘南來幫她?簡如詭計多端,心思縝密,怎麼會如她這般天真?可是,她竟然相信了簡如,是她該死!
燁王爺眼神咄咄逼人,“皇帝陛下,難道皇宮中,有人想要毒害公主?此事事關重大,皇帝陛下,要妥善處理啊!”
司空希眯着危險的眼睛,輕聲道,“燁王爺放心,若是有人想要破壞大胤與突厥的關係,因此想要以此方法,毒害公主,那麼此人,如今定會後悔莫及!”
那燁王爺卻道,“我看,其實此事也很好調查,本王有一句,不知,該不該說。”
司空希看着他,“燁王爺但說無妨!”
他深沉冷冽的目光,竟然轉到了九媛身上,“皇后娘娘方纔,突然出來勸公主飲酒,莫非,皇后娘娘,與此事有關?”
司空希眼睛一沉,深不可測的目光,盯着九媛。
九媛淡淡一笑,道,“燁王爺說笑了,我毒害公主,與我有什麼好處?”其實她放在背後的手,已經滿是汗水,心跳一已經不規則,聲音是硬壓下來的,纔沒有讓人聽出她的緊張。
那燁王爺一笑,道,“憂若公主此次來大胤,本就是突厥王意屬將公主配與大胤皇帝,公主地位尊貴,又是突厥王唯一的掌上明珠,草原上的第一美人,本尊爲大胤皇后亦配得上,可是皇帝陛下已經有了皇后……”他深深的目光,瞥了眼司空希。後者臉色沉悶,“如此一來,公主入宮,對皇后娘娘,自然造成威脅,皇后娘娘想除之後快,也說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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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媛心裡微微有些震驚,也看向了司空希。
原來憂若公主入宮,本是想要皇后的位置的嗎?也對,自從東西突厥統一,突厥勢力逐漸增大,甚至妄想進軍中原,大胤亦與突厥衝突三載未果,停戰後,便開始籌謀合作。
突厥公主來和親,給她個皇后的位置,自然也無非議。
可是司空希爲什麼不願意?
司空希並沒有停太久,他聲音愈加冰冷,“燁王爺這樣說,似乎有些太過了吧,突厥的公主,身份尊貴,大胤的一國之母,身份便如草屢嗎?”
燁王爺冷笑,“我不是這樣意思!”
然而就在這時,在後面的李湘南卻走了出來,司空希不解的看着她,卻見她不卑不亢的盈盈對着燁王爺一拜,然後道,“燁王爺,本宮乃是大胤貴妃,手中掌着後宮鳳印,此事發生在宮中,我亦有一定的責任,但是燁王爺,今日宮中人多嘴雜,到底是誰下毒,似乎不能光憑這一點下定論吧!”九媛沒想到她竟然向着自己說話,司空希亦帶上疑惑看着她。
燁王爺看着李湘南,仍舊冰冷着臉,“話雖這麼說,難道,我突厥公主在大胤中毒,便就因貴妃一句話,不了了之?”
李湘南沉吟一下,卻轉向司空希,“皇上,臣妾女流之輩,不知朝中之事,只是如今看來,此事還要以大局爲重,皇上您看……”
司空希皺着眉,突然道,“這酒,是誰送進來的?”
李湘南看着外面,道,“沒聽見皇上問嗎,這酒,經手了誰人,還不帶來?”
九媛有些不懂李湘南到底想做什麼,端來酒的,可是她的心腹簡如啊。
果然,見有人帶着簡如走了進來,簡如沉着臉,似乎心事重重,用複雜的目光,看了眼九媛,然後跪在了地上,“酒是奴婢端進來的……”
司空希沒想到竟然是簡如,卻道,“那這毒,可是與你有關?”
簡如站在地上,想要搖頭,可是,毒確實是她下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娘娘,竟然在利用她。
讓她聽到隻言片語,讓她以爲她已經下了毒,不知用什麼方法要陷害皇后,此事若是追究,皇后必死無疑。她……她猶豫了好久,還是決定,她不能這麼看着皇后死,皇后不計前嫌,救了她的命,她怎麼能……
於是她便偷了所謂的解藥,現在看來,原來一切都是李湘南安排好的,所謂的解藥,其實才是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