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樓
長亭幾天前纔來過這裡,不過那時是一場鬧劇一場算計。
而今再來,物是人非。
見長亭看着窗外發呆,司徒笑靈擡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清脆出聲,
“我說長亭,你這發呆發的都要發呆去邊關了吧!該不會是因爲盡餘歡今兒突然不能來,所以你的心也跟着飛了吧!嘖嘖,你可別飛太遠了啊,我可聽說盡餘歡這次是去比匈奴還遠的地方呢。”
司徒笑靈打趣長亭的話讓其他人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盡餘歡對長亭的一番心意,他們都是知道的。
就是沒想到,盡餘歡那小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對長亭的心意,就急匆匆的趕去邊關了。還不知道這次多久才能回來呢!
“長亭,其實餘歡這次離開,多少是跟調查易江易河的事情有關,也許調查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回來了。相信不會超過三個月。”張道鬆笑着解釋,可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的話倒成了長亭真的是因爲盡餘歡才發呆的。
“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纔不管那位少爺去了哪裡呢!我是在想別的事情。”長亭輕嘆口氣,神情有些深重。
“什麼事啊?關於什麼的?該不會是感情的事情吧!長亭,你也知道的,外面都說你跟院士……咳咳!”
司徒笑靈的話還沒說完呢,就被張寧清一巴掌拍在後背,讓她後面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好你個張寧清,你想謀殺你小姨母?”難得司徒笑靈第一次擺出小姨母的架勢,長亭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心情也莫名輕鬆了很多。
“哪裡是謀殺你呢,人長亭之前不是說了嗎?有些事情,到了合適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們的!你就不要再提了。”張寧清心下多少有數,這些日子院士對長亭的照顧,甚至爲了長亭這大半個月時間都是在書院坐鎮,院士和長亭之間,早已不是什麼傳言了,而是事實。
就差長亭自己親口承認了。
至於盡餘歡,若非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依着他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在這關頭離開的!
其實他們這些朋友,知道歸知道,卻也有心知肚明,盡餘歡與長亭之間,也許真的不那麼合適!
但肖寒就合適嗎?
也未必!
張寧清無奈的搖搖頭。
“搖頭作何?難道你也跟我一樣,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長亭連忙岔開話題,不想再被他們問着關於肖寒的事情。
她和肖寒的關係外面的傳言已經被肖寒壓制的差不多了,再說了,他們男未婚女未嫁,真要暗生情愫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唯一就是彼此身份的問題,讓京都某些人甚至是皇族衆人心驚而已。
不過,長亭相信,這些肖寒都會解決的。
“我哪有啊,我這不是替你排憂解難嘛!”張寧清急忙撇清自己,其實她還真的是解決不了的難題呢,還不就是她的婚事。
不過實在是一言難盡,她也不想在今天說出來。
可是,她不說,不代表尚燁看不出來。
最近這一年,尚燁的個子已經超出張寧清一大截,從背影看的話,倒像是尚燁比寧清年長,再加上他在穿着上都是有意朝着成熟打扮,若是看正面,尚燁和寧清之間真的不好分誰更加年長一些!
可寧清的心,尚燁卻始終抓不住。
“長亭,這不龍城和餘歡都離開了京都,之前他們幫你調查的事情,你若有需要,儘管開口,我來幫你。”張寧清自告奮勇開口,也想着幫長亭解決酈家的那些糟心事。
“是啊長亭,雖說那是酈家的家事,但如今已經牽扯到酈家皇商的地位和聲譽,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盡一份力,我們認識這些日子,很多時候都是你在幫着我們,到了現在,是不是能輪到我們大顯身手的機會了?”
張寧清笑着開口,看似輕鬆愜意的語氣,實則就是不想讓長亭覺得愧疚。
長亭瞭然一笑,看着他們幾個,心下說不出的踏實,滿足。
能有幾個,哪怕是一個如此爲你着想不求回報的知己,真的是人生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更何況,她還有很多個。
“其實,我最近也的確有些焦頭爛額。酈家的名聲算是跌入谷底了,幾十年前的事情都能被扒出來,也是因爲我酈家的人自己不爭氣,明知道商會那麼多人眼紅皇商的身份,還是如此不知珍惜!又能怪得了別人落井下石嗎?”
長亭的話讓衆人唏噓不已。
“長亭姐,你那父親真是……讓人一言難盡啊!聽着外面那些議論的話,連外人都會替他臉紅,可他卻是一樁樁一件件都做了出來,還讓人抓住了把柄!”
尚燁冷笑一聲,搖搖頭。
顯然,外面傳的那些話只會比尚燁他們幾個說的要難聽數倍。
“以前倒還覺得,我那父親跟錢碧瑤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現在看來,他又如何是錢碧瑤的對手呢!在錢碧瑤面前,根本連個三歲孩童的思想都不如!”
長亭這話雖是說的模糊,可寧清等人也是心思通透,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來你父親這次的事情,真的是跟錢碧瑤有關啊!不管是蘇蘇的出現,還是錢碧瑤鬼上身,都是如此吧!”司徒笑靈沉思出聲。
長亭點點頭,卻又無奈的搖搖頭,“只不過,沒有任何證據,父親又纔將休了錢碧瑤,若是這會將錢碧瑤送到京都府尹那裡,查起來的不知又要多久才能找到證據,而一旦牽扯上官非的話,對我酈家現在來說,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再加上錢碧瑤那豁出去的作風,只怕到時候就不是鬼上身如此簡單了!
她是已經無所謂了,可我酈家這皇商的位子還要保住的,而錢碧瑤此刻抓住的也正是這一點。”
長亭一語道破此中玄機。
張寧清想了想,本想說,這次的事情院士是可以幫助長亭的,可轉念一想,院士既然還沒出手,那自然是有沒出手的原因。長亭如此聰慧,院士又如此果斷強大,一定不會任由事情發展下去,這其中必定是有其他顧慮。
“長亭,京都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你大可放心,此事交給我去辦,酒樓茶館那些散播謠言之人,我定是能幫你將幕後之人揪出來,哪怕不是最大的幕後黑手,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內壓制流言的擴散。”張道鬆衝長亭微微闔首,沉穩出聲。
“長亭,薇笑閣的事情你也放心吧,賬目方面有我盯着,材料方面有笑靈負責,至於其他打雜的事情有尚燁在,你這段日子就安心養傷,也不要想太多酈家的事情,你還有問君閣,還要參加跟黃家屬院的比賽,有你忙的呢!還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們都是義不容辭。”
張寧清也握着她的手給她鼓勵和幫助。
尚燁和笑靈似是擔心她還有顧慮,不覺同時鄭重點頭,以表心意。
“長亭姐,你就放心吧。雖說打雜的這種事對我來說是大材小用了,不過我一定不會掉以輕心!”
“是啊長亭,薇笑閣是我們大家的,但我們的核心卻是你,也是你,將我們聚集在一起。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難得尚燁和司徒笑靈竟是有如此一本正經時候,長亭看着他們,竟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這麼嚴肅,我很不適應……”
長亭的笑,讓其他人很是無語。
具是一臉“鄙夷”的表情看向她。
他們都很認真的好不好?就差對天發誓了!她竟然還笑?
可是,不過眨眼功夫,寧清她們四個竟也是同時笑出聲來,似乎也爲她們剛纔說的那些有些肉麻的話而不好意思。
一時間,清朗笑聲充斥整個房間。
……
傍晚,長亭跟寧清等人散了之後,就去了姑奶奶的王府。
自從王爺去世之後,姑奶奶便一直獨居於此。
長亭重生之初,姑奶奶很少去酈家,自從長亭轉變之後,姑奶奶便常住酈家,反倒是回來的時候比較少了。
但這裡,終究是留給姑奶奶最多美好記憶的時候。
這裡曾有她以爲會相伴一生不離不棄的愛人。
而今卻是黃土一堆,難再見。
“姑奶奶。”長亭進了前廳與姑奶奶打了招呼,卻見她眼神幽幽的從一側屏風上移開。
那屏風是上等紅酸枝的料子打造而成,造型硬朗精緻,一看便知是王爺曾經喜歡的屏風。
長亭知道,姑奶奶喜歡的都是雕刻了芍藥花的屏風,而不是這種武將圖的屏風。
“長亭,坐。”姑奶奶隨意的揮揮手,這裡是她的家,她將長亭當做是酈家未來的接班人,自然也希望長亭將這裡當做自己家。
只不過,等她也沒了的時候,這王府是註定要被收回去的。
先皇御賜府邸是給王爺的,王爺不在了,當今上上念在她與王爺伉儷情深,所以一直沒有收回去,讓她一直住在這裡,可她沒有子嗣,孤家寡人一個,長亭再親也不是直系的孫女,無法繼承這裡。
所以等她不在了,這裡也將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