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這套首飾置換的我很滿意,待其他的我都調好了,一同將聘禮的總數交給大夫人,如果現在給的話,左一點右一點難免就零散混亂了。 這置換嫁妝素來是有及整不宜散的道理,所以,大夫人先記下這三千八百兩,以後一塊算賬。”
長亭這番話,等於是將錢碧瑤想先要回三千八百兩銀子的話給她堵了回去。
錢碧瑤此刻,面頰一抽一抽的,說不出是懊悔還是怨憤,不過今天是錢碧瑤自己送上門的自是怪不得任何人
至於今天錢碧瑤花出去的這三千八百兩銀子呵呵,想要回的話那比登天還難
長亭自始至終就沒打譜將聘禮置換成任何首飾錢碧瑤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錢碧瑤眼睜睜的看着那首飾被送去書院,心疼的恨不得手撕了長亭但是一想到,那首飾遲早會要回來的,現在不過是暫時放在酈長亭那兒,錢碧瑤又稍稍寬心。
可平白無故的折了近四千兩,錢碧瑤此刻欲哭無淚,只剩下一千兩,如何能置辦上等的首飾,而普通的她又實在看不上眼。
“大夫人,這就不逛了嗎”見錢碧瑤腳尖朝着門口,長亭訝異的問着她。
錢碧瑤面部抽搐了幾下,壓低了聲音道,“長亭,我見這高山仰止的首飾也就那一套羊脂白玉的能看,其他的都是平平,實在配不起你酈家嫡出長女的身份,不如我們今兒就到此爲止,母親也正好有其他事情與你商議,我們先去碧水樓,一邊吃一邊說。”
錢碧瑤身子不經意的搖晃了一下,心疼加憤恨,讓她臉色此刻看起來慘白慘白的,雖說面上帶着笑,但那笑比哭還難看。
長亭心下,冷冷一笑。
就知道錢碧瑤是有目的來的,現在終是忍不住了。
碧水樓,二樓雅間
錢碧瑤看着長亭點了這裡的幾道招牌菜,並且還特意點的金牌廚師掌勺,不覺疼的心肝脾肺腎都擠到了一起。
這碧水樓的招牌菜本就百兩銀子一道菜,倘若再加上金牌廚師掌勺,那就是翻了三倍銀子,這幾道菜下來,她手裡那點銀子也就所剩無幾了。
她現在真是一千一萬個後悔早知道隨便去個地方,又或者是在馬車上說了就行了,她當時真是說順口了,就說出碧水樓三個字。要知道,她以前帶着夢珠和陽拂柳,出來都是在碧水樓用膳,除了碧水樓不會再有第二家選擇,所以才順口說出來的,沒想到,酈長亭答應的如此爽快
待飯菜上來之後,看着長亭吃的秀氣安然,錢碧瑤氣的不由自主的發抖。
“大夫人,你怎麼不吃是不是吃不慣這裡的招牌菜還是大夫人您心疼銀子了”長亭說着,輕輕放下筷子,看着錢碧瑤的臉色,說不出的委屈,無辜。
錢碧瑤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咬牙道,“怎麼會我以前也是這裡的常客,如何會有吃不慣一說,我只是還不餓。”
最後三個字,錢碧瑤說的咬牙切齒的,她以前來碧水樓,也很少點金牌廚師掌勺,好端端的一道菜就由一百兩翻倍到三百兩,任誰吃了都心疼,她自是惦記着那三百兩還能賣一副羊脂白玉的耳環呢,就這麼吃了,豈不可惜可是現在,看着眼前四道菜,都是金牌廚師掌勺,一道三百兩的話,四道也得一千二百兩,她的五千兩銀票啊就這麼被酈長亭坑了吃了
“大夫人如此說,我就放心了。”長亭笑笑,低下頭安靜的吃着。
碧水樓背後的東家,張家可是佔了很大的份額,所以長亭不擔心錢碧瑤會在這裡加害自己。況且,錢碧瑤是帶着目的來找自己的,自是又有什麼算計要開始了。
“長亭,這再過兩天就是臘八節了,每年臘八節,商會都會有慶祝活動,今年也不例外,今年的活動就在酈府進行,請了商會所有的商戶前來參加,還有一個人,是與你息息相關的。”錢碧瑤說着,意味深長的看了長亭一眼。
可長亭只是低頭安心吃菜,不給錢碧瑤任何迴應。
錢碧瑤後面的話自是重點,但給不給迴應卻是她的事情。
“到時候呀,淮親王古唯離也會到場,我想着在當場宣佈你們的婚事,雖說現在知道的只是酈家和黃貫天那邊,可這等消息自是不好繼續隱瞞下去,而那天是最好的契機,也不用逐一通知,正好你與古唯離也可以見上一面。長亭,這可是你人生大事,母親那天可是爲你安排了很多節目,都是爲了將你和古唯離介紹給一衆商會世家,所以那天,無論如何,你與姑奶奶都要到場,還有你書院的那些朋友們,張家,司徒家,尚家,自是多多益善呢。”
最後一句話,終是說出了錢碧瑤的最終心思。
每年的臘八節也都是錢碧瑤負責,但往屆來的都是商會中的富賈商家,如張家尚家這等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朝廷大員,自是不會參與到商會之中,而司徒老將軍更是不會給錢碧瑤面子。至於姑奶奶,往昔或許還會給錢碧瑤面子,但是今年,只怕錢碧瑤已經在姑奶奶那兒吃了閉門羹了。
錢碧瑤就想着在自己身上尋找突破口。晚宴是錢碧瑤舉辦的,可如果她能就此邀請來尚家張家還有司徒老將軍,這自然是給酈家,是給錢碧瑤漲了面子錢碧瑤還真是能肖想這等好事。
“大夫人,反正成親也要等到過年之後,又是親王的婚事,自是要等到皇上欽賜聖旨,那時再宣佈不好嗎我們此刻如此着急的宣佈,你這豈不成了皇帝不急太監急了嗎”長亭搖搖頭,喝了一口魚湯。
錢碧瑤這是給她灌湯呢表面上邀請來的都是她的好友,都是支持她的人,可那天晚宴究竟還有什麼變數,誰又知道
她連古唯離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還想着與古唯離老死不相往來的退了婚約,卻要提前見面了
這自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錢碧瑤臉色暗了暗,卻是仍不肯罷休,“長亭,這事你爹爹和祖父都是知道了的,只差這麼兩天,想改也改不了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祖父和爹爹對你有着諸多不滿,我這次也是好說歹說,他們才同意給你這個機會,就看你如何表現了”錢碧瑤說着,語重心長的看着長亭。
長亭放下湯勺,大眼睛忽閃着,甚是無奈的看向錢碧瑤,“既是如此爲難,那不如就算了吧。想來,我不出現的話,爹爹和祖父還能過一個舒心的臘八節,省的看到了我,他們更不開心不是嗎我這也是孝順祖父和爹爹,不想他們臘八節還看着我生氣上火的。你說是不是大夫人。”
“厄這”錢碧瑤臉色僵了僵,好好地怎就繞到了這上面呢她原以爲搬出酈震西和酈宗南來,酈長亭必定是乖乖答應,這個小賤人竟還如此的軟硬不吃。
錢碧瑤深呼吸一口,否則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長亭,事已至此,帖子名單都定了,也是無法更改的,你就幫母親這一次吧母親可是心心念唸的都盼着你能榮耀出嫁呢不過還有幾天了,你就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我也回去告訴你爹爹和祖父了,可別到了那天,一衆親朋都來了,你你這個主角卻沒來,那真真是收不了場了你也知道你爹爹和祖父的性子,你若不去的話,只怕他們都不會認你這個嫡出長女了呢”
錢碧瑤越說越恐怖,好像長亭不去就能被酈宗南和酈震西抽筋扒皮似的。
錢碧瑤事前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包括跟酈宗南酈震西打好了招呼,又聯繫了淮親王府,就等着最後給她下套。今兒又演了這麼一出大戲,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原來錢碧瑤過去十幾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就是卯足了勁要在臘八節晚宴上揚名立萬來的
只怕揚名是次要的,對付她纔是重中之重。
錢碧瑤走後,長亭藉機還想在碧水樓休息一下,獨自留了下來。
有時候思緒空白的話,換個地方,換個思路去想,就會有意外收穫。就好比她現在,錢碧瑤挖好了陷阱,又聯合了酈震西和酈宗南,即便她請不來其他人,可她是必須到場的一旦她與古唯離的婚事被所有人知道,那麼在這之後,她若不小心掛掉了,呵那不過是應了古唯離命主孤煞的命理罷了,不會有人懷疑到錢碧瑤身上。
這步棋,讓她在不經意間死的意外才是關鍵
不去的話,錢碧瑤當着衆人的面也可以單方面宣佈,那天夜裡,她還是難逃錢碧瑤的算計一旦去了,在酈府,無疑是錢碧瑤的地盤,而錢碧瑤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怕早就磨刀霍霍等着她了。
長亭正想着,外面有人敲門。
“酈三小姐,凌家書院的禧鳳老師知您來了這裡,請你到三樓雅間一坐。”外面是掌櫃的聲音。
她與張寧清她們來過這裡多次,與掌櫃的也甚是熟稔,之前也在這裡遇到過禧鳳老師。
想着最近書院沒什麼事情,禧鳳老師會來這裡並不奇怪。
只是,禧鳳老師竟是上了三樓雅間那可是碧水樓從不開放的雅間。
“我這就過去。”
雖是帶着疑問,長亭還是起身走出雅間。隨着掌櫃的一同上了三樓。
走上三樓才發現,這裡可謂是別有洞天。莫說是與二樓截然不同的裝飾風格,單就樓梯的扶手都是頂級白玉,潔白無瑕,光滑細膩,輕柔劃過,像是觸摸在上等絲綢上。樓梯臺階,每一級都雕刻着不同的圖案花紋,卻是花開百朵,爭奇鬥豔,有些花朵她也叫不上名字,看樣子像是關外的奇花異草。
到了三樓雅間外,嫋嫋薰香卻是最淡雅的芝蘭花香,清幽淡然,沁暖心扉。
偌大的三樓竟只有一扇大門,顯然,這一整層就只有這一間房間了正想着禧鳳老師不會如此奢侈的包下三樓雅間,屋內,熟悉的靡霏之音磁性響起,悠悠揚揚,又迷離奪魄。
“看來還是禧鳳的名號好使,一說你就上來了”
長亭瞪了瞪眼睛,竟然是肖寒
既然是他,還如此神神秘秘的做什麼大大方方的出現不行嗎簡直是可惡
一想到自己是被肖寒擺了一道,長亭氣惱的轉身欲走。
這時,雅間大門在身後開啓,而掌櫃的早已不知去向,後背有翩然風兒掃過,是他溫暖健碩的胸膛抵在了她後背,一瞬將她包裹其中,霸道強勢,卻又小心呵護。
“酈長亭,你可知,我想你了”肖寒輕柔出聲。
不過十幾天沒見她,雖說每天可以知道她的動向,但見不着的苦處,如何化解即便他每日都以繁重的公文麻痹自己,不是修煉內力就是處理墨閣和飛流莊堆積如山的公文,但想要見她一面的心思卻如排山倒海洶涌而來。
長亭竟是愣住了。
沒想到十幾天沒見面,甫一相見,她連肖寒的正面還沒瞧上,他就說了這麼一句讓她面紅心跳的話
想着自己是被他耍詐騙上來的,長亭就來氣。
“肖寒,別忘了你的身份凌家書院這一任的院士墨閣閣主你想見我,就要如此卑鄙無恥的騙我上來你”
“如果你是埋怨我十幾天都沒見你一面,那我今兒可以好好補償你。”肖寒說着,俯下身,在她耳垂上輕輕啄了一下,那般的輕柔又簡單小心的力道,一時間讓長亭有些懷疑,他除了來個背後的擁抱,是否對男女之間該如何親暱是一點也不熟練甚至是陌生的地步
想到這裡,肖寒的脣竟是落到了她脖頸上,溼潤的兩片薄脣,帶着沉重而炙熱的呼吸,一瞬落下,殷紅脣瓣與瑩白脖頸,是世間最絢爛的兩種色彩,瑩白如雪,殷紅如血,交織在一起,如同荼蘼花開放時,最絢爛奪目的那一刻。
極致的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