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拂柳原本以爲,陽夕山對自己終究是會顧忌兄妹之情,卻沒想到,她都如此模樣了,陽夕山卻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絕情,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毫不留情的刺向她心窩。複製網址訪問
哪有一個大哥會如此對自己的妹妹?
“大哥,我……”
“你不必說了,你到今時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陽夕山擺手,打斷陽拂柳的話,言語間的冷漠已然是不想再給她任何機會了。
陽拂柳的心,瞬間跌倒了谷底。
“大哥能如此說,就是完全的信任酈長亭了?而對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就要學着酈長亭那樣,對我趕盡殺絕了?大哥,我叫了你十幾年的大哥,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昔日最袒護我照顧我的大哥,竟是會相信一個外人而懷疑我?大哥,難道你真的喜歡酈長亭嗎?難道你忘了,曾經的酈長亭是何等粗魯野蠻不學無術的嗎?大哥是北遼未來的國君,酈長亭不過是小小皇商的女兒!她根本就配不上大哥的!”
既然明着說不行,陽拂柳就拐彎抹角的套陽夕山的話。她實在想不明白,除了喜歡上酈長亭之外,還能有什麼其他原因,讓一貫置身事外自掃門前雪的大哥如此大發雷霆!
除了感情,不會有別的!
陽夕山無奈的嘆口氣,看向陽拂柳的眼神愈加陌生,冷漠。
“拂柳,事到如今,你想的不是如何反省和改正,反倒是連我這個大哥都不放過,一心想着套我的話!你若繼續如此下去,只會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遠到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話音落下,陽夕山漠然轉身,再也不理陽拂柳在他身後一遍遍的叫着他大哥。
雖是熟悉的聲音,卻早已物是人非。
他的確喜歡上了酈長亭!但是除了喜歡,還有欣賞,甚至是震撼。當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震撼在心底生根發芽之後,陽夕山卻有一種莫名的自卑感。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是整個京都最尷尬的存在。
陽拂柳說錯了,不是酈長亭配不上他。
而是現在的他,配不上現在和將來的酈長亭!
所以,在他成爲北遼大王之前,絕不會將心中的這份感情說給任何人聽。酈長亭三個字,是值得他珍藏在心底一生一世的。
……
陽拂柳自陽夕山院子走回自己的院子,眼角的淚痕已然乾涸,可所有嫉妒和不甘都化作眼淚流進了心底。
只是還不等她緩過來,在她房中早有人等候多時。
看到來人,陽拂柳眼神閃爍了一下,眼底是說不出的嫌惡和不屑,可面上卻要裝出一副恭敬溫婉的樣子。
看着屋中二人,陽拂柳俯身請安。
“大哥,大嫂,你們來了。”陽拂柳口中的大哥,跟她又是另一個同父異母的存在。她孃親雖是遼王的小妾,可在遇到遼王之前,已經出嫁過一次,並且生下一個兒子。北遼民風粗獷豪放,遼王妻妾成羣,其中不乏臣子贈予之小妾舞姬,而陽拂柳的母親當年就是如此被她大哥的親生父親送到遼王身邊,也曾經在遼王身邊得逞了一陣子。
陽拂柳大哥忽烈齊的父親也就是陽拂柳孃親第一個男人,如今也是遼王身邊的重臣之一,當年卻是能將自己得寵的小妾送給遼王,說到底,不過是個爲了自身仕途不擇手段之人。只不過,如今,陽拂柳卻要依仗着大哥忽烈齊在北遼的勢力,幫助自己順利回到北遼,而打掃木珠瑪的父親如今也是北遼重臣,二人偷偷出現在她房中,勢必跟北遼局勢有關。
對於二人,陽拂柳不敢有絲毫怠慢。
“拂柳,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說你,你最近從酈家得到的好處可是越來越少了!這忽烈家族得到的幫助如今是少的可憐,再如此下去的話,一旦遼王有個什麼閃失的話,你大哥的忽烈家族,還有我的木珠家族,如何能鬥得過那幫老臣子呢!”
木珠瑪率先開口,卻是一副高高在上冷嘲熱諷的架勢。
若不是陽拂柳最近越來越不中用了,她跟忽烈齊也就不用親自跑這麼一趟,還要偷偷摸摸的,簡直是難爲死她了。
陽拂柳垂下眸子,不看二人貪婪嘴臉,小心翼翼道,
“大哥,大嫂,如今京都局勢也不安穩,酈家現在正忙着皇商選拔的賽事,根本顧不上聽取我的意見,我能做的都做了,當務之急還需要多等一會。”陽拂柳說完,緩緩擡頭,眼底的溫柔看在木珠瑪眼中卻是膈應人的下賤和風騷。
“哎喲,這好聽的話誰不會說呢?我這個做大嫂的還記得,你之前可是誇下海口呢,說是一定能說服酈家拿下一整條街的北遼鋪子,誰知我們左等右等,什麼消息都沒有了!不但如此,你還是不是的往我們那裡塞些有病的廢物!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不說,竟還私自逃跑了!你知不知道,倘若那酈夢珠逃跑的時候被其他老臣的人抓到了,忽烈家族和木珠家族該如何解釋呢?人家正愁着沒有我們的把柄呢,你可倒好,安排那麼個小賤人主動給我們找晦氣!”
木珠瑪一貫看不慣陽拂柳那柔弱無辜的善良模樣,她們北遼的女人,就應該縱馬馳騁不輸男兒,這些子嬌柔做作的樣子,是京都女子才應該有的。
可偏偏北遼的男人們就是喜歡京都女人的嬌嫩欲滴,時不時就跑來京都的歌舞坊尋樂子,尤其是京都的瓊玉樓,更是北遼一衆有頭有臉的男人最喜歡的銷魂窟。
陽拂柳被木珠瑪如此諷刺,面容微微一白,轉而看向自己大哥。
同樣都是她的哥哥,陽夕山是同父異母,一身風流氣度完全繼承了遼王的雄渾傲然,而忽烈齊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卻是生黝黑猥瑣,個子矮小不說,還是個腦滿腸肥的模樣,每次陽拂柳見到他,都是發自內心的噁心膈應。
可沒辦法的是,她在北遼想要運作自己的勢力,就要投靠這兩人的家族,就要依仗他們。
可陽拂柳也知道,無論是忽烈齊和木珠瑪,還是他們背後的兩大北遼家族,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才一時半會的沒有好處就不幹了,竟是偷偷跑到京都來了!這要是被京都的探子發現了,她陽拂柳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小妹,你最近是出落得愈發水靈秀氣了!不愧是我忽烈齊的妹妹,嘖嘖,這要是回到北遼了,隨便給你找個北遼的王孫貴族的給他們當個小妾,都能得寵好久呢!”
忽烈齊人長得猥瑣也就罷了,說話也缺德。不過也難怪如此,在北遼,除了身家過人的女子,或是武藝了得的,如木珠瑪這般纔會受到重視,而且還可以豢養自己的男寵,其他的女子命運都不受自己擺佈,被權貴之間送來送去,那是再稀鬆平常的事情了。
所以,自從瞭解了這些,陽拂柳對北遼是一千一萬個嫌惡,比起京都的好山好水來,北遼簡直就是窮山惡水。而且在京都吃的穿的,那都是錦衣玉食,北遼呢?常年風沙雨雪,那裡的女子有幾個皮膚水靈光彩照人的?整日裡都是灰頭土臉的。要讓陽拂柳回去過那種日子,她想想就害怕。
不過,她不喜歡北遼,不代表會放棄那裡的一切。她要在北遼和京都同時生根,一個也不放過。
忽烈齊對陽拂柳的態度,讓一旁的木珠瑪很是不滿,看向陽拂柳的眼神更多掩飾不住的嫉妒。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是要對家族有幫助纔是真的!不然就是個給七八十歲老頭子做妾的下場!連個貴妾都擡不上,就是個萬人騎的賤妾!”木珠瑪氣哼哼說道。
陽拂柳忍了好幾忍,終是忍不下去了。
“大嫂,過去幾年,我幾乎每個月都會介紹生意給北遼,大大小小几十次也是有了,大嫂不能因爲我這幾個月遇到的困難就如此杯葛我不是嗎?難道我不希望北遼好?不希望忽烈家族好嗎?”
陽拂柳面上滿是委屈,看的忽烈齊有些莫名的動心。這要不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就好了,這水靈勁兒,可比瓊玉樓的姑娘還要可人呢。
木珠瑪不屑的冷哼一聲,涼涼道,“誰知道你現在是誰家的人呢!是不是在酈家住了這麼多年,整顆心都向着酈家呢!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個月還有幾天就是月底了,你要是再沒有生意介紹給家裡的話,哼!別怪我們翻臉無情!”
“大嫂,你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我以前幫忽烈和木珠家族介紹了不少生意,單單是這幾個月,我……”陽拂柳還想說什麼,被木珠瑪狠聲打斷,
“你以爲你是什麼貨色?還有權利在這跟我討價還價的?我木珠瑪是北遼望族的嫡出長女,我肯嫁給你大哥,已經是給足了忽烈家族面子了,要不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你這等身份的賤妾生下的女兒,也配跟我談生意?我一根小指頭就能玩死你!你不會還做着北遼公主的夢吧!哈哈哈,陽拂柳,你可真是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