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離了酈家,外面等候的馬車上內,熟悉的身影似是等候多時。
長亭撇撇嘴,幽幽道,
“肖五爺是擔心我鬥不過北天齊還是怎的?不說好了在書院等着嗎?怎來了這裡?”
話雖如此說,長亭卻是明白,肖寒是擔心她纔會來的。
不過她也真心佩服肖寒的消息靈通能力。
這纔不過發生一會的事情,他就趕過來了。
肖寒笑着遞給她一杯香茗,“剛纔說了那麼多話,口渴了吧?”
肖寒不說她還不覺得,一說也真是如此。
“北天齊被我氣得夠嗆,估計以後不會再纏着我不放了。”長亭捧着香茗,低頭品了一口,纖長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清淺陰影。
清靈五官更顯明輕颯然。
肖寒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不曾移開。
“我知道你不會吃虧,不過北天齊那種人卻不是能輕易放棄之人,某些程度上,甚至比陽拂柳還要難纏。”
肖寒的話讓長亭不覺無語扶額。
一個陽拂柳,一個北天齊,真的是一對極品,可這對極品卻都是盯上了她。
“我知道,要讓北天齊徹底放棄,短時間不太可能,也許這段日子他不會來找我,但是過一段又很難說。再加上那個不甘寂寞的陽拂柳穿插其中,這二人可謂臭味相投,他們不成一對真是可惜。”
長亭不覺搖頭輕嘆。
“北天齊野心很大,不輸給陽拂柳的野心和慾望,只是,他如何都不該招惹你,惹了你,我如何還能容忍?”
肖寒如此說,似是已經有了對付北天齊的法子。
亦或者說,某位爺要對付北天齊,根本不用什麼特別的法子,簡單粗暴才最管用。
“北天齊……呵呵,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我要他生不如死,要他親眼看着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註定都不屬於他!如果只是簡單的一刀殺了他,那真是太便宜他了!北天齊遲早要爲曾做過的一切付出雙倍的代價!”
長亭此刻的眼神和語氣,落入肖寒眼中,已經不單單是對北天齊的嫌惡和不滿,而是有着莫名沖天的恨意。
像是積攢了幾十年的恩怨情仇。
彷彿是比他們之間的感情還要深厚濃重。
這種感覺,讓肖寒心下有種莫名的危機感和落寞感。
他不顧一切的想要走進長亭心底,卻在越走越近的時候,反倒是愈加緊張害怕的感覺。
包括她現在對北天齊的態度,都讓他有莫名的危機感。
他很不喜歡長亭在提到北天齊時那極致仇恨的感覺。
“不論如何,我都不允許任何人傷你一分一毫。”
肖寒抱着長亭,岔開了話題。
他答應過給彼此時間,所以無論多麼想知道答案,此刻他都要忍着。
“我也不會給他們機會傷害我。因爲我知道,看到我受傷,你比任何人都難過都痛苦,我見過你擔心我時的模樣,雖然我很感動,但我寧願不要這種感動,也不想看到你那麼難過和痛苦。”
長亭擡手回抱着肖寒。
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對肖寒坦白一切的時候即將到來。
她已經做好準備迎接肖寒,迎接屬於他們的未來。
……
錢碧瑤自從那天被酈宗南打破了頭,又摔倒在花園,還被酈長亭嚇了一通,整個人變得更加戰戰兢兢。
只要院子裡面有一絲風吹草動,她就會不由自主的尖叫一聲,身子還跟着瑟瑟發抖。
到了晚上也是睡不好,稍有動靜就醒了。
醒來之後就再也睡不着了,總是聽到有一些奇怪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有男人女人的說話聲,尖叫聲,聲聲刺耳,彷彿就在她耳邊,可等她回頭去看,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後來幾天,情況更嚴重。
更是發展到她大白天好好地走在院子裡,莫名其妙雙腿一軟就會摔倒在地上,可是四周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就算她帶着丫鬟婆子一同在院子裡,摔倒的也永遠是她,那些丫鬟婆子一點事情都沒有,也沒看到究竟是誰推倒了她。
錢碧瑤越來越害怕,可又不能連房門都不出去,這成天悶在屋子裡,人更容易胡思亂想。
而且她在屋內的時候,幻聽更加嚴重,什麼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的聲音都雜亂的在耳邊響着,就連吃飯的時候都能感覺四周有數不清的聲音此起彼伏。
錢碧瑤知道,自己再這樣繼續下去,整個人就垮掉了。
可是,蔣墨死了,拂柳又弄成那樣,聖尊交代給她的任務還沒完成,她哪有底氣去找聖尊?
可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連活下去都是問題,如何跟酈長亭鬥?
想到這裡,錢碧瑤決定再去見一次陽拂柳。
陽拂柳主意最多,有她幫忙商議着,一定會有法子。
錢碧瑤收拾妥當,又是一番喬裝打扮出門。
只是,纔將走出酈家的大門,迎面就有一瞎眼算命先生迎面走來。
似是感覺到了錢碧瑤的存在,那瞎眼算命先生張口喊道,
“這位夫人,最近可是麻煩纏身,有否想過藉助外力來一看究竟?”瞎眼算命先生一開口,錢碧瑤禁不住周身一凜,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可是轉念一想,似乎算命的都是這麼一套說辭,並沒什麼新意。
“我能有什麼麻煩?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了!”錢碧瑤此刻還是不相信的。
那瞎眼算命的也不惱火,掐指一算,笑道,
“夫人的麻煩由來已久,算起來至少有一年了吧!一年之前,夫人可謂是春風得意萬事如意,可是最近這一年來,唉……夫人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了。”
瞎眼算命先生再一開口,錢碧瑤準備離去的腳步驀然頓住。
這話,儼然是說到她心坎裡了。
可不就是最近這一年多的時間纔開始走黴運的嗎?
而且,她如今在酈家也真的是舉步維艱了!
覺察到錢碧瑤重新停下了腳步,算命先生一手捋着鬍子,一手指着不遠處一處茅草房,氣定神閒道,
“夫人若是信得過在下,就請到在下寒舍一坐,在下有話對夫人慢慢說。”
算命先生如此一說,錢碧瑤不覺一愣。
她在酈家住了這麼久,酈家附近也是瞭如指掌,怎麼從來不知道酈家附近還有這麼一出茅草屋,建在如此突兀的地方,實在是詭異的很。
可是這一刻,錢碧瑤卻鬼使神差的跟這算命先生往前走着,彷彿雙腳都不受自己的指揮。
錢碧瑤只覺得眼前出現的場景似是自己認識的場景,卻又有着莫名的陌生感覺。
“這裡是……”錢碧瑤疑惑的看向算命先生。
可轉身之後,那算命的早已不知去向。
錢碧瑤渾身不覺一抖,轉念一想,這大白天的還能碰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成?
恰在這時,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副奇異的場景。
耳邊是那算命的高聲喊着的聲音,
“大夫人,你眼前看到的都是上一世真實存在的,是你曾經做過的,卻又指定是你不記得的。不過,記不記得都沒關係,你只要知道,這便是你此刻所遇到的所有磨難的根源!”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錢碧瑤驚訝的看着眼前一幕。
這不是無數次在她幻想中出現過的場景嗎?
這不是她做夢都想要看到的一切嗎?
在她眼前,出現肉眼可以看到,伸出手去卻無法觸摸到的幻境。
她看到了自己設計的一切都朝着自己預料的方向發展。
酈長亭一次又一次的被關入祠堂,沒有吃沒有喝,還要遭受嬤嬤婆子的虐待。
酈震西和酈宗南看到那樣的酈長亭,只是冷漠的擡腳就走,甚至還吩咐酈家下人不準給酈長亭吃的喝的。
她看到夢珠和陽拂柳聯合起來敗壞酈長亭的名聲,她就在一旁冷冷笑着,一邊點着凌籽冉留給酈長亭的嫁妝,一邊看着自己女兒和酈家剛剛收下的義女陽拂柳一同將酈長亭狠狠踩在腳下。
那種感覺,說不出的痛快,舒暢。
錢碧瑤看着看着,竟是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彷彿這一切真的在眼前發生了一般。
接下來,她看到皇上親自賜婚給酈長亭,賜婚的對象還是鼎鼎大名的小侯爺北天齊,當她得知這個消息時,說不出的憤慨和嫉妒。
可是接下來,她就跟陽拂柳和酈夢珠和合計出了一場好戲。
先是讓夢珠接近北天齊,在北天齊面前不停地說着酈長亭的壞話。
另一方面,又讓陽拂柳在酈長亭面前故意誇獎北天齊,說着北天齊如何如何好。
漸漸地,酈長亭對北天齊的愛越來越深,而北天齊對酈長亭卻是除了利用絕無其他感情。
如此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北天齊對酈長亭,自始至終都是若即若離的態度,而酈長亭已是情根深種,非北天齊不嫁。
這一切,都在朝着錢碧瑤設計的發展下去。
就在酈長亭和北天齊成親之前,錢碧瑤精心策劃了一出大戲,先是收買了酈家家丁,又讓陽拂柳暗中給酈長亭下藥。
等到酈長亭春藥發作之時,就是整個京都都知道酈長亭跟酈府家丁鬼混的時候!
當然,這齣戲怎麼會少了北天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