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家院常住的長亭,心境愈發平和明淨。
因爲身邊有張寧清她們作伴,院的日子雖是忙碌,卻又說不出的舒心溫暖。
肖寒前幾天去了邊關,至少十多天才能回來。
某位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重新安排了一下學習的內容,將長亭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不說,更是將北天齊的學習內容全都延後半個月,表面看是老師之間安排不開,實際上卻是保證了他不在院的這半個月時間內,北天齊絕對不能騷擾到長亭。
因爲之前肖寒定了一條新的規矩,不是所有學生都符合住在院,規矩既然是肖寒定的,那北天齊自然就是不符合規矩的那類人。
所以,北天齊不但不能住在院,而且沒有學習內容的時候也不能擅自進入院。
倘若有事找幾位老師的話,也得幾位老師同意了之後才能進入院。
換言之,只要幾位老師都推脫不見的話,北天齊就沒法子進入凌家院。
除非他硬闖!
那那樣一來,也就正好給了肖寒機會趕走他。
肖寒之前不是沒想過趕走北天齊的,但北天齊這個對手的確有幾分本事,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而且肖寒身份特殊,又不能以院士的身份來壓制他,所以,讓他儘量遠離長亭身邊也是肖寒的底線。
在肖五爺看來,最好是讓北天齊一輩子都見不到長亭纔好!
入夜,看完薇笑閣的賬目,收拾妥當之後正要轉身休息,冷不丁,身後一道黑影挾裹着冷冽寒風而過,風過疾烈,徑直將她颳倒在**上。
“誰?!”
長亭纔將開口,嘴巴卻被人捂住。
這是在凌家院,院子外面都是肖寒安排的護衛,她的隱衛也在暗處值夜,還有誰如此大膽能進來她的房間?
這是要挾持她還是……
“你是誰?”長亭的聲音悶悶的從那人指縫中流淌出來。
此時此刻,暗夜無邊。
她被陌生黑衣人壓制在**上捂着嘴巴,那黑衣人則是坐在**邊,整個人籠在黑暗之中,如同暗夜中自由行走的鬼面羅剎,氣息如風,如刀,亦如火。
“小長亭,是我。盡餘歡。”
熟悉的稱呼和感覺瞬間擊中長亭心扉,她幾乎要從**上蹦起來。
可身子卻被盡餘歡壓制住。
“盡餘歡!真的是你!”
長亭拿開他放在自己嘴上的手,將他手緊緊握在手心。
大半年光景不見他,他的掌心粗了不少,短短半年時間就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曾經讓長亭羨慕的那雙纖細修長的雙手,此刻也粗糲厚重了不少。
長亭還記得,自己曾經羨慕嫉妒恨的揶揄盡餘歡,長了一張桃花氾濫的臉也就罷了,竟然還有一雙令天下女人爲之汗顏的修長雙手,白皙冰潤的程度簡直是男人女人看了都會瞬間愛上的感覺。
正是因爲這雙手的改變,長亭纔在一開始沒辦法確認出現在面前的是盡餘歡。
“你怎麼來了?你避開了外面那麼多護衛隱衛?沒受傷的?”長亭想要坐起來仔細看一看他,卻被盡餘歡重新摁着躺回到**上去。
“別動。我是回來執行任務的,只有很短的時間見你一面,我進來的時候繞過了外面的護衛,不過我發現在保護你的隱衛當中有一個人身手了得,絕非普通隱衛。”
盡餘歡指的是十九。
長亭心裡頭不由得咯噔一下。
“可能是凌家院的隱衛吧,前陣子有學生趁着入夜闖入院,不按規矩留宿院,惹出了一些亂子,所以……”
“對了,盡餘歡,你轉過臉來,我好好看看你。”
長亭覺得很奇怪,盡餘歡出現之後一直是側面衝着她,不怎麼跟她眼神對視。
這讓長亭很擔心他。
“你這個小笨蛋!小呆瓜!我這不要看着外面院子的動靜嗎?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你的名聲好不容易纔洗清了,又想被我連累了是不是?”
盡餘歡說着,擡手颳了一下長亭鼻樑。
長亭仍是緊緊握着他另一隻手。
“能看到你太好了!自從收到你第四封家之後,我和明月姐還有你母親,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長亭從未有過此刻一般想念盡餘歡。
這是她上一世欠下的情誼,是她今生最大的牽掛。
盡餘歡也是沒料到,長亭見到他之後,會是如此反應。
只覺得自己粗糙手掌被她溫暖揉夷包裹着的感覺,像是之前遭受重創渴望的那種溫暖感覺。
是隻有酈長亭才配帶給他的擁抱。
“不用等太久的,再過兩個月,我就能回來了。”
這句話,盡餘歡像是對自己說的,也是對長亭說的。
長亭點點頭。
“你今天還有任務?”她關切的看着盡餘歡,正要鬆開雙手,盡餘歡卻是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酈長亭,我跟你說,我還有兩個月就能從匈奴回來了,這次回來,我至少可以停留兩個月,到時候你有什麼想說的都告訴我,有什麼想做的,我陪你去完成!還有,等我回來,你有任何事情都要跟我商量,我們一起解決!還有……還有……我……”
前面幾句話說的還算順暢,可是到了後面,盡餘歡卻是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長亭撇撇嘴,從**上坐起來。
“還有什麼?你快說。”
坐起來之後,她終於可以跟盡餘歡面對面看着了。
可盡餘歡卻有些慌亂的別過臉去,甚至想要重新將她摁到**上去。
“你起來幹什麼?剛纔不是就想休息了嗎?”盡餘歡彆扭的開口。
“盡餘歡,你脖子怎麼了?你之前受過傷?”長亭不理盡餘歡,推開他的手,擡手,蔥白纖細的手指輕輕落在他脖頸上那條長長的傷疤上。
儘管盡餘歡來的時候特意換了一件領子比較高的長衫,遮擋住了大部分傷疤,可脖頸那裡卻是如何也遮擋不住的。
長亭的心,倏忽提了起來。
“不礙事,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當時是我大意了,不過那人也被我大卸八塊了!酈長亭,你別這樣,我這不好好地在你面前嗎?”
盡餘歡咧嘴一笑,除了牙齒還是之前那麼白的耀目,面龐卻又清瘦黝黑了很多。
即便是在夜色中看着,也是那麼明顯。
盡餘歡說的越是輕鬆隨意,長亭卻是能感覺到背後的艱辛和危險。
“餘歡,這就是你剛纔想告訴我的事嗎?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差點丟了性命,是不是?”長亭顯然是誤會了,以爲盡餘歡剛纔吞吞吐吐就是爲了這件事。
盡餘歡面上有些彆扭。
“不……就算是吧。”
不知怎的,想要解釋的話就那麼梗在喉嚨裡,說不出口。
“我看看。”
長亭不顧盡餘歡反對,靠近他脖頸那裡,看着那道長長的傷疤。
傷疤蜿蜒而下,不知到了哪裡。
可是在脖頸的這一處卻是說不出的觸目驚心。
這條傷疤再深一點,盡餘歡的小命就沒了。
“你要小心,我和寧清他們都是等着你早日歸來。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此時此刻,長亭竟是不知如何安慰和鼓勵盡餘歡。
在看到他下巴傷疤的那一刻,很多話都忘在了腦後,這一刻忽然很想抱着他流淚。
盡餘歡是上一世除了母親之外,給與自己最多溫暖的人。
他們無親無故,卻勝似親人的感情。
“對了,餘歡,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那四封家……”
長亭還是沒忍住問出口,究竟盡餘歡是怎麼知道他們上一世見面的四個地點的。
盡餘歡眼神閃爍一下,沉聲道,“是偶爾做了一個夢,夢裡出現的場景。我當時還想着,如果是天意的話,你就能跟我做一樣的夢境,就能找到那裡,沒想到……”
“夢境?是嗎?原來如此……是啊,在我的記憶深處,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也做過同樣的夢。”
長亭沒有懷疑盡餘歡,順着他的話說了下來。
而盡餘歡卻是垂下眸子,將真實情緒隱藏起來。
他答應姜昧要保守秘密,所以不能告訴長亭姜昧讓他看到幻境的事實。可是沒想到,長亭竟是比他還要鎮定,難道……長亭也見過一樣的幻境?
思忖間,長亭溫暖小手已經離開他脖頸。
畢竟還是男女授受不親,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信任再密切,有些動作一開始做的話是情誼所致,繼續下去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了。
盡餘歡眼底,不由閃過一絲莫名黯然。
他貪戀着長亭的手落在他脖頸上的感覺,像是有莫名的溫暖包裹着他全身,使得之前的殘忍威脅都變得不再重要。
唯一重要的便是,他見到了酈長亭!
因爲月色昏暗,長亭拿開手指的時候,不經意的觸碰到了他喉結那裡,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之前盡餘歡就差點被對方的高手遏制住那裡,若非他反應快了一步,現在如何還有機會再見到長亭!
當長亭指肚無意滑過那裡時,帶給他的是渾身酥嘛震顫的感覺,像是一道閃電倏忽擊中他身體,帶給他的卻不是傷害,而是難以言說的快樂感覺。
“長亭……”
盡餘歡輕聲喚着她名字,整個身子也朝她靠攏。
她櫻色脣瓣近在眼前,他早已渴望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