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天,長亭每天早早起牀,雖是住在最偏僻的院子角落,卻是正合她喜歡安靜清幽的意願。每天不必聽着紛紛擾擾熙熙攘攘醒來,彷彿整個書院只有她一個人。
因着長亭纔來到書院,所以白天和下午的課程都是單獨進行,四位老師手下也都有各自的,老師,而她的起居日常則是禧鳳負責。
長亭深知,從無到有的過程,總是萬事開頭難。所以長亭也從不埋怨自己學的都是最基本最枯燥的基本功。
既來之,就是早已想到接下來將要承受的孤獨和寂寞。
哪怕未來幾個月,她都是一個人學習,一個人面對所有吃喝拉撒,她也不會有絲毫抱怨。
看似被遺忘在雲起書院角落裡的一株幽蘭花,卻是洗盡鉛華,守着自己一個人的萬千風華安靜綻放。
至於酈家人,他們遲早還會見面的!
上一世的慘死,是縈繞她每晚的驚悚噩夢,每夜都會纏着她的靈魂,困住她的身體,叫囂着提醒她,終有一天她會回去,與她們一筆筆,清算舊賬。
既然他們給了她一個酈的姓,那就休想在她不甘願的時候拿走她的姓氏!屬於她的,她不要了也輪不到他們!這場明暗不定的遊戲纔剛剛開始,而已。
只是,眼前留給長亭的時間只有三個月!
要在短短三個月學會琴棋書畫禮樂騎射,無疑是天方夜譚,可無論多麼辛苦以及不可能,她都想盡辦法做到!唯有如此,才能在三個月後的選妃宴達成她的心願!
即便前方荊棘密佈,一旦踏出第一步,她就只有義無返顧的走下去!唯有站在中原大陸最頂端,纔有能力撼動整個酈家!甚至是將其連根拔起!
十天時間,雖不能令她的各項技藝突飛猛進,卻是一個總結和歸納的好時機。騎射曾是她的強項,這一世也不例外,至於琴棋書畫則需要下一番苦功夫。
今兒,日光正好,在書院一個人困了十天的長亭,難得向禧鳳請了半天假,要出去一趟。
禧鳳雖是嚴苛認真的性子,可是見她過去十天一絲不苟的態度,又知書識禮進退有度,哪裡是外面傳言的那般**不堪,對她的態度也漸漸改觀。
“學習非一蹴而就,沒有人能一夕成神。你也不眠不休的學了十天,是該出去透透氣,放鬆一下了。”
聽了禧鳳的話,長亭感激的點點頭,繼而如一匹歡快的馬兒,腳步輕盈的離開了書院。
她記得上次自“十里錦”出來之後,曾看到對面有幾家賣樂器和書籍的店鋪。上一世她幾乎不怎麼看書,對於樂器更是碰都不碰,這一世想要重新好好活過,這些,似乎都要有所瞭解。
只是,冤家路窄的是,纔到了“十里錦”門口,還不等走到對面,身後就傳來尖銳刻薄的一聲,
“酈長亭!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有銀票嗎?別指望這次還是母親給你掏銀子!”
長亭脊背一冷,旋即緩緩轉身。
清眸皓雪,冰冷刺骨。
站在十里錦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好妹妹酈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