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以爲是跟酈宗南單獨見面的長亭,看到眼前這情況 ,無疑是一場鴻門宴、
酈宗南向來陰險多變,趨利避害只要跟錢碧瑤合作能得到好處,自是不會錯過機會。
見到她,酈震西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是對她一貫的仇視嫌惡的態度。
錢碧瑤不動聲色的看了陽拂柳一眼,陽拂柳的眼神輕柔帶笑的落在長亭臉上,卻是陰險算計在其中。
這一刻,長亭太陽穴突突跳着,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陽拂柳現在不會輕易回到酈家,一旦回來,必定是有她的算計在其中。
她今天只顧跟寧清等人聚會,也就忽視了陽拂柳的行蹤。
長亭給酈宗南請安之後,不動聲色的坐在一邊。
她自己單獨坐了一邊,酈震西錢碧瑤和陽拂柳坐在另一邊。
對立的兩面再明白不過了。
“三小姐,剛酈老爺而和大夫人還說,大公子的病情有所好轉,大夫說隨時都能醒來,大老爺和老爺可是高興壞了,酈老爺不顧商會的事物就跑了回來呢額。”
陽拂柳笑着開口,說完之後,還不忘衝錢碧瑤和酈震西會心一笑。
難得的,酈震西臉上也露出一分輕鬆的表情。
錢碧瑤更是露出那滲人的笑意。
酈泰北究竟能不能醒來,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她現在怎麼可能有發自內心的笑容?
長亭面上波瀾不驚,輕聲道,
“大哥能醒最好了,孰是孰非,也好有個判定。”
“哼!是啊!一旦泰北醒了,有些人的戲就演不下去了!我定要將她碎屍萬段!給我的泰北討回公道!!”酈震西一聽長亭如此說,亞安靜一斜,沒好氣的諷刺出聲。
這孽畜如何能希望泰北好呢?
她是巴不得泰北死了,那就死無對證了!
“是啊,到時候不知道是誰的戲演不下去了,就真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長亭笑笑說着。
此話卻是一語雙關。
錢碧瑤和酈宗南同時變了臉色。
尤其是酈宗南,看向長亭的眼神既有深意又有試探,同時還有莫名的心虛。
長亭故意這麼說,就是做好事先的鋪墊,讓酈宗南在此事上心虛,稍後纔不會由着錢碧瑤她們合起火來算計自己。
錢碧瑤眼神惡毒的瞪了長亭一眼,旋即卻是會服務難以形容的懇切真誠。
錢碧瑤可是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長亭。
“長亭,你也別太在意外面的人如何說的,至於泰北的事情,不管如何,只要泰北好了,那我也就不追究了。”言下之意就是,酈泰北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就要賴她了。
這個鍋,長亭可不背。
“大夫人,那天的事情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至於大哥的身體情況,有誰會比你這個母親更加清楚明白呢?這可是你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大哥的以前和將來,究竟如何,這不都是大夫人你一手掌握的嗎?我連大哥的面都見不上不是嗎?”
長亭的話,再次引起酈宗南的驚覺。
是啊,泰北可是錢碧瑤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泰北又是如此蹊蹺的病情,連大夫都說了,十之**是孃胎帶出的病,可酈泰北發病的時候,酈夢珠卻始終好好地,這也讓酈宗南的懷疑逐漸打消。
可如今,長亭太突然提到這一點,以酈宗南多疑的性子畢竟會放在心上。
錢碧瑤的心撲通撲通跳着,原本還想刺撓酈長亭幾句,現在卻被長亭的話點在七寸上的感覺。
這話比擺明了說酈泰北有什麼事都是她這個做孃的照顧不周嗎?
“孽畜!你是如何跟你母親說話的?這纔沒說幾句話呢,就夾槍帶棒的如此侮辱你母親!!你真的以爲,這個酈家,你能隻手遮天??”
酈震西自是看不得長亭佔據上風了,當即出聲斥責。
長亭不緊不慢,悠悠道,“父親說笑了,酈家怎會是我是隻手遮天呢 ?酈家的當家的是祖父,我們這些晚輩的,都是圍繞在祖父周圍,在祖父的指引下,將酈家共同發揚光大,不是嗎?”
長亭這番話,明明讓酈震西聽的火冒三丈,卻是不好說出反駁的話來。
酈宗南確實是一家之主,他要反駁的話,那就是讓酈宗南難看。
可以說,有酈宗南在的一天,他始終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小事還好說,到了大事上,還是酈宗南拿主意。
想到這裡,酈震西對酈宗南莫名生了幾分不滿。
見此情景,陽拂柳心下冷意迭起。
酈震西根本就不是酈長亭的對手,錢碧瑤現在這樣,也不過是因爲酈泰北的病情,一旦酈泰北沒了,酈長亭自是有法子將髒水潑回來,所以,要想對付酈長亭,就要抓住機會主動出擊。
“大夫人,對了,大夫今兒還說了什麼?”陽拂柳看似隨意的岔開了話題。
錢碧瑤卻是立馬心領神會。
“對了,你要不說,我倒是忘了呢,這大夫走的時候提醒我說,若想泰北早日甦醒,就要找到一味叫千重子的藥材,這種藥材及其稀罕,一年到頭在京都纔不過那麼三五株,現在市面上有的大都是假的,我這正愁哪裡有正宗的千重子呢!”
錢碧瑤順着陽拂柳的話說下來,長亭眉頭一皺。
果真,這就來了。
“孽畜,你的問君閣不是有千重子嗎?當時你孃親去世之前,曾帶了三株千重子放在問君閣,你開個價,爲父買了!!”酈震西聽似豪爽的語氣,其實那表情跟明搶差不多。
眼底的威脅分明是在警告長亭,只有乖乖拿出來這一條路可走,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
長亭眉頭輕皺,緩緩垂首不言語。
千重子是嗎?
問君閣的確有這寶貝!
不是三株,是五株!
但她一株也不會拿出來!
那是孃親留給她的東西!
倘若,真的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話,她也不會藏着掖着,現在擺明了是錢碧瑤和陽拂柳設局慫恿酈震西爲難她的一齣戲嗎?
衆所周知,千重子市面上的假貨不計其數,很多連經驗豐富的老大夫都分辨不出,必須煎藥的時候才能辨別。
長亭就算拿出真正的千重子,錢碧瑤也可以找機會調包,或者一旦酈泰北出了事,錢碧瑤正好將酈泰北出事這一出算在自己頭上。
可如果長亭不拿,那就是見死不救!!
這一步棋,錢碧瑤和陽拂柳還真是算計的精準!
不給她留一絲活路!
見長亭不說話,錢碧瑤有些急了,坐在那裡,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長亭,你……你是不是還在怪母親呢?乖母親那天當中揭穿你?長亭,倘若你真的能拿出千重子來,母親保證,以前的事情全都既往不咎了!只要能幫你大哥,母親做什麼都可以!”
錢碧瑤說着,眼淚已經在眼眶內打轉。
見此,陽拂柳急忙幫腔,“大夫人,您不要如此傷心了,長亭沒說不幫您呢!您忘了大夫還叮囑您什麼了?您身體現在正虛着呢,您不能過度傷心的。”
“爲了我的泰北,我這點傷心難過算什麼?只要一想到我的泰北還在那裡躺着,昏迷不醒,我這顆心就揪了起來,時時刻刻都不安穩。如今,大夫也說了,千重子能幫泰北,那我自然是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找到千重子了!”
錢碧瑤說着,扶着桌子站起來,看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滿臉的悲慼痛苦。
“長亭,我錢碧瑤在此發誓,只要你能拿出千重子來,我不但對過去一切既往不咎,我……我給你下跪都可以啊!嗚嗚……只要你拿出千重子,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啊!!”
錢碧瑤說着,就要做出下跪的動作,一旁的陽拂柳自是恰到好處的扶着她。
自始至終,長亭都是冷眼看着。
這一出算計,還真是惡毒至極。
一旦她拿出千重子來,不管酈泰北有沒有希望活下去,錢碧瑤都會利用千重子做文章,到那時,就是落實了她謀害酈泰北的罪名!
還有,錢碧瑤又哭又下跪的,無疑是做戲給酈家其他人看,這要傳出去的話,她酈長亭若說沒有千重子也沒人相信了,只會說她陰狠毒辣,見死不救!
原來,他們齊聚一堂,就是爲了如此設局?
至於酈宗南,他大概是想給酈震西和錢碧瑤一個人情,幫她們要到千重子,因爲一株前從子在市面上已經價值萬兩。
酈宗南雖是算計深沉,但是這一刻卻是將此事看作是錢碧瑤和酈震西想要趁機敲長亭竹槓,卻是忽視了背後的陰謀詭計。
但酈宗南雖然沒參與其中,卻是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眼見長亭一直不吭聲,錢碧瑤哭的更傷心了。
酈宗南想要開口,卻是想到之前長亭說的那些話,難免在此刻不會有所懷疑,所以選擇暫時靜觀其變。
“孽畜!你母親都如此開口求你了!甚至於不惜下跪!你竟還是如此狼心狗肺!!你就這麼巴不得你大哥出事,你好名正言順的搶奪你大哥的一切,是不是?!”
酈震西自是看不得錢碧瑤哭了,再加上內心對於長亭根深蒂固的恨意和不滿,此刻自是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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