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餘歡不想再等一年,只想現在就告訴長亭自己的想法。
可長亭卻在氣頭上,甩手就走,根本不理他。
“我現在要回書院,沒空在這裡聽你教訓我。”長亭冷聲開口,旋即快步走上馬車,還狠狠地甩下了馬車車簾。
將盡餘歡灰頭土臉的留在了外面。
“長亭!喂!你……”
盡餘歡在外面氣的跳腳。
長亭卻是在馬車裡偷偷樂開。
其實,她怎麼會真的生盡餘歡的氣呢,不過就是爲了逗逗他!誰叫他剛纔那麼大聲的吼她兇她。
“我怎麼了?我都說了,我現在要回書院。”
“我跟你一起。”盡餘歡說着就要上車。
“不行!我氣2還沒消呢!你若想去書院就自己去!”長亭得意開口。
“那你何時氣消?”
“我想應該是三天之後吧。”長亭此刻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盡餘歡也聽到了,這才釋然,知道她是跟自己開玩笑的。
“你故意耍我呢,虧我還擔心你的安危。”盡餘歡氣鼓鼓的瞪着馬車的車簾,彷彿如此就能將長亭給瞪出來。
“誰用得着你擔心呀,你彆氣我就好了。對了,給你準備的禮物我稍後讓人送到將軍府去。你可記得查看啊。”長亭的話卻是換來盡餘歡的不滿。
“哼!誰用的上你的禮物啊!送別人東西一點誠意都沒有,你就不會親自送去給我!這樣送來的,我不要!”話音落下,餘歡少爺也學會了甩手走人這一招。
哪怕心裡多麼不捨得離開,這時候也犯起了大少爺脾氣。
他明明好心關心她,結果呢,他的關心跟她的迴應明顯的不成正比!
他還有三天就要離開京都了,這讓他如何不着急上火?
“盡餘歡!你!”長亭掀開馬車車簾看出去,卻見盡餘歡真的走了,腳下生風走的飛快。
這讓長亭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哼!有本事別後悔啊!我還費勁了千辛萬苦找來那麼多寶貝想要送給你呢!不要拉倒,我倒是省了!”
長亭氣哼哼的甩下車簾,就知道盡餘歡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都去磨練了一年時間了,回來之後,一旦發起脾氣來,還是那副熊樣子。
“三小姐,是去書院嗎?”車伕見長亭遲遲沒有動靜,不覺輕聲提醒。
“去書院吧。”原本還想讓車伕追上盡餘歡呢,現在看來,就他那一點就着的爆竹脾氣,還是等明天再說吧。
就在這時,盡餘歡的貼身小廝藍錦城腳步飛快的趕了過來,看到長亭的馬車還沒啓動,不覺長舒口氣。
“三小姐,三小姐。且慢。”藍錦城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錦城?什麼事?”長亭推開茜紗窗,詫異的看向藍錦城。
“三小姐,是我家少爺他……他說,他一會突然有時間了,他……他會親自去書院拿東西的,所以……呵呵呵……”這話說的,藍錦城都爲自家少爺尷尬。
明明就是想跟三小姐和好,還拿着自己這個下人當臺階下,可說出來的藉口又這麼幼稚。
長亭聽了,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家少爺圖突然有時間了是嗎?哎呀,抱歉,我可能突然沒時間回書院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語畢,長亭擺擺手,馬車朝着前方飛奔而去,將一臉沮喪之情的藍景城扔在原地。
他一會要怎麼跟自家少爺交代呢?
不會被殃及池魚吧?
藍錦城還沒想好呢,在一旁等着的盡餘歡就等不及了,腳步飛快的衝出來,見藍錦城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發呆,盡餘歡不覺來氣,擡手啪的一下拍在藍錦城腦袋傷感。
“呆了?!讓你傳話你傳到沒有?”盡餘歡滿是期待的看着藍錦城。
剛纔因爲不想被長亭看到自己,所以就躲在比較遠的地方,也沒看清脣語。
藍錦城爲難的將之前長亭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盡餘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到最後更是氣沖沖扭頭就走。
“好你個小長亭,竟是算計起我來了……不去就不去,本少爺還不稀罕呢。”
……
馬車內,長亭想着之前藍錦城跟自己說話的時候,盡餘歡一定是躲在暗處看着,就覺得好笑。
雖然一年的磨礪,真的讓他成熟成長了很多,但是骨子裡還是她熟悉的餘歡。
想着一會去書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長亭不覺揉了揉額頭,前幾天都跟肖寒在一起,不管是薇笑閣還是問君閣的事情都耽誤了一些,所以她今兒調了一半的隱衛出去辦事。
正在想着,冷不丁,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身後襲來,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長亭就要呼喊車伕停車。
可緊跟着,嘴巴被捂上,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身後拉去,後背重重的摔在座椅上。
長亭伸手想要將身後的身扯到身前,奈何,對方力氣巨大,男女有別,她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雖說她騎射課程一貫都是最好的,但是在馬車這狹小逼仄的空間內,對方又是一身硬功夫,她想要發揮也施展不開,就是連暗器都夠不到。
脖子被對方死死勒着,呼吸越發困難。
對方這是想將她勒暈。
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長亭雙手在四處摸索着,想要找到有用的武器,可對方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一隻手就能掌控住她兩隻手,另一隻手還能死死地勒着她脖頸。
她連呼喊的聲音都喊不出來。
馬車還在前行,車伕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暗處的隱衛隱衛聽不到馬車內的動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一刻,長亭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可事已至此,她不能見全部寶都壓在別人來救她身上,她必須自己想辦法脫身。
既然雙手不能動彈,那就用腳。
長亭身子看似軟了下來,似是要被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勒暈了,卻是趁着男人稍微鬆懈的時候擡腳狠狠踹向男人面頰。
身後的黑衣人本能的側頭躲開,長亭趁機起身就跑。
“來……”
唔唔唔!
嘴巴再次被絲絲堵住,被她踢中面部的黑衣人忍着痛,心下咒罵一聲,一手捂着她嘴巴,另一隻手拿下她發間的髮簪,狠狠地朝她腹部刺去。
“嗚……”
髮簪深入皮肉劇痛襲來,同時有刺鼻的難聞氣味滲人鼻息之間。
長亭努力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意識卻越來越渙散。
對方用的這種迷藥不同於其他迷藥,哪怕她現在腹部受傷,疼痛加劇之下卻也無法讓自己更加清醒。
意識消散前,她隱隱看到一抹黑衣身影帶着黑色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衝她冷冷笑着。
“賤人,你以爲你能逃出本大爺的手心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奪命的號角,伴隨着她消散的意識化作噩夢,沉沉而去。
看着終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長亭,黑衣人這才長舒口氣,原本以爲對付個千金小姐就是眨眼的功夫,誰知卻碰上一個刺頭,還將他腦袋踢破了。
抹了一把受傷的面頰,黑衣人低聲咒罵着,再次將髮簪拔起,繼而狠狠刺在長亭手臂上。
“賤貨!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何曾被一個娘們給傷了?!”黑衣人想想就生氣,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長亭。
如果不是還要利用她的身份幹一番大事業,他早就解決了她。
馬車還在繼續前行,黑衣人模仿女聲吩咐車伕,“先去京郊一趟。”
車伕是酈家纔派來的,對長亭的聲音並不熟悉,這會也不敢多問,駕車調轉方向朝京郊而去。
黑衣人得益於自己的模仿天衣無縫,不只是如此,他還懂得易容,還懂得縮骨術,稍後戴上面具之後,其他人就會將他當成是酈長亭。
馬車七拐八繞的到了一處院子,徑直進了院子。
暗處,隱衛都有些詫異於今天馬車行進的路線,可因着長亭之前去飛流莊的時候都不許自己的任何暗衛跟着,所以一衆隱衛也不敢多想。
倒是十九覺得有些奇怪,纔將要靠近看個究竟,卻見長亭快速下車,只留給他一個匆匆而過的背影。
十九也不敢貿然進入房間,就在外面等了起來。
車伕牽着馬車到後院去喂草,十九就在前院等着。
待車伕纔將將馬兒卸下,兩道身影飛快閃過,迅速將裡面的長亭擡了出來,扔進了一旁的柴房。
半個時辰後,“長亭”再次出來,又是飛快上車,低聲吩咐車伕回凌家書院。
車伕不敢耽誤,駕車飛奔而去。
十九雖然疑惑三小姐爲何來這僻靜的院子,卻是不敢有絲毫鬆懈,之前有曦兒在馬車內護着,後來接到消息說曦兒去了京都府尹那裡,十九原本是在凌家書院等着的,這才匆匆趕來在暗處護衛着,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一段空白的時間,十九也就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眼見着馬車漸漸遠去,暗處的隱衛也都離開,後院柴房的門緩緩打開,一道嬌小身影走了進去,還不等站穩,二話不說,擡腳就在長亭身上狠狠踹着。
“酈長亭!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陽拂柳壓低了聲音,卻難掩尖銳刺耳的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