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血跡來自於長亭,那麼長亭一定是被對方拔掉了指甲之後,逼着她寫下血書。
“是長亭的字跡,是她的。”姑奶奶身形踉蹌一下,若不是身後有人扶着,直接就栽倒在地上了。
見此情景,酈震西莫名興奮,也一副關心不已的表情湊了上來,只不過,他根本不認識長亭的字跡,看了也沒結論。
不過,看到姑姑那絕望心灰的表情,酈震西此刻心情說不出的明媚。
其他人還在前廳等着消息,酈震西就藉口說自己胸口悶得慌,不舒服,先溜了。
纔出了前廳,他就抑制不住的咧嘴笑着。
沒想到那牙尖嘴利的小孽畜也有今天!竟然被人拔了指甲去!
哼!活該!
他早就說過,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酈震西原本想着找機會將消息散播出去,好引起那些殺手的怒火,可酈震西找了很多機會都不行,只能裝病怏怏的回到自己院子,伺機而動。
……
盡餘歡視線從酈震西背影上收回,眼神冷冽如鋒。
他也懷疑過酈震西,業調查過酈震西之前的動向,酈震西一直都忙着處理跟錢碧瑤的事情,似是沒什麼時間策劃這件事情。而且以酈震西的爲人和性格,也不像具備如此縝密的心思。
再就是那足以摧毀整個凌家書院的黑火藥,想要弄到手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關外的秘密運輸進來,絕非易事。
盡餘歡已經查到那些黑火藥的來源,的確是有關外勢力的資助,而那些人也是酈震西不敢招惹的,除非酈震西不想在京都待了。
“血書上寫着,要酈家的十二張秘方,如若不給就……就立即殺了長亭。”姑奶奶說話的時候看向酈宗南。
酈宗南這會則是恨不得自己突然耳朵聾了,什麼也聽不見。
十二張祖傳秘方啊,那可是酈家壓箱底的寶貝。
“若是一般的殺手,索要的無非是金銀珠寶之類,可這次的殺手目的明確,顯然是背後有人說了什麼,或是對酈家知根知底的。而且,這十二張秘方方便攜帶,出手的話也可以一併出手轉身就消失不見。不過,無論如何,都要先準備好了秘方,以防萬一。”
盡餘歡說這話的時候,也看向一直不表態的酈宗南。
酈宗南皺着眉頭,沉聲道,“若是用十二張方子能換回長亭的性命,這我也沒什麼話說。可那些人,根本就是喪盡天良的殺手,他們不會講仁義道德的,到時候方子給了,長亭也不會回來的。”
酈宗南的話看似是有點道理。但如果連給都不給的話,那就連一絲渺茫的希望都沒有。
“宗南,如果對方要的是金銀珠寶,我自己就能拿出來,但他們現在指定要十二張秘方,你若不給,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你若真的捨不得,那你開個價,我買下你的方子!”
姑奶奶自是知道秘方的重要性,可秘方沒了還可以再找回來,還可以再研製新的,但長亭若是沒了,如何還能再有一個。
酈宗南面色沉了沉,“姐姐,話不是這麼說的,我沒有說不給,只是現在擺明了就是給了也沒用,他們也不會放過長亭的,現在餘歡不都知道擄走長亭的人是誰了嗎?他們如何還會放了她?”酈宗南沉着臉,低聲說着。
他確實捨不得那十二張方子,那是酈家壓箱底的寶貝,一旦成了別人的話,酈家這皇商的招牌也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宗南,我知道你的顧忌,但現在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姑奶奶態度堅決,就是捨棄了這十二張方子,也一定要保住長亭。
“酈老爺,你放心,這十二張方子你先拿出來,我一定會幫你保管好,我盡餘歡也沒興趣知道方子裡寫了什麼,況且我知道,京都名門望族的方子裡都是有暗語的,就算得到了,沒有暗語也沒用。我根本不懂這些,也不感興趣,我現在關心在意的只是長亭的安危!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安全的將長亭帶回來,同時也將你的方子一張不少的交還到你手上。”
盡餘歡語氣堅定認真。
同時心下也是冰涼一片。
這就是所謂的一家人!
比起將軍府上下團結一心,和樂融融來,酈家的人,真不知是無情無義多少倍。
也就是姑奶奶在意長亭,酈宗南眼裡,長亭生死還不如幾張方子,而酈震西剛剛走出去的時候就露出得意的笑容,若不是他的手下打了手勢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
酈宗南對盡餘歡的保證依舊是將信將疑。
那十二張方子可不是開玩笑的,絕對不能出一丁點的意外。
況且對方指名道姓的要十二張方子,說不定就是離家內部的人,說不定就知道暗語呢額。
酈宗南更加不敢輕易拿出來。
姑奶奶看到酈宗南猶豫的神色,眼睛一閉,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這要是酈震西出事,酈宗南什麼都會拿出來的,並且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來。
可是換了長亭,就如此多的藉口和推辭。
難道長亭不是他的孫女?凌籽冉不是他的媳婦?曾經酈家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是凌家老爺子挺身而出?
見自家姐姐不看自己,酈宗南也知道,酈師惠對長亭的在意,真要拿出方子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先拿假的出來糊弄一下,到時候如果盡餘歡將長亭救了回來,方子回來的話也是他自己收回來,倘若沒收回來的話,也無所謂。
可現在必須先安撫好了酈師惠。
“姐姐,你切莫誤會了,我剛纔不過是就事論事,並沒有說不拿出來,我這就回去取出來交給餘歡,你們在此稍後片刻。”酈宗南安撫了姑奶奶之後,轉身走出前廳。
盡餘歡對自己的隱衛使了個眼色,隱衛立刻跟了上去。
現在這時候,酈家任何人都有可疑,都不能放鬆警惕。
……
昏暗潮溼的房間,長亭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還在滴血的食指。
剛剛,整片指甲被掀下來,一瞬劇痛讓她險些痛昏過去,可高個殺手還在她腿上身上狠狠踢着。
“臭婆娘!裝死呢!告訴你,現在你給老子醒着!等着老子得到了需要的東西,老子讓你死個夠!”高個男人不解氣,又是一腳踹在長亭後背。
他是氣憤之前被長亭踢破了腦袋,現在還沒好呢!想他堂堂殺手竟是被一個娘們給算計了,他如何能不生氣。
“老子讓你寫個血書,寫完之後你就裝死!告訴你,這纔是開始!後面還有呢!老子一定會親手拔掉你所有指甲!從手到腳,全都送去酈府,讓他們慢慢欣賞。”
高個男人冷哼一聲,大概是打累了,坐在一旁喝着酒,紅着眼睛等着長亭。
長亭渾身疼痛加倍,尤其是食指那裡,痛的手指都不由自主的發抖。
都說十指連心,這下她真的深切體會到了。那種劇痛,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會加深一次,在你還未完全適應的時候,第二波的劇痛又再次襲來。
趴在地上的身體也忍不住發抖,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愈發微弱。
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下去,她要等着肖寒來救她。
“臭婆娘,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傷了老子不說,不知阿具那蠢貨是不是也沾染了你的晦氣,竟然還被墨閣給生擒了!md!這又跟墨閣什麼事!!!都是一羣多管閒事的王八蛋!若非如此,那馬車早就爆炸了!老子這一票就真的揚名天下了!現在倒好,只能等着酈家送來十二張方子!哼!”
高個男人越說越氣憤,揚手將空了的酒壺扔在長亭身上,起身朝外面看去。
按理說,易河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雖然第一份血書只說了那十二張方子,但無疑是他試探的一個手段,如果酈家連壓箱底的寶貝都能拿出來的話,那麼之後再加碼也就容易多了。
不得不說,陽拂柳那個女人的確是有點本事,想出來的主意可謂一舉兩得。而且陽拂柳還懂得看藥方上的暗語,倘若能破解了那些藥方,他們兄弟二人何止發財,只要離開北遼,他們走到哪裡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聽到凌家書院沒事,長亭不覺鬆了一口氣,既是如此,肖寒一定知道她出事了,姑奶奶她們也都知道了。但她實在太瞭解酈宗南的爲人了,上一世,酈宗南很多時候明知酈震西和錢碧瑤怠慢她,甚至陷害她,也都不聞不問。
在酈宗南眼中,能爲酈家帶來利益的纔是一家人,否則就是礙眼的廢物。
當然,他的兒子孫子例外。
酈宗南是絕對不會拿出真正的方子來的,哪怕是姑奶奶買也不可能。
一旦假的方子到了這些人手上,不過是加快了她被虐待和死亡的時間。
所以,她除了保存實力等待肖寒,也要想法子自己跑出去。
她聞到房間外面有野撅草的味道,這種草藥味道清奇獨特,最重要的是,只有京郊一部分林子纔有,別的地方很難生長。而且野撅草的味道很濃,就是說這附近應該就有一整片野撅草的林子。
那麼,她應該還在京都,即便是在郊區,距離酈家也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