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參遲疑了一下,卻是自信的搖搖頭,“不會的。肖寒與石風堂不同。石風堂行事詭異強勢,而墨閣卻是生意優先。肖五爺是個生意人,不會跟銀子過不去。既然他都開口了,沒道理敷衍我們,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拜參此刻多少有些無奈,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無法收場。
肖寒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只要肖寒看重的是利益,他們就有翻盤的希望。
一切,都要等到晚宴的時候定奪了。
肖寒這邊發生的事情,長亭並不知道。她纔將在後院走了一圈,卻見雅榛迎面走來。
長亭懶得的搭理她,轉身欲走,雅榛卻是快跑幾步迎了上來。
“肖夫人。”雅榛急切開口,見長亭停下腳步,忙跟了上來。
“肖夫人,我……我第一次來這裡,走了沒一會竟是迷路了,夫人是不是要去未央閣,一同可好?”雅榛這明顯是做足了準備來的。這個點了,長亭一定是要去未央閣參加晚宴的。
長亭不語,看向曦兒。
“我家夫人還有別的事,你若不知道路,去那邊問侍衛吧。”
曦兒代長亭開口。
“不知可否有榮幸跟夫人一同呢?”雅榛還是不死心。
“你這女人如此健忘嗎?該不會是忘了,之前五爺吩咐的,讓你離夫人一丈之外!”曦兒毫不客氣的開口。
雅榛臉色狠狠一變。
“曦兒,我們走吧。”
自始至終,長亭都沒搭理雅榛。
旋即,帶着曦兒轉身走了。
雅榛還想追上來,卻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十九攔了下來。
“再往前一步,墨閣刑罰伺候!”十九冷冷出聲。
雅榛身子一顫,她絕對相信這隱衛真的敢對付她。
雖然不忿,卻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眸子垂下,盡是不甘和羞憤。
這些京都來的女人,一個兩個的都是用鼻孔看人!一個小丫鬟都能當衆數落她!憑什麼?
雅榛羞憤轉身,只覺得後背好似被無數羽箭射中,傷痛累累。
這一出,也更加堅定了她要離開這裡留在肖五爺身邊!哪怕是一個妾又如何?一個丫鬟都能如此耀武揚威,更何況是肖五爺的女人了!如果留在這裡,她雅榛還有什麼活路?
回到自己院中的長亭,纔將換了一套新的長裙,是一套鵝黃色的十二層薄紗羽裙,這是阮姨一針一線爲她縫製的,輕薄柔軟卻又溫暖如春,只需在外面披上一件披風,就能完美抵禦關外黃沙。
肖寒見了這件長裙之後,自然又是想方設法的做了一件與她類似的。
因着她這次參加晚宴的穿着打扮,肖寒平日裡從不會碰觸的鵝黃色和天青藍,全都試了一遍。
長亭只覺得心下說不出的“嫉妒”。
怎麼一個男人可以如此完美的駕馭任何顏色,神色的穩重歷練,淺色的清幽灑脫,豔麗色澤的明淨如昔。怪不得哪怕是戴着面具,都能吸引一堆的狂蜂浪蝶呢。
如此想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吵鬧聲。
長亭皺眉起身,看向曦兒,
“怎麼回事?”
“是隔壁院子的動靜,我去看看。”曦兒正要起身離開。
“還是一起吧。”
反正晚宴時辰也差不多了,正好一路過去。
帶着曦兒出了院子,動靜是從隔壁的射箭場傳來的。
肖寒知道長亭喜歡騎射,所以在院子裡建了一個小型的射箭場,以備她日後在院中就能使用。要不然這整個墨閣總舵這麼大,她不能射箭還跑到後山的射箭場那麼遠。
而且爲了她少走幾步路,這小型射箭場就在她隔壁院子。
此刻,紛爭就是從那兒而起。
長亭和曦兒還未走進去,迎面就跑來一隻梅花鹿,緊隨其後的還有一隻更小一點的梅花鹿,看起來像是一對母子。
“夫人小心!”
曦兒護在長亭身前,十九則上前攔下了梅花鹿,跑在後面的梅花鹿寶寶停下腳步,滿眼慌張委屈。
“怎麼回事?”十九不滿冷冷出聲。
這時,射箭場內,人羣自動散開,當中的竟是聖莊的莊主。
“原來是肖夫人。之前若有衝撞得罪,還請夫人見諒。”莊主走上前,看似恭敬出聲,眼神卻是賊賊的落在長亭身上,來回打量着。
這般肆無忌憚的眼神,自是長亭不能容許的。
“莊主!你看夠了嗎?”
長亭沒有躲閃,反倒是擡腳走上前一步,咄咄氣勢,清冷語氣,讓莊主面色一白,繼而滿臉無辜的表情,“夫人誤會了,只是剛纔那兩隻畜生突然衝了出去,我不知是否傷到夫人,所以才……”
“我豈是如此容易受傷?莊主是不是太小看我墨閣了!”
長亭清冷依舊。
“倒是不知剛纔是怎麼回事?爲何會有梅花鹿出現在這裡?”長亭皺眉問道。
這時,射箭場的管家快步走了過來,在她耳邊沉聲說道,“夫人,這兩隻梅花鹿不小心闖入後院,又從後院跑到了射箭場,屬下原本想將其放走,誰知……”
管家說到這裡,看向莊主。
潛臺詞不言而喻。
這莊主興許是前幾天的狩獵節沒什麼收穫,心中氣憤難平,所以就想在這裡耍威風了!
“哼!如此說來,莊主是將我墨閣總舵的射箭場當做荒郊野外的狩獵節了嗎?”長亭微昂着下巴,冷冷出聲。
不過就是那縮頭烏龜聖尊手底下的一個傀儡罷了。膽敢在墨閣總舵生事,她和肖寒正愁沒機會對付他呢,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莊主,你如何解釋?”長亭指着那兩隻受驚過度的梅花鹿,冷聲質問。
莊主臉色一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如此質問,哪怕他就是個傀儡,也是要面子的。
“肖夫人,不過是兩頭畜生罷了,我也是一時興起,並沒有衝撞夫人的意思,還請夫人莫要見怪纔是。”莊主壓低了聲音說道。
“畜生?只怕有些人,品行連畜生都不如!這裡是墨閣總舵,不是你的聖莊!不是嗎?畜生不知輕重,可是人應該知道!”
長亭絲毫不給他面子,膽敢在她隔壁殺生,不知死活!
“肖夫人,我這都賠了不是了,您何必還要如此咄咄逼人呢!您這拐彎抹角的罵了在下,莫不是之前在下得罪過您?”莊主面露難色,眼底卻是陰測測的寒意。
長亭心下冷笑。
果真是尚尊的一條好狗。
死到臨頭了,還不忘幫他試探自己。
“莊主如此說,就是在指責我公報私仇,藉機發泄?我怎不知道,原來莊主竟是如此說我的?明明就是莊主不聽我墨閣安排,想要在射箭場殺生,明知我京都人士在重大晚宴的時候,最不喜血光之災,卻故意爲之,若不是我及時趕來,只怕這兩隻梅花鹿,現在就成了兩具屍體了!此刻殺生,下一步是不是要在我墨閣殺人了!
明明是你考慮不周有錯在先,現在倒是說我對你有偏見,這衆目睽睽之下,給我戴了這麼一定高帽子,我倒是真要懷疑你,是不是跟我的夫君有仇,對我夫君不滿,所以藉機衝我發作!”
長亭一番話,說的莊主啞口無言。
之前還想幫聖尊試探長亭來,這會卻是自身難保的感覺。
這酈長亭,怎麼比那堂主夫人還要難纏?那個是挖好陷阱等他跳進去,每說一個字都讓人覺得是精心算計,必須小心翼翼才能應對。可這肖夫人卻是直接的很,不過越是如此簡單直接,反倒效果越明顯。都沒給他任何轉圜的餘地,上來一棍子就將他打死了。
這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既然莊主無話可說,這又是在我酈長亭的地盤上,那麼該如何處置這兩隻梅花鹿,自然也是我說了算了?”長亭話鋒一轉,眼神忽然溫柔的看向 那兩隻梅花鹿。
如此快速的轉變,看的圍觀者摸不着頭腦,更加不敢輕易開口。
“夫人。”十九將兩隻梅花鹿趕在一起。
“安排人手將他們放歸山林。”長亭輕柔出聲,這與之前那個咄咄強勢的肖夫人判若兩人。
“是,夫人。”十九得令趕着兩隻梅花鹿離開了院子。
就在衆人一頭霧水的以爲這場插曲就要結束了,就連聖莊莊主都暗中舒了口氣,還以爲要面臨何等刁難呢,也不過就是如此嘛!女人就是女人!註定成不了大器。
“莊主,等等!”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之際,清冷女聲傲然響起。
莊主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着,深呼吸一口,纔將轉過身來,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夜幕降臨前的寧靜。
莊主本能擡手阻擋,卻是被甩過來的皮鞭正好抽在手背上。
一道血痕清晰刻骨。
“你……”莊主沒想到,長亭二話不說就抓了皮鞭朝他甩來,他原本是準備離開的,所以就背對着酈長亭,結果……
“我說了,這裡是墨閣,墨閣有墨閣的規矩,來到這裡,當着我的面還不遵守墨閣的規矩,若是穿了出去,墨閣顏面何在,我夫君顏面何在!”
長亭將皮鞭交給曦兒,昂首冷笑着看向莊主。
這一鞭子用足了離力氣,直抽的莊主手背血肉模糊,一道血口子足有十幾公分長,深可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