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似是沒有盡頭。
長亭纔將用指甲刺破了掌心,就被蒙上了眼睛。
再次陷入黑暗絕望之中。
擄走她的究竟是什麼人?
如果跟聖尊有關,對她不會如此客氣,還讓她殘留一絲意識。
擄走她的人對她很客氣,也沒有打罵和不耐。
一路上一言不發,冷靜的扛着她前行。
甚至在半路上還餵了她一點水。
長亭本來不敢喝的,可對方點了穴道喂到她的嘴裡。之前因爲被下藥產生的不適也緩解了一些,只是,她依舊沒法自由行動,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越往前走,溫度越低。
似是到了外面。
下一刻,扛着她的手突然停下來不走了。
“聖尊說的沒錯,把住了這幾個重要的出口,果真會有意外的收穫!”陌生的聲音,滿是陰陽怪氣的感覺。
不過他提到的聖尊二字卻是讓長亭一個激靈。
對方是聖尊的人?那麼扛着她的又是誰?
“你們這羣烏合之衆,也想阻攔姑奶奶的去路!簡直是不知死活!”
驀然響起的聲音,清脆響亮。
長亭有些發矇……竟然是個女人?這一路上扛着她跑的飛快的竟是個女子?
怪不得剛纔喂她喝水的時候,長亭總覺得捏着她下巴的那隻手有些脂粉氣,想來,若不是她意識渙散,應該早就發現了。
“原來竟是個娘們!你這娘們倒是說說,是誰派你來這裡的!你帶着的又是什麼人?說的讓幾位爺滿意了,說不定還能放過你!”
這幾人應該是聖尊安排在附近的斥候,卻沒想到撞上了她們。
他們現在並不知道長亭身份,若是知道了,早就衝上來了。
“告訴你們這些龜孫子?做夢吧!你們剛纔都報出了聖尊的名號,這都被我知道了,你們還打算讓我活着離開?!”
女子的聲音清脆之中帶着幾絲嘲諷。
長亭暗暗皺眉,這女人不止是殺手如此簡單,頭腦也清晰冷靜。
“弟兄們,泵跟她廢話了,上!!”
聖尊的人被揭穿了,當即惱羞成怒,一擁而上。
“先委屈你躺在地上了。”女子這話是跟長亭說的。
長亭想說,她現在倒是想跑啊,可是根本沒法子。
身子接觸地面的下一刻,不遠處傳來陣陣廝殺聲。
雖然被困在麻袋裡面看不見,可長亭卻能感覺到對方來勢洶洶,大概是有七八個人。
這個女人一人能對付了嗎?
一旦她出事了,自己豈不是就要落入聖尊的人手裡?
擄走她的是敵人,聖尊的人更不用說了!
這關外果真不是太平地方。
趁着那女人和聖尊的人打鬥的功夫,長亭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奈何身體根本不受控制。
難道就要繼續躺在這裡坐以待斃?
不!決不能!
她必須冷靜下來,仔細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另一側殺戮蔓延,她的心此刻卻彷彿隔絕在兩個世界。
既然是中毒,總歸會有解毒的法子,要不對症下藥,要不以毒攻毒。
她隨身攜帶的解藥,剛纔都被那個女人拿走了,不過還有一顆藥丸在袖子裡藏着,那個女人並沒有搜到。
長亭深呼吸一口,好在胳膊勉強能動。她一點點挪動胳膊到自己面前。
四周陷入黑暗之中,除了殺戮和血腥味道,再無其他。
此刻的她,猶如孤獨的戰士,自己跟自己作戰。
手臂彷彿千斤沉重,每挪動一下都要扯動全身的力氣,偏偏她現在氣若游絲。
好不容易,手臂移動到了胸前,勝利在望。
就在這時,長亭的身子突然被人從地上大力提了起來。
“啊!”她本能想要發出驚呼聲,可聲音卡在喉嚨裡,就是發佈出來。
“放下!!”
那女人冷冷出聲。
“哼!沒想到你個小娘們倒是挺能打的!我們兄弟被你接連殺了三個!如此高手帶着的人物,自是非同一般!老子更要看看是誰了!”
原來長亭是被聖尊的人抓住了。
下一刻,麻袋的繩子就要被抽走之際,她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
“嘶!”
胳膊着地的痛苦讓她發出痛苦的悶哼,雙方顯然陷入了爭奪和膠着之中。
長亭身子再次被人提起,耳邊有呼嘯冷風穿過,下一刻,她身子突然被固定在某個點上,雙腳卻夠不到地面。
難道……是樹幹上?
來不及多想,她現在只想快點吃下袖子上的解藥。
好在,胳膊已經到了胸前。
長亭一點點挪動手臂,好不容易,胳膊到了面前。
可袖子距離嘴巴還有一定的距離。
她在這裡自救,樹下,纔將將她放到樹上的女子正與剩下的四個殺手展開殊死搏鬥。
對方本就人多勢衆,每一個都是頂級殺手,她一個應付三四個還好,可一下子來了七八個,的確有些困難。
可現在這情況,她也不能找其他人幫忙。
這是督尉長交代給她的任務,也只有她知道!她必須全力完成!
思予手臂受了傷,眼看就要支撐不住,這時,她忽然響起自己之前從長亭身上搜來的暗器,暴雨針盒。
這可是個寶貝,她以前只聽說過,且從沒用過。,
思予一個翻身,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對方手中長劍直直的朝她刺來。
她迅速掏出暴雨針盒。
對準了對手。
“是暴雨針盒!”
那幾個殺手,其中一個距離思予最近的大喊一聲,本能的朝後退去。
可思予手中暴雨針盒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暴雨針盒有雙重機關,她只打開最前面的機關並不能觸發銀針。
那幾個殺手驚魂未定,見她連續摁了幾下暴雨針盒,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其中一個殺手看看思予,再看看她手中暴雨針盒,視線猛地看向樹幹上的人影。
“可能是石風堂或是肖寒身邊的人!兄弟們,一定要抓活的!”那人大喊一聲,四個殺手同時朝思予衝了過來。
他們是殺手,也是斥候。掌握着大量情報信息。
整個中原大陸,擁有暴雨針盒的不超過五個人。細算下來,每一個的人頭都是價值連城。如果這一票成功了,聖尊的獎賞可是夠他們幾輩子衣食無憂了。
他們如何不眼紅!
思予節節敗退,想要問長亭這暴雨針盒如何使用也沒法子,手中的暴雨針盒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你們再過來,我就讓你們嚐嚐暴雨針盒的威力!”
思予深呼吸一口,清脆出聲。聲音之中卻有掩飾不住的輕顫。
如果任務失敗,不但再也見不到督尉長了,連督尉長心愛之人都保不住!她死上一百次也於事無補。
眼看殺手越來越近,思予一雙手在暴雨針盒上胡亂摸着,只聽到咔噠一聲,下一刻,她下意識的摁下之前的機關,一瞬,無數根銀針從針盒發射出來,每一根都細如牛毛,速度飛快。
“啊!!!”
先前那幾個殺手已經到了跟前兒,卻沒想到,她最後一刻找到了機關。
成千上百的銀針同時發射出來,面前四人根本無任何招架之力。
這些銀針上還都淬了劇毒,即便傷的不是要害也能致命。
眼看着所有殺手都倒在了地上,思予長舒口氣,擡眼看向樹幹。
這一眼,卻是嚇掉了魂一般。
什麼時候的事?
爲什麼樹幹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麻袋?
人呢?!酈長亭呢?
思予的心,一下墜入谷底!
難道是趁着她剛纔對付殺手的功夫,逃走了?
這不可能!她沒有解藥,根本動彈不了。藥效至少還有兩三個時辰。而且她之前也仔細搜過她身上了,不會再有任何解藥。難道是被其他人帶走了?
思予只覺得後背冷汗直冒,整個人搖搖欲墜險些栽倒。
她不但不能順利帶走酈長亭,還將她弄丟了?
這讓她回去如何跟督尉長交代?
就在思予震驚之際,身後不遠處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思予心下一驚,閃身躲了起來。
暴雨針盒已經用過一次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發射!如果不能的話,再來一撥殺手的話,恐怕她難以應付。
思予躲藏之際,暴雨針盒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她想要撿回來已經來不及了,身後樹林內,腳步聲愈發逼近。
思予暗暗咬牙,身子一側,貓腰躲進了另一側的樹林。
……
體內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感覺,使得長亭走走停停。
她好不容易從樹幹上溜下來,趁着那些人打鬥的功夫朝着未知的方向跑去。
解藥還要過一會才能完全發揮藥效,現在的她,只覺得頭重腳輕,身子發飄,隨時都會倒下失去知覺。
她已經被擄走一次,決不能再被抓回去,或者落在聖尊的人手裡。
今晚,註定不會太平。
聖尊的人也悉數出動,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加不能出事,成爲肖寒的累贅。
長亭靠在一棵樹幹上,大口吐了起來。
剛纔的解藥吃下之後,會將胃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這種感覺,比打在身上幾拳還要難受。
鼻涕眼淚一塊流淌。
“這是在哪兒?”長亭吐了一會,擡眼看去。
不知何時,四周起了迷霧,能見度不過眼前一米的距離。
她纔將從麻袋裡逃出來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樣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關外迷霧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