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聽話的酈長亭,纔是錢碧瑤需要的。
“既然如此,今兒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你也早些休息,這明兒一早還要去見姑奶奶,若是休息的不好讓姑奶奶不待見,我這個做母親於心何忍?”
酈長亭聽了錢碧瑤的話,立刻感激的點點頭,“母親提醒的是。”
隨着她微微福身,錢碧瑤和酈夢珠這才帶着虛僞的笑容離了霞光閣。
……
夜深,風寒刺骨,撲面而來。
這一夜對於酈長亭來說,註定是個不眠夜。
從後院繞出,走在西院的林蔭小道下,長亭始終不敢相信自己還活着。
確切的說,是重生到了十四歲。
若不是西院的海棠花山桃花,一株株,一條條,拂過她的面頰脖頸,掃過她的肩頭手心,清香撲鼻,飄飄灑灑。
母親去世之後,她最愛的就是西院這裡的偏僻寧靜,無人打擾,無需向任何人解釋和證明什麼。因爲上一世大夫人的故意**和挑撥離間,她在酈家越來越有一種不被承認和包容的感覺,每每她越想證明什麼的時候,就會得到適得其反的結果,最終得到的就是父親和祖父變本加厲的嫌惡、痛恨。
過往不堪,歷歷在目,痛徹心扉已過,她之所以選在這裡漫步走過,也是想趁着這冰涼夜色讓自己更加清醒,更加平靜。
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細細感受酈府榮耀與腐朽並存的點點滴滴。
她從八歲母親去世,到十六歲被酈夢珠以尖刀賜死,九年時間,她都過着渾渾噩噩**無知的日子,到了最後,更是對大夫人言聽計從深信不疑,也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但是如今,她又回來了,回到了十四歲!
她被皇上賜婚給北天齊的前一個月。
從婚姻開始,一切皆有選擇。
“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呵……你們還認識我嗎?”
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着這裡的一草一木說的。
“你不知掌燈之後,不得再踏出院門一步?還不滾回你的院子!”
驀然,一聲清朗嚴肅卻又遲疑冷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酈長亭身軀一震,僵硬的一點點的轉過身子。
卻是低下頭,不曾看他。
他對她從憐惜到嫌惡,也不過五年時間。
她十二歲之後,他就再沒正眼瞧過她一眼。
“你已過了及笄的年紀,更加應該懂得這酈府大院的規矩,你是皇上的義女太子的義妹,這商朝上上下下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你!你已經是如今這般不堪入耳的名聲了,難道還要錦上添花不成?”
陽夕山的聲音威嚴冷峻,語氣滿是不耐與警告。若不是他寄養世子的身份,等同於酈府的半個當家,本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原則,否則,他眼中是容不下酈長亭這個放浪又惡毒的女人的。
只是她現在愈發的囂張跋扈,竟是連他妹妹拂柳都不放過,前些日子一皮鞭抽的拂柳後背皮開肉綻。
酈長亭眸子垂下,眼底寒光凜凜。
陽夕山比她大不了幾歲,卻總是一副老夫子的模樣教訓她。
錦上添花?
他成語是騎射老師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