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太后被刺?!

宋楚兮也不說話,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安意茹想要發作,可宋楚兮捏住了她的命脈,她又不得不壓制住脾氣,低聲下氣的道:“如果我照你說的去做了,不也一樣要死?”

“你是死是活,還要我來負責嗎?”宋楚兮反問,聽了笑話一樣,好整以暇的微笑着看她,“你不也是一直自詡有些手段的嗎?也許你真有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件事就給做了呢。”

“你——”安意茹衝口而出就想和她叫罵,但終究也還是有所顧慮,不得不緩了語氣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你能有什麼好處?”

“這個不用你管。”宋楚兮道。

這時候,外面突然聽到有人輕聲的叩門。

安意茹的心頭一緊,猛然扭頭看過去。

宋楚兮只面無表情道:“什麼事?”

“主子,咱們現在能回了嗎?”外面有個男人的聲音道:“方纔收到消息,府裡的管家說,昨兒個傍晚太子差人送信,他說您的條件她答應了。”

安意茹聽得一頭霧水。

宋楚兮的眼底閃過一抹冰涼的笑意,想了想,直接一擡下巴,“你進來!”

“是!”嚴華推門走了進來。

見到安意茹,他也只當是沒看見。

“姑母呢?”宋楚兮直接問道。

這皇覺寺離着京城有一段的距離,所以她是下午就啓程離京的。

嚴華這纔看了安意茹一眼,然後道:“太子府的人說京城裡太顯眼了,太子已經以休養爲名,將太后娘娘送去了行宮。”

“他叫我去那裡接人?”宋楚兮皺眉。

說是殷紹會這麼痛快的把人給交出來,她是打從心底裡不信的。

但是殷紹既然把宋太后送出城去了,卻像是真的做好了放人的準備——

對外宣稱宋太后是在宮變的時候受到驚嚇,這纔去了行宮靜養,然後果斷時間再宣佈她的死訊,那樣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是。”嚴華的面色卻有幾分尷尬,遲疑道:“太子的意思是,他可以承諾不會讓太后娘娘有任何的損傷,但是——”

嚴華的話只到一半。

宋楚兮心中已經明瞭,冷笑道:“但是她要扣住姑母,還是要把姑母拿捏在他的手裡的?”

“是!”嚴華道,因爲已經明顯察覺她動了氣,那神色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太子府的人的原話是——太子殿下信不過您!”

因爲不信她給的承諾,所以殷紹就要將宋太后一直把持在手,時時刻刻的牽制她,讓她不能輕舉妄動。

“倒是什麼便宜都讓他佔了。”宋楚兮冷嗤一聲,“他嘴上說是答應了我的條件,實際上卻想把我變成他手裡的提線木偶?他這如意算盤打的還真是響噹噹。”

“童五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叫人送信來,請小姐儘快回去。”嚴華道。

主僕兩個的對話居然完全沒有迴避安意茹。

安意茹並不知道宋楚兮和殷紹之間後來又有交涉,只聽的滿頭霧水。

宋楚兮的面目清冷,沉默了一陣,就又收回目光看向了她,“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剛到我交代你的事,你到底做是不做?”

安意茹覺得自己快被她逼瘋了,只用力的咬着嘴脣盯着她。

宋楚兮已然是沒了耐性,順手從腰際摸出一個小瓷瓶扔給嚴華,命令道:“裡面的藥丸,取紅色的給她吞兩粒。”

“你要做什麼?”安意茹驚恐的就要往屋子裡面跑。

可是她的動作哪能快過嚴華,嚴華一個箭步上前,提小雞一樣的將她扯過來,根本就無懼她的踢騰掙扎,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從瓶子裡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塞進她的嘴巴里。

“不——”安意茹驚恐的大力掙扎。

嚴華捏着她的下顎,強迫她仰頭將藥丸吞下,然後就丟破布袋一樣的將她一把丟開了。

安意茹摔在地上,掐着自己的脖子死命的乾嘔,妄圖把那藥丸吐出來。

“小姐!”嚴華雙手將那小瓷瓶又還給了宋楚兮。

“你剛給我吃了什麼?”安意茹以爲宋楚兮給她吞的是毒藥,但是等了片刻沒見發作,便就有些崩潰的衝着她低吼。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宋楚兮莞爾,也不看她,只衝她晃了晃手裡小瓷瓶道:“給我這藥的大夫已經過世了,當時他只跟我說這瓶子裡的四顆藥丸,紅色的兩顆是毒藥,而白色的兩顆是解藥,至於具體的功效卻沒交代。本來因爲對藥性不瞭解,我就一直沒用,現在剛剛好,就拿你來試試吧,反正放着也沒別的用處。”

安意茹對她的話將信將疑。

宋楚兮就又笑了,將那瓶子又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後重新收了起來,“解藥只有這麼兩顆,就算再想要多的,也沒人能配了,你可以請太醫試試,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也能轉危爲安。可是麼——毒藥我也再沒有多餘的了,他們如果能不能根據你的脈象配出解藥來就真的只能憑運氣了。”

毒藥這種東西,如果不是立刻發作身亡的劇毒,其它的——

要只憑脈象來診斷然後一點一點摩挲着配藥來解毒,不僅難度大,而且風險也大。

安意茹的臉色鐵青,跌坐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這毒藥到底到底什麼時候會發作,或者發作起來會不會死人,但也許就只是痛痛也就算了。”宋楚兮漫不經心又再露出一給笑容,“你自己看着辦吧。”

她說完,擡腳就走。

安意茹卻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賭,她倉惶的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宋楚兮的一隻腿,仰頭去看她,“只要我照你的意思做了,你就給我解藥?”

“你覺得你有達到那個分量,須得我親自出手,處心積慮的來設計你的死法嗎?”宋楚兮卻是不答反問。

她對面站着的對手和敵人,是皇帝和殷紹。

雖然同爲女人,但是安意茹很清楚——

她在宋楚兮的眼裡,根本就是隻螻蟻。如果只是爲了要她的命,宋楚兮根本就不屑於三更半夜跑到這荒山上來。

所以,宋楚兮的真實目的很明確,就是要威脅她去做事的。

可——

那件事她如果做了,別說自己沒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

安意茹六神無主,一時間又有些猶豫不決。

宋楚兮卻沒了耐性,一腳踢開她,緊了緊大氅,“要怎麼做,你自己隨意,當然,你也可以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殷紹,沒準他會感念你對他一心一意的忠誠,想辦法救你也不一定。”

話音未落,她已經帶着嚴華快速消失在外面蒼茫一片的夜色裡。

安意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當然知道她不能按照宋楚兮的要求去做,可是——

前面被宋楚兮連哄帶嚇的一番攛掇,她現在更不敢對殷紹再報以信心了。

如果就如宋楚兮所言,殷紹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並且在等着伺機將她一腳踢開,那麼就算她對殷紹坦誠了一切,殷紹也應該不會願意花費心思救她的。

爲了自保也爲了自救,她好像只能是聽宋楚兮的驅策了。

這一個晚上,安意茹覺得自己突然就陷入了一種矛盾又絕望的處境裡,四面都是懸崖,怎麼走最終都要跌的米分身碎骨。

從那院子裡出來,嚴華還有些不放心的連着回頭看了兩眼,“四小姐,這個女人就這麼放着,不會出事嗎?萬一她去跟太子告密——”

“她不會!”宋楚兮道,語氣卻是異常篤定的,“她沒那麼蠢,你真當她會信了殷紹,並且被什麼情情愛愛衝昏了頭腦嗎?那兩人,一個欺人,一個欺己,她隨便想想都知道,殷紹那裡她靠不住。”

安意茹這種女人的心思,她太瞭解了。

這種人,心氣兒高,野心大,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叫天下人負我。蘇日安暫時的安意茹可能會覺得爲難,但是最後——

十有八九她是會妥協的。

“可凡事總有萬一——”嚴華還是憂心。

“沒事!就算她不肯就範,我也不差她這一步推手!”宋楚兮道,並不十分在意。

嚴華見她成竹在胸,就不再多說什麼。

兩人走的寺院的後門,彼時那裡侍衛已經備好了馬在等着。

宋楚兮利落的翻身上馬,打馬往山下行去。

“駕!”嚴華一揮手,帶人跟上。

前面這幾天一直在下雪,要在雪勢一直都不是特別大,但是山路難行,又是在晚上,所以下山的時候一行人就走的很慢,本來只需要個把時辰,待到終於下山了,已經是黎明時分。

“時間剛剛好,我們回程的時候城門應該就開了。”嚴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

宋楚兮在山下的岔路口駐馬,略一思忖卻是果斷的調轉馬頭,“我們先不回京,去行宮。”

嚴華一愣,趕緊招呼人跟上她,“四小姐您——”

“明知道我不會讓他佔這個便宜,殷紹還開出這樣的條件?你當他是爲了什麼?”宋楚兮冷冷一笑,神色鄙夷。

“四小姐您的意思是太子他不是誠心的?”嚴華忖道。

“當然不是。”宋楚兮道,她面上表情平靜,眼底卻一直泛着幽暗的冷光,“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他其實就是爲了告訴我姑母現在被他安置在了行宮裡。”

“這又是什麼意思?”嚴華越發的不解。

宋楚兮的心裡發苦,脣角彎了彎,一時半刻之間卻沒有說話。

嚴華跟着她走了一段,待到天色漸漸的明朗起來,心裡卻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在不住的升騰,“四小姐——”

他們這就只有十幾個人,如果殷紹真的另有圖謀,那麼他們就這麼奔赴行宮,豈不是自投羅網?

“放心吧,他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宋楚兮冷然說道,語氣嘲諷,“他知道我軟硬不吃,他困不住我,而塞上軍中又是衛霖在主事,那部分兵權都相當於是壓在宣王手裡的,這種情況下——他要是真敢動我,那麼前幾天在我去找她的是他就直接動手了,犯不着還等到今天。”

上一次她可是孤身一人去的太子府,結果還是去挑釁的,殷紹卻根本就沒爲難的放了她出來。

嚴華想想也是,只心裡還是疑團重重。

他一直盯着宋楚兮的側臉在看,宋楚兮終於不堪其然,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他應該是又跟姑母談過了,但是卻未能說服姑母吧,畢竟——開出那樣的條件來就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殷紹他就算也樂於順勢推舟,可只要姑母不配合,他說什麼都是一紙空談。現在他拐彎抹角的給我透露消息,應該還是想讓我親自去跟姑母談的。”

說到底,不是殷紹不想和她做交易,而是宋太后本身就沒了求生的意念。她這個做籌碼的不肯配合,那其他人再說什麼也是枉然。

想着這件事,宋楚兮也忍不住心煩意亂了起來。

她知道她不該這樣一廂情願的去勉強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可到底也是於心不忍。宋太后並不是那樣軟弱的人,居然這麼多年的孤苦寂寞她都捱過來了,現在又爲什麼一定要走極端呢?

嚴華見她的神色厭倦,就不敢再打擾他。

天亮之後,雪突然就下的大了起來,路邊的樹林上一次燒成了一片焦土,一行人走在荒郊野外,只覺得這周遭的氣氛十分之詭異,讓人覺得森森然。

一行人去到行宮的時候,那行宮周遭的守衛刻意的增加了一倍,被守衛的密不透風。

“宋四小姐。”侍衛匆匆自門廊底下走出來,招呼了人幫忙牽馬。

宋楚兮擡眸看了眼上面的匾額,舉步就往裡走,“聽說我姑母身體抱恙,搬來了此處靜養,我過來探望,她住在那裡?”

“太后娘娘是來了這裡小住,住在臨月閣裡。”那侍衛回道,吆喝着叫人開了大門,引她往裡走,一面又道:“昨夜是太子殿下親自護送太后娘娘過來的,因爲下雪,殿下昨夜就也留宿在了這裡。奴才先引您過去,稍後由太子定下陪您一起去臨月閣可好?”

殷紹也在這裡?這消息對宋楚兮來說其實不算怎麼意外。

“不必了。”宋楚兮直接拒絕,“我只是來看望姑母的。”

雖然她來了這裡就免不了要和殷紹碰面,但也依舊是心裡膈應,能不見就不想見。

她這話說的非常不客氣,聽的那侍衛麪皮尷尬的一陣僵硬。

這行宮裡的格局宋楚兮一清二楚,又根本就不需要他引路,自己就輕車熟路的往臨月閣的方向走去。

這行宮是夏日裡避暑的聖地,其內有活水縈繞,匯聚於中間一個巨大的人工湖內。

臨月閣就建在那人工湖邊上,是一座奢華的三層閣樓,算是這行宮裡最高的建築。若是在最高處眺望,便可以將這整座行宮收入眼底,也算是蔚爲壯觀了。

宋楚兮過去的時候,正趕上用早膳的時辰。

那臨月閣外面的守衛也憑空增加了許多,不過卻不是宮裡出來的禁軍,而是殷紹府裡帶來的人。

“見過宋四小姐。”領頭那人是認得宋楚兮的,不過見她孤身前來,還是覺得奇怪。

“我過來看望太后娘娘,娘娘在嗎?”宋楚兮止了步子,問道。

她擡眸卻看那小樓,樓上琉璃的瓦片迎着風雪又映着陽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來。

“太后娘娘在裡面,不過娘娘最近身子不適,屬下——”那人搪塞着,自然是想要報殷紹一聲的。

“這個時間,姑母也該起了,我自己進去吧。”宋楚兮不由分說的就往裡走。

那人當是知道殷紹帶了宋太后來此處的意圖的,遲疑着,倒是並沒有阻攔她。

宋楚兮拾階而上,推門進了臨月閣裡,穿過大廳,直接踩了樓梯往上走。

宋太后是住在二樓的。

應該是殷紹特意的安排,這樓裡的家居擺設都撤去了大半,只留了些大件又不很起眼的東西在。

彼時宋太后正面無表情的坐在窗戶前面的榻上,她身後臨水的窗戶開了很小的一個縫隙,有些清冷的風偶爾灌進來,倒是讓人精神不少。

這樓上並沒有宮女服侍,只兩個剛好過來送飯的婢子跪在前面,把食盒裡東西一樣一樣的往桌上擺。

莊嬤嬤取了件外衫從裡面的屋子裡出來,給宋太后披在肩上,一面嘆息道:“最近今日天都冷,娘娘當心着涼。”

宋太后並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隨手攏了攏衣裳。

莊嬤嬤看一眼被婢子擺在桌上的兩樣小菜,眉頭就皺了起來,彎身就要過去提那食盒,“我來吧!”

那婢女正在取盤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些意外,居然閃躲了一下。

動作幅度很小,本來就心事重重的莊嬤嬤並無察覺。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

莊嬤嬤一愣,擡頭朝宋太后看了過去。

宋太后的目光似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淡淡道:“卻看看。”

“是!”莊嬤嬤應了,是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誰來,趕緊起身過去樓梯口查看。

宋楚兮提了袍角從樓下上來,“莊嬤嬤!”

沒想到是她來了,莊嬤嬤突然就愣了一下,然後緊跟着就是眼眶一熱,招呼道:“四小姐來了,快上來!”

她探了手要去攙扶宋楚兮。

宋楚兮舉步上了樓,微微露出一給笑容,莊嬤嬤才轉身要給宋太后報喜,“娘娘,您看是誰來了——”

話音未落,隨後卻是聲音脫線,驚恐又尖銳的叫嚷了出來,“娘娘!”

跪在宋太后跟前擺膳的兩個婢子之一,突然掀開那食盒裡的一個夾層,甚至於都沒人注意到她是怎麼做到的,只下一刻她手上已經多了一柄閃光閃閃的匕首。

那婢女面上冷光乍現,猛地朝坐在她前面不遠處的宋太后撲了過去。

“姑母!”宋楚兮倉促上前一步,低吼一聲。

但是她只站在樓梯口,根本就搶不及。

那婢子一劍刺穿過去,出手狠辣,直直的將宋太后的胸口戳透了一個血窟窿。

宋太后倉促的起身,但是身子被她的力氣壓着,腳下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轟然一聲,撞在了身後半開的窗戶上。

爲了方便夏日裡納涼和賞景,這窗戶做的就是落地的。

兩個人的身子砸過去,那本該結實牢靠的窗櫺卻又在一瞬間轟然向外倒塌,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被人做了手腳,總之兩個人就齊刷刷的往後栽去。

“啊——”屋子裡的另一個婢女已經被這場面驚呆了,抱着頭縮在地上,大聲的尖叫。

莊嬤嬤更是如遭雷擊,一時間完全忘了反應。

那下面就是封凍千尺的寒潭水,宋太后這樣受了外傷落下去,必死無疑。

宋楚兮飛撲過去,什麼也顧不得的直接飛身竄起,卻也只趕得上抱住了她的身體,兩個人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外飛去。

那女刺客猶不解恨,飛起一腳踹過去。

宋太后已受重創,宋楚兮不能叫她再有閃失,稍稍一側身子,那一腳就剛好是踹在了她的後肩上。

清晰的一聲骨骼碎裂聲,震的她腦中一麻,她已經抓在腰際,準備去扯腰帶的手就再難以隨意活動。

宋太后氣息奄奄,宋楚兮就只剩下單手能夠發力,再也迴天乏力,唯一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是緊緊緊緊的抱住她。

宋太后體弱,也無從掙脫。

兩個人的身子直線下墜,眼見着就要被下面冬日冰冷的深水吞沒,前一刻,剛要殷紹帶人過來,正走到這高閣門下的平臺上。

她本來是聽說宋楚兮突然到了,還和宋太后單獨約在了這裡秘密見面,身下生疑,想要來看個究竟,不想纔剛到了樓外,就聽到那上面宋楚兮的吼叫聲。

那個丫頭有多大的膽子他一清二楚,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上面必定出事了,這邊他擡腳急匆匆的就要衝進去,就見空中兩個人自高處墜落。

“蔣成海!”殷紹的心裡咯噔一下,忙沉聲道。

蔣成海的反應也是極其靈便的,當即飛身撲過去,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將宋太后拖住了。

可是方纔宋太后被撞出來的時候受到的衝擊力太大,人是往外飛起的,那地方離着江面不近,蔣成海獨自承受她兩人的體重,身手上就再很難收放自如,一個防備不及,就也跟着往下墜去。

不過被他阻了這一下,也已經足見成效,隨後殷紹已經帶人奔過來。

那樓下平臺的臨江處,正好繫了一艘小船,他匆忙拔劍砍斷繩索,單手奮力一拉,將那小船往前一拽。

雖然是倉促之下是遲了一些,但堪堪好讓蔣成海的足見有了落點。

只那船身極小,他足見點在甲板的最前面,直接導致小船失衡,又往江水裡栽去。蔣成海心中惱怒,千鈞一髮只卯足了力氣一聲嘶吼,用了所有的力氣將託在手裡的兩個人往上一拋。

這邊侍衛們已經嚴陣以待,忙不迭探手接住了。

宋太后和宋楚兮兩人的身子撞過來,七八個人拽了兩人上來,全都摔的七仰八叉的。

宋楚兮的肩膀又被撞了一下,也巧的是之前被踢的脫臼了的關節處又被撞了回去,雖然痛,她卻沒吭聲,只飛快的爬起來,過去查看宋太后的傷勢。

宋太后被刺中的地方正中胸口,因爲兇器還埋入血肉裡,流血還不算很多,但是那個位置,卻分明就是心臟所在。

宋楚兮的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喉嚨裡更如是被哽了一彈棉花。

她震驚無比的看着那女人蒼白的面孔和顫抖的雙脣,卻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連夜趕來,遇到的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幕情景。

“有刺客!快抓刺客!”有侍衛忙碌奔走着叫囂。

大概是有人衝了進去,隨後砰地一聲,有什麼墜落水面。

“她跳下去了,快去下去抓,不能叫她跑了。”侍衛仍是扯着嗓子叫囂,緊跟着有人有躍入水中。

整個場面混亂成一片,宋楚兮卻完全無心理會。

她只是神色複雜的盯着宋太后。

彼時宋太后也在看她,她臉上表情,奇蹟般的沒有痛苦也沒有仇恨,反而是帶了很深的愧疚,就那麼定定的望着她。

蔣成海落水就扒住了傾翻的小船,這時候也很快也被侍衛拉上了岸,渾身是水,一身的狼狽的擠過來,道:“太后娘娘怎麼樣了?”

“這行宮裡有太醫在嗎?快傳!”殷紹大約也是被這場面震住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的大聲下令。

“是!”蔣成海匆忙的應了,轉身就走。

宋楚兮的心裡說不上是種怎樣的心情,可是完全的無處發作之下,她便霍的扭頭看向了殷紹,怒斥道:“太子殿下,這行宮裡爲什麼會有刺客?還公然行刺姑母,您是不是應該給個交代?”

殷紹的面色鐵青。

這裡怎麼會有刺客?

他心裡幾乎篤定的知道這場戲就是宋太后自導自演的,胸口也是被一口怒氣堵住了,自己都還無從發作,反而先要承受宋楚兮的憤怒?

這對天之驕子的殷紹來說,幾乎也是不能忍受的。

“現在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嗎?”殷紹冷冷道,直接站起來,一招手道:“來人,還不把太后送進去安置,再去個人看看,趕緊把太醫找來。太后今天要有個什麼閃失,本宮饒不了你們。”

宋太后在眼皮子底下出事,這裡的所有人都有玩忽職守之罪。

侍衛們自己就很清楚,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馬上就有侍衛過來,小心翼翼的把宋太后抱起來,送進了暖閣裡。

外面的侍衛仍是忙着追擊打撈刺客,鬧的不可開交。

宋楚兮卻顧不得這些,陪着宋太后一起回了臨月閣裡。

宋太后被就近安排在一樓最裡面的暖閣裡。

受傷以後,她就一直的不發一言,嘴脣卻在痙攣似的微微顫抖。

不多時蔣成海就帶了太醫進來,“殿下,太醫來了。”

“快去給太后看看!”殷紹冷冷說道。

太醫滿頭大汗的提着藥箱過去檢查宋太后的傷口,這個時候,外面就有侍衛進來稟報,“殿下,刺客已經打撈上來了。”

“什麼意思?”殷紹馬上就明白過來,瞬間冷了臉。

那侍衛跪下去,臉色鐵青,“是奴才們失職,這刺客想必是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了,她落水之前就服毒了,奴才們撈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氣了。”

居然是死無對證?

事到如今,殷紹根本就不在乎宋楚兮要不要把這盆髒水往他頭上潑,橫豎大家早就撕破臉了。並且這裡整個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算宋楚兮要渲染鬧大,口說無憑,最後也不會真的鬧出多大的影響力來

只是現在他仍舊氣憤,而且幾乎是七竅生煙的。

因爲——

宋太后這老妖婦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了他這樣一個下馬威。

她是真的不怕死啊,不僅不拍死還主動的找死,就爲了給他們北狄殷氏潑髒水?

“不是還有一個活口嗎?”勉強壓下脾氣,殷紹冷冷說道。

片刻之後,侍衛就將在樓上提下來的另一個婢女提小雞一樣的扔在了他的腳下。

“殿下饒命,饒命啊!”那丫頭伏在地上,哭也不敢太大聲,只壓抑着低泣告饒。

“說吧,是誰派你們來行刺太后的?”蔣成海冷聲叱道。

“沒有!奴婢沒有,奴婢沒有行刺過太后娘娘,我不知道。”那婢女仍是壓抑着痛哭流涕,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旁邊的侍衛也知道這樣於事無補,只能硬着頭皮開口解釋道:“殿下,屬下試過了,這個丫頭不會武功,而且之前事發的時候,莊嬤嬤也說她並沒有幫手,兇器是那刺客自己藏着的,動手的也是她一個人。”

這行宮是殷紹特意命人嚴加封鎖起來的,刺客能混進來一個就已經是天大的敗筆,想也不可能兩個人都是奸細的。

殷紹的心裡何嘗不明白,只是心裡還是壓了一口氣發泄不出去。

他的面孔森冷如冰,衝跪在宋太后榻邊抹淚的莊嬤嬤擡了擡下巴道:“叫莊嬤嬤過去認一認那個屍首,看以前有沒有見過。”

他知道,既然是宋太后自導自演,莊嬤嬤肯定不會招認的。

可就算是沒有結果,他也要把話提前都說明白了,不能叫那老妖婦覺得他就是那麼好糊弄的。

“莊嬤嬤——”蔣成海走過來,拉了莊嬤嬤起身,“刺客已經拿到了,殿下讓您過去看一眼,以前有沒有見過。”

莊嬤嬤滿心就只擔心宋太后的情況,哪裡顧得上別的,只憂心忡忡的不斷回頭去看牀上仰躺着的宋太后。

宋楚兮也的面孔冰冷,站在旁邊不說話。

莊嬤嬤求救的看了她兩眼,見她也一直不開口,沒辦法,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宋楚兮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就只是面無表情的盯着宋太后。

太醫給宋太后檢查過傷勢,又把脈之後,臉上的冷汗都開始成股的往下流。

殷紹從後面走上來,問道:“太后娘娘怎麼樣了?”

“殿下恕罪!”那太醫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整個身子幾乎趴伏在了地上,“微臣無能,那刺客的手法極準,刺傷了娘娘的心脈,微臣已經給娘娘餵了兩粒護心丹了,可這傷勢——卻——卻實在是沒有辦法的。”

這樣的事情,真是誰遇到誰倒黴的。

太醫的衣物幾乎都要被冷汗溼透了。

殷紹卻並未發怒,只有看了宋太后一眼道:“你還不盡力診治?”

那柄匕首還插在宋太后的胸口,看着分外刺眼。

“微臣無能。”那太醫卻只是磕頭,“娘娘的傷勢過重,若是這個時候拔了匕首,必定引發大出血,就這個樣子可能還能熬一熬,否則——”

太醫的話,沒有說完,但那意思卻是十分明瞭的了。

宋楚兮突然狠狠的閉了下眼,然後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就回頭看向了殷紹,“你特意把我姑母帶到了這裡,又出了這樣的事,你要怎麼解釋?”

殷紹此時是最受不了她這質問的語氣,當即反脣相譏,“現在是比你計較這些的時候嗎?”

宋楚兮盯着她,眼神忽而一厲,她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控制情緒,最後卻是轉而衝那太醫吼道:“滾出去想辦法,我姑母要是有什麼閃失,我要你好看。”

這個宋四小姐,發起狠來是蠻不講理的。

太醫叫苦不迭,卻也爲了避開一時的風頭,趕緊起身退了下去。

屋子裡,就只剩下宋楚兮和殷紹兩個眼神交鋒。

殷紹心裡的火氣卻是一拱一拱的往上冒,咬牙道:“你不用這麼盯着我,這件事的始末如何,你我都是心裡有數,你犯不着往本宮頭上扣帽子。我殷紹做事,做了就是做了,還不至於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的沒擔當。”

言罷,他便是怒不可遏的甩袖就走。

宋楚兮盯着他的背影,這一刻她倒是真希望這件事就是殷紹做的,然後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把所有的火氣和怨氣都撒在那人身上。

可是——

她卻分明知道,這事情是和殷紹無關的。

之前她上樓梯的時候,雖然只是匆忙中的一眼,但卻看的很清楚,那女刺客出手的時候,宋太后的眼底是閃過了些近乎釋然的情緒的。

那說明,她早就察覺了那刺客的意圖,只是——

沒有想着避開而已。

再有那個女刺客的身法和招式,她居然——

會覺得似曾相識。

迴轉身來,宋楚兮彎身坐在了宋太后的榻邊,神色複雜的握了她的手。

宋太后是太過虛弱了,嘴脣動了動,最終不過荒涼一笑。

“是她派來的人吧?”宋楚兮嘆息着開口,語氣卻是十分篤定的。

那刺客的身法,她清楚地記得當初在秋水榭裡她見過一次。就是端木岐和一個黑衣女人莫名出現在她的院子交手的那天晚上,這刺客的身法就和那個女人很像。

後來她已經確認過了,雖然原因不明,但是可以確認——

那夜和端木岐的人在她院子裡交手的女人,就是端木家的老夫人岳氏。

所以現在她幾乎已經可以認定,今天這個刺客,應該是岳氏派來的。

她的目光,一直一瞬不瞬的盯着宋太后的臉。

宋太后果然是心裡有數的,她有些艱難的勾脣下了下,然後往旁邊別開了腦袋,聲音沙啞低弱到近乎聽不見,“算了——”

算了?

就算她曾經愛慕過端木項,可是她和那男人之間都從來就沒有逾矩過,甚至於端木項也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的。就算她愛慕的那人是岳氏的夫君,可這礙着那女人什麼事了?值得她一次又一次這樣的不依不饒?

宋太后自己不想活了是一回事,但是岳氏這樣一再的出手,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宋楚兮的心中突然就起了很深的怨憤情緒。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的就衝着宋太后發作了,冷笑着質問道:“她爲什麼要這樣的不依不饒?就爲了個死人而已嗎?姑母,殺人是需要理由的,岳氏那女人雖然偏激,但她不是個瘋子。爲什麼?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有一個大膽的揣測,突然就蹦了出來。

宋楚兮幾乎是咄咄逼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宋太后的臉。

宋太后的面上一直沒什麼表情,只就聲音無比虛弱的又重複了一遍,“算了……”

第41章 神秘紙條,東窗事發第35章 沅修?我在!第45章 誰比誰狠?!第25章 命在旦夕?第59章 私情?!第30章 殷湛做的事,她都會負責!第42章 良嬪自危,手撕太子第45章 誰比誰狠?!第39章 色膽包天第35章 沅修?我在!第68章 殺雞儆猴,你想死嗎?第17章 一曲清簫,局破!第37章 心狠手辣第5章 終究,我只是替人殺人的刀!第47章 分道,陷阱?第26章 殺手鐗,消氣了吧?第48章 婚約!第30章 殷湛做的事,她都會負責!第2章 一廂情願,太后之死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54章 攔路殺人,雨夜驚魂第55章 太子殿下,你真下的一手好棋!第45章 上元夜,我手上是不沾血的!第42章 拿人在榻第24章 關門打狗?誰比誰狠!第72章 我宋氏和你,勢不兩立!第70章 危機第54章 攔路殺人,雨夜驚魂第21章 縱寵無邊第58章 楚兮病發,巫醫神棍第53章 婆媳互掐,一死一殘第35章 必有苟且第33章 殷湛,你這是威脅我嗎?第68章 殺雞儆猴,你想死嗎?第42章 良嬪自危,手撕太子第8章 毒蛇獠牙,文馨躺槍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47章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第43章 他答應,準我娶我喜歡的女子!第6章 暖暖第1章 迴歸第56章 端倪,當年第42章 我想,我知道她人在哪裡了!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54章 殺我?你不敢!第13章 一念成魔,圍殺宋氏第32章 屠刀第35章 逃出生天?第32章 迷霧,隱情?第54章 攔路殺人,雨夜驚魂第71章 獻美,割愛!第47章 死了活該第3章 阿岐,你可別騙我!第063章第47章 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第39章 風起雲涌,背水一戰第57章 大權在握,端木少主第33章 殷湛怒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13章 你不走?哦,那我搬進來!第68章 身陷囹圄,被囚!第55章 太子殿下,你真下的一手好棋!第17章 畫地爲牢,一場利用第23章 要救他?拿你自己來換!第50章 必敗之局,太子妃被廢!第15章 她纔是廖容紗?第61章 邀君共寢,橫刀奪愛第34章 回家過年第69章 移花接木,身世之謎第63章 陷阱,宛瑤脫逃!第13章 御前提親,滿門全滅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第9章 那一晚,是你?!第64章 那時候,你答應等我的!第9章 私奔?你跟我走!第68章 素嵐,是我的親妹妹!第47章 顏玥中毒,命懸一線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35章 火海,湮滅第32章 迷霧,隱情?第10章 嶽青陽死,楚兒你別忘了我!第50章 爭風吃醋,美人沉塘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42章 少年天子,叛將危局第34章 寵妾滅妻,風波驟起第18章 下蠱第36章 故人?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41章 神秘紙條,東窗事發第60章 鳳凰落草,太后被囚第72章 好久。不見。第36章 宋氏叛出,天下棋局第51章 醋意第22章 出手下套第9章 南塘往事第23章 暖暖,如果你娘回來了第43章 反咬一口第3章 雪野初見第20章 端木岐,你莫名其妙!第29章 殷紹的報復,馨嬪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