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亮這半年時間一直悶頭苦學,心如止水,但是當何安安這個名字在他耳旁乍然響起時,宋亮清楚的聽到自己仿若被人潑了一鍋熱油的心裡,響起一陣噼裡啪啦炸裂的聲音。
宋亮按在卷子上面的筆尖,在草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何安安的名字。
他一定要考上長沙軍校,只能這樣,才能離她近一點。
大年三十之後,時間似乎一下子變成了急速傾瀉的沙漏,從初一到十五,眨眼之間,轉瞬即逝。
樊學智這次出門,堅決沒讓家裡人去送別,上一次血淋淋的教訓實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樊學智那天坐在火車狠狠哭了一場,丟人都丟大發了。
樊學智提出來不讓送別的要求,樊老跟何老爺子第一個點頭同意,兩個老爺子有心理陰影,被樊學智當初那一嗓子表白嚎的老臉掉地上,直到回家進了門都沒撿起來。
樊老太太紅着眼圈唸叨:“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們在家裡跟着擔心。。。。。。”
何安安眼睛也紅了,雖然再過半個月就能見面了,可還是捨不得。
一家人裡面唯一毫不剋制的就是張靜了,她直接撲到樊學智懷裡,放聲大哭。
張靜哭是有理由的,樊學智夏天肯定要下部隊訓練,等他訓練回來,張靜可能已經出國留學去了,這次分別,再想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張靜一哭,樊老太太跟何安安也忍不住了,跟着一起掉眼淚。
樊學智挨個抱了抱,摟着何安安時,實在是沒忍住,把臉埋在何安安脖頸間,頓了頓擡頭時,眼睛都溼了。
樊老跟何老爺子就看不得他這樣,趕忙催促:“行了,快走吧,一會趕不上飛機了。”
把人送走了,樊老太太伸手在眼睛上面擦抹兩下抱怨:“這孩子,就是在這兒招我哭呢!”
樊學智走了以後,張靜更粘何安安了。
何安安也捨不得張靜,只要張靜補課回來,就陪着她,兩人湊一塊或說話,或看書,格外珍惜這段短暫相處的時光。
何安安開學臨走前,她跟張靜一晚上沒睡,兩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從小到大就沒分開過這麼長時間,格外舍不得。
何安安一晚上沒睡,臨上飛機前又哭了一場,等真正坐上飛機時,眼睛已經腫的又酸又澀,睜着看東西都有點疼了。
何安安推開寢室門,看到的人竟然是劉薇。
大門打開時,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愣了。
何安安驚訝問:“劉薇?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劉薇也同樣詫異問:“你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憔悴啊?”
何安安進了寢室,把自己東西隨手放在一旁,對着劉薇笑了笑:“捨不得家,在飛機上哭來着。”
劉薇點了點頭,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何安安收拾好東西,換上睡衣就躺下歇着了,再醒過來時,曲婷婷和徐麗麗已經都回來了,唯獨不見了劉薇。
見到何安安醒了,兩個人都挺高興,趕忙獻寶似的送禮物。
何安安把自己帶的東西也分發給她們,她看了眼劉薇的牀鋪,見被褥是攤開的樣子,估計這人是去吃飯了,就沒多問。
結果當天晚上劉薇壓根就沒回來,第二天學校要檢查寢室衛生,何安安和曲婷婷幫着劉薇整理的牀鋪。
徐麗麗在一旁抱怨:“這人太討厭了,淨給別人添麻煩。”
開學後一連三天,劉薇沒來上課也沒回寢室,慢慢的開始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劉薇的爸爸涉嫌給某某軍區領導行賄,曾經三次往軍區輸送軍校畢業生,
安插崗位。
這件事情傳出來之後,因爲實在有點讓人難以相信和接受,沒過兩天,就雁過無痕了。
何安安也沒當回事,因爲她參加全國大學生英語演講競賽的成績下來了,和另一所高校的一名男同學並列第三名,何安安得到了一筆還算不菲的獎金,檔案上也記下了光榮的一筆。
何安安收到獎金當天,請曲婷婷跟徐麗麗大吃了一頓,剩下的錢沒存起來,隨手放在了寢室櫃子裡,打算等着樊學智過來看她時直接拿去花,用着也方便。
結果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個月。
樊學智到了週末就會被部隊派車拉走做特訓,連給何安安打電話都只能擠在訓練之外的時間,有時候一週只能打兩次電話。
何安安開始時簡直是抓心撓肝的想這人,好幾次忍不住想找袁豐幫忙再去軍校看看,後來到底還是忍住了。
熬過了那段日子, 等到會計上崗證正式報名後,何安安報了學校裡的培訓班,每天忙着學習籌備考試,瘋狂的思念也就慢慢平淡了下來。
何安安參加完考試之後沒過兩天,她正呆在寢室裡學習初級會計的相關知識,寢室電話響了,是樓下收發室老師打過來的,說是有人找她。
何安安以爲又是哪個男同學過來表白的,剛想要拒絕,就聽着電話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叫:“安安!”
何安安聽到這個聲音一瞬,直接對着手機尖叫:“我馬上下去!”
何安安連鞋都忘記換了,握着手機直接衝下樓,等跑到寢室樓下,遠遠看到站在大門外面那道纖瘦身影時,何安安鼻子一酸,眼睛裡頓時泛起洶涌淚光。
何安安踏着拖鞋直接衝出寢室樓,撲向那道身影,激動的嗷嗷直叫:“從安!孫從安!”
孫從安一把摟住何安安,被她撞的向後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子,張開手臂同樣緊緊擁住她,激動的直接抱住她原地轉了一圈:“安安!可真是想死我了!”
何安安驚喜的抱着孫從安:“你過來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啊!”
孫從安嘿嘿笑:“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麼!”
何安安激動的不行,抱着他不撒手:“驚喜,太驚喜了!你這是剛到地方就過來找我了?你吃飯了麼?走,我請你吃飯去。”
孫從安跟着何安安走,沒走兩步,何安安想起來了,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拖鞋,又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驚叫:“天哪,我居然這樣就跑出來了,你等我會啊,我回去換衣服!”
孫從安也才反應過來,噗一聲笑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