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揉碎了好不容易寫的字。
可她好像又捨不得,重新打開皺巴巴的紙,她摸着紙上寫的那個名字——陳秀玲。
她知道,男人一直都問她叫什麼。
但是如果告訴他,就好像過去的命運依舊跟着她,索性,她也很喜歡男人叫她飄飄,阿飄……很甜很踏實。
……
“雙,我告訴你,其實你心裡還是很善良,只是被情勢逼得不得不狠心,如果你真的狠心,你就不會善罷甘休!”
陳雙把曹培英送到了幾乎與世隔絕的港口村,她胸口依舊有一團火滅不掉。
晚上,她不知道找誰說,最瞭解這件事來龍去脈的就是小柳了。
陳雙給她打電話打了得有二十多分鐘了,可小柳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或許吧,我顧慮太多了,畢竟洪老也要顧忌一二,他爲了陳家航運差點好幾次連命都沒有了!”
陳雙說道。
“你有事情恐怕也只能跟我說說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那時候就特別不相信那本書是你寫的,後來我就發現,你何止是一本書……”
小柳在電話裡無奈的笑了:
“一個姑娘家在京北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已經很難得了,如果你不變的越來越狠心的話,你絕對沒有立足之地。
就連曾經剛出道的錢少張年少時,都因爲餓肚子,偷了別人的肉包子被打掉了半條命,後來他也變得十分殘酷。
你已經夠好了,沒有踏着別人的犧牲當做自己的墊腳石,至少事到如今,你還沒有忘記初心,我覺得你已經夠好了!”
陳雙慘笑:
“我早就忘了初心了!”
以前只是爲了豐衣足食,一步步被逼上這個位置,一路走來,她起初不過是爲了想讓父母過上好日子,然而呢?
從母親離開她的那一刻起,她早就變了,小柳把她想的太好了。
不過也好,好歹有人的心裡存放着她的影子依舊如當初那樣美好。
“叩叩!”身後傳來敲門聲,其實門沒關,只是宋德凱無聲的抗議。
等陳雙掛了電話,宋德凱才說:“都快十點了!”
“歡歡還鬧嗎?”陳雙一想起歡歡吃完晚飯好不容易哄睡了,也就睡了半個鐘頭爬起來就哭鬧。
給小柳打電話的時候,他已經鬧了個把鐘頭了,興許是累了,所以鬧得動靜小了不少。
“剛睡!”宋德凱凝視着女人。
陳雙卻不看他,舒爾擡眸眼神溫存依舊,可多了一絲堅決:
“德凱,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你覺得我太殘忍大可以直接說出來!”
今天一天,外界傳言沸沸揚揚,畢竟陳雙已經不是普通市民,她是陳家集團的總裁,是個有頭有臉的公衆人物,一點點紕漏就被媒體挖過去使勁渲染。
她在人民羣衆的心裡,就是個不守婦道的瘋婆子,就是個不孝順不養老的惡毒媳婦兒。
這句話,陳雙想聽德凱的心裡話,外界再怎麼說,都無法阻止她的事業在與日爭輝,也不會掉一塊肉,再說,她陳雙用得着跟一幫庸人去解釋嗎?
“你個傻瓜,就爲了這事兒睡不下?”宋德凱難得笑了,因爲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顯得那張臉略帶倦意。
“除了這件事,你覺得還有其他事情嗎?”陳雙一看到宋德凱笑的十分輕巧,就知道,他是理解自己的。
“當然有,比如,眼前你的男人身受重傷?你傷心欲絕,睡不着覺?”
“我……”陳雙像是吃了一口黃連憋得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宋德凱一看她這模樣,心都化了,上前兩步把女人攬在懷裡,擡手按了按她的後腦勺,讓女人的臉貼近自己的胸膛:
“我都知道,你已經無路可退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傻瓜,我母親的事情本就是我無法選擇的,這件事,追根究底是我的不是,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倒是還得讓你去解決這一切的連鎖反應,我也知道,你一直以來,因爲顧忌我,所以才一直憋着,我都知道!”
陳雙身子一顫,仰頭看着高大的男人,他……都理解?
“德凱……你會覺得我真的是個惡毒的女人?”
陳雙還是問了這句最直接的話,畢竟,滿城傳言如同四月天的柳絮,鋪天蓋地。
“不!”宋德凱當下反駁,他終於明白當初女人問他的那個問題答案是什麼了。
“德凱,我問你,你在戰場上如果勝了,敵軍繳械投降,你會怎麼做?”
“那如果不法分子跪着求你說自己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襁褓中嬰兒還要養活,你會放過他們嗎?”
答案是,不會……
權衡利弊與後患無窮,怎可心慈手軟?
商場如戰場,女人本是雷厲風行的性格,卻因爲他宋德凱變得優柔寡斷,導致三番兩次的被傷害。
他也想通了另一件事:不在拘束她,她是他宋德凱的女人,自然命不凡,如果連她的男人都不支持她,不信任她,那她還能指望誰信任她?
就如同金啓凡說的,陳雙天生就不是個甘心死在鳥巢裡的雛鷹,即便是死也是死在翱翔的天下。
第二天,陽光明媚,很多水蜜桃都上市了,陳雙根本沒出門去買,桑花就興高采烈的坐在貨車的副駕駛位高興的說道:
“剛好路過,這一批水蜜桃可真甜,雙姐,我給你私下扣了一筐子!”
沒等陳雙說話,桑花就招呼貨運司機打開了集裝箱,挪了一箱子水蜜桃放在了門口。
“你咋還押車呢?”陳雙掀開上頭鋪着的牛皮紙,露出下邊拳頭大小的水蜜桃,看上去可還真是流口水。
“這不是新來的嗎?大高沒時間,我正好有空,跟着出來兜兜風!”
說着,桑花重新爬上副駕駛倉:“對了雙姐,我還有個任務,吶……靳大哥給送喜帖來了!”
隔着車窗,陳雙接過來不由得直蹙眉,尼瑪,動作真快,這就上手了。
不聲不響的就辦酒席了,看來這份子錢……絕對少不了了。
“靳子良是不是願賭不服輸啊?這輸了扣一個月工錢,這貨就想法子把錢撈回去?”
陳雙訕笑着叫人搬着一箱桃子進了客廳,剛想跟男人說靳子良下個月初六結婚,看看隨多少份子錢。
就看見靳子良坐在書房內,手裡也有一張花型一模一樣的請柬,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