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你別把門踹壞了!”
桑花嚇了一跳,整個公司裡管理階層的人員,也就禿子最魯莽了,那嗓門子,人還在一樓大廳呢,嗷的一嗓子,三樓都聽得到。
桑花趕緊去檢查被踢過的門。
“是我,我……我九十九斤!”邱藍也被嚇壞了,剛纔對賬對到哪兒了,她都忘了。
“呦,咱公司啥時候來了個小美女啊,好,你一百九十九都成,走……跟大爺我出海去!”
禿子嘿嘿一笑,跟個老痞子似的。
財務部幾個都是姑娘,每次一見到禿子來,那模樣,都嚇的跟兔子看到狼似的。
“我……我後天纔去……”邱藍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眼禿子,真沒想到,這貨竟然是陳家集團裡頭的管理級別人員。
就看這樣,估計帶出來的人各個不是狼就是狼狗吧。
“好,包在大爺身上!”
禿子一拍胸脯,那力道,砸的叫姑娘們看着都肉疼,果真是咚咚響。
“謝謝麻經理!”邱藍在禿子離開後沒忘了道謝。
“沒事,就算是咱們陳總在,也會替你安排的,畢竟是自己家的航運,順道嘛!”
麻桑花淡淡的說道,邱藍回到位子上,腦子裡卻想着,陳總,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這樣粗魯的老男人也能做主管?
麻經理其實看上去也不過十八九最多二十歲的樣子,卻做了財務部這個掌管公司命脈的部門經理。
可是,站在員工的角度,確實看不出陳總哪裡好,甚至……論私,她就更不好了,把無憂丟在那種地方,難道……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好吧,如果不是陳總把他和自己帶出來,可能還沒有現在。
“快下班了,要想按時下班的,都趕緊把數據整理好!”
桑花一句話,讓邱藍恢復了神智立即進入工作狀態。
……
豪華的私人遊輪上,乘風破浪,船艙裡乾淨的牀單,井然有序的豎紋格子木地板。
一位留着捲曲的黑鬍子男人,一臉蹙眉的說道:
“破壞腦神經系統,稍有不慎,就會導致腦癱!”
這人帶着一口生疏的漢語,尾音一挑,還裹着一絲粵語的口音,這是本土澳語。
“Ithinkitcanbe!”我覺得可以!
“不用了!”華木後背的冷汗不知不覺中溢了出來,白襯衫黏在後背上,他臉上露出了焦躁糾結的表情。
一揮手把所有重金請來的腦神經科大夫全都趕走了。
他直勾勾的看着牀上沉睡的女人,他是多想讓她忘記所有,那麼,他就可以……
可以和宋德凱公平競爭,他捨不得她,很捨不得!
可是,就在剛纔他要做決定的那一刻,註定了這一場安排全部崩潰瓦解了,原來,他更捨不得她冒風險……
他就那樣趴在牀頭摸着女人的頭髮,涼颼颼的,像是絲綢一樣在指尖滑落,那是他放棄所有,能夠換來的近距離。
遊輪乘風破浪,朝着北海市遠處行駛,一股海藻味從外頭飄進來。
陳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當下就猛地坐了起來,華木嚇了一跳。
“你……華木,你把我打暈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陳雙趕緊起身查看,發現這裡的臥室是全封閉的,只有抽風窗可以替換空氣。
這裡是遊輪的豪華船艙。
華木目光瞬間變得冷靜起來,只是慢條斯理的跟着這個慌張的女人上了甲板。
“你要帶我去哪裡?”陳雙的長髮被海風吹拂着,凌亂的掃在臉上身上。
華木似笑非笑的看着這個瘋狂的女人,那眼神裡寫滿了牴觸和距離,像是一把冰刀一樣,插進華木的心臟,叫人的心冷的無法自已。
“讓你陪我散散心!”
“你有病吧,你讓我陪你散心,然後把我揍暈了?你覺得我會信?”
陳雙氣急反笑,擡手將自己亂舞的長髮捋了捋,用手腕上的皮筋紮好,這才一步步走到華木面前,堅定的說道:
“立刻,返航!”
“好啊!”華木依舊平淡如水,不冷不熱的說道,好像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
轉身回到船艙裡的時候,華木的臉沉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後悔剛纔沒有一狠心讓陳雙忘記所有。
還是後悔幸好沒這麼做,他……他到底怎麼了?
華木捏了捏眉心,他感覺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越來越不認識自己了。
陳雙站在甲板上,仰頭看着寬闊蔚藍的海面,心裡佈滿了複雜的情緒。
遊輪確實掉頭了,直到許久華木端了兩杯紅酒走上甲板,順手遞給了陳雙一杯。
“不用!”陳雙拒絕。
華木無奈的低頭看了看左右手各執一枚的高腳杯紅酒,乾脆自己喝兩杯算了:
“你也不用生那麼大氣,把你給打暈了是我不對,但是你之前不是也打了我嗎?咱們算扯平了嗎?就當我明知道你會拒絕所以先斬後奏還不行嗎?
況且,出海確實有利於身心不是嗎!”
陳雙側目看了一眼華木,陌生的眼眸中留出來一股陌生感,上下打量了一番華木,那種眼神就好現在說——你,還是華木嗎?我怎麼感覺你還不如個陌生人?
“別用這眼神看着我!”華木蹙眉,抿了一口紅酒看向大海:
“我呢……你就當看我可憐吧,畢竟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陳雙低垂眼簾,她和華木認識的很詭異,從那個太陽號開始,到養老院的偶遇,和後來生意上的互相扶持,到現在。
“什麼時候才能返回京北!”陳雙撇開目光,冷冷的說道。
“個把鐘頭吧,咱們還能在船上吃一頓晚飯!”
陳雙一聽,再一次瞪了華木一眼,見他好像沒事人似的,陳雙收回目光,一心只想着趕緊返回,她以後,再也不會見這個人了。
“我的手機呢!”陳雙突然下意識的摸了摸風衣口袋。
“吶……在我口袋!”華木側了一下身子,示意他兩手都拿着酒杯,不方便掏。
陳雙頓了頓,插進他的褲子口袋,從裡面抓出了個長方形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個黑色的盒子。
“我手機呢?”陳雙知道,她又被華木給耍了,心裡的火焰即便是面朝心曠神怡的大海,也難以豁達,再加上華木依舊不冷不熱的讓她打開看看的時候。
陳雙一用力,直接把那盒子給扔海里了。
“該死的!”華木臉色一沉,手裡的高腳杯一甩,一個空躍,一頭扎進了滾滾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