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凱說的話特別客氣,不知內情的人都覺得宋中校簡直是放低了自己的位置。
可知情的華木,完全不這麼認爲。
特別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把陳雙給扛起來就走,那背影,讓華木這才覺得自己被一腳膩進了污泥裡。
華木頓時感覺自己和宋德凱的距離是那麼大……
他從回國之後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失敗的感覺……
可是,他不甘心。
……
“宋德凱,你能不能每次不要動不動就把人扛着走?我是個人又不是個麻袋!”
宋德凱把陳雙塞在了副駕駛位,身子往前一探,順手給扣上了安全帶,關上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位:
“如果我說,我不在乎那孩子父親是誰,你會覺得我不在乎你,那我如果在乎呢?我能捏死那孩子嗎?”
“不行!”陳雙想都沒想蹭的一下就蹦出來這話了。
“那如果你是我呢?你會咋辦!”宋德凱整個一副閒扯淡的模樣,壓根看不出他說的話會有向問題點靠攏的跡象。
“我……我又不是你!”陳雙撇過臉去。
“對啊,你又不是我,怎麼就說我不在乎你?那行,你要是喜歡,我天天把你掛褲腰帶上,我還就真把你當麻袋了!”
宋德凱一副我就這樣了,怎麼滴吧,您瞧着辦。
“這是兩碼事,我是就事論事!”陳雙不由得有些憤怒,她指的是現狀,而他呢?大有三分就是不跟你講道理的感覺。
眼瞅着陳雙就要爆發了,幸好一個電話打的相當及時。
“啥事兒?……禿子回不來了?”
大麻子此刻在碼頭上急的亂轉,禿子帶着人出海去了,到現在都沒有音訊,昨個晚上還說剛到。
那地方是個荒島,屬於瓦圖海與希波藍海交界處,那個荒島四面環海,島上都是希波蘭曾經犯了錯的士兵,具體情況禿子沒弄明白,反正是已經拉汽笛了,準備和這邊的頭頭洽談。
洽是洽了都不知道,之後就沒了迴音,一直到今天此刻,禿子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
“上哪兒去了?”陳雙有點不耐煩,壓根都忘了禿子去處理啥事兒了。
“瓦圖海區的一個荒島……!”大麻子被這句話給說涼了心,陳老闆果然不如以前那樣了。
禿子,爲了老闆親自帶人去的,要是擱在以前,那陳老闆別看是女流之輩,絕對親自去解決,這回……如果禿子真的再也回不來了,他死了估計老闆最多也就賠點錢吧。
“竟給我添麻煩!知道了……”陳雙有些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碼頭那邊的大麻子卻遲遲看着手機屏幕,許久才搖頭嘆息,他自言自語:
“從楚家航運到改姓陳,我這都幹了快二十年了……哎……不捨得也沒辦法!”
他現在是特別能理解當初禿子的擔憂,如果禿子能平安回來,他們兄弟都不打算幹了,太寒心了。
想着,大麻子嘆了一口氣,又試着跟禿子那邊聯絡。
……
“怎麼回事?”宋德凱見陳雙掛了電話之後就一直很心煩,不由得問道。
陳雙有些不耐煩的隨便講述了一遍。
“瓦圖海,你說的是那個叫無生島的地方吧,那個地方……不是一般人去的了的!”
宋德凱倒是聽說過這麼個存在,無生島,其實在二戰時期就很有名了,只是,後來這小島經歷過多次地殼運動沉入海底了幾百年,而後又浮上來的。
所以,島上的植被什麼的生物都是後來纔有的,而且,沒有確定劃分到屬於瓦圖海還是希波蘭。
但是後來被當做重刑犯監獄使用過那麼幾十年,這些重刑犯都是特殊任務或者兵種犯了錯之後流放的地方。
也就是所謂的自生自滅,反正四面環海,你想逃走可以,除非你能光着膀子游個三天三夜,還是在不遇到鯊魚的情況下,或許,還有可能逃離。
所以,那個島上,沒有監管人員,也沒有人敢去監管,而且也不需要監管,反正沒人有本事逃走。
久而久之,那個地方就荒廢了,留下來一批野外求生技能特別強悍的人,至於他們是如何繁衍生息的,想想也知道,估摸着女人都是從外頭搶來的。
至於什麼海盜用的船隻和武器打哪兒來的,這就是個迷了,反正兩邊海域都管不到那地方。
“就是你說的那個地方!”陳雙被宋德凱說的有點發毛,那人要是去了,不得餓的生吃活人?
在一個封閉的小島上,怎麼談交易?錢,恐怕對他們沒有任何概念,也沒地方消費呀。
想到這裡,陳雙心沉了,她現在的記憶還是空白一片,本來就焦躁不安的心左右都是個暴躁,根本安靜不下來。
“什麼時候啓程?”宋德凱說道,在他心裡,他的女人對自己的下屬那是照顧有加,所有的員工哪怕是打掃衛生的,都覺得陳雙是個特別有良心知恩圖報的好老闆。
“你說啥?我去那種地方幹什麼,我還沒活夠呢!”陳雙一翻白眼。
宋德凱踩住剎車,把車子靠路邊停下來:“雙,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王禿子以前可是幫了你不少,你雖然不記得了,可是,不能忘恩!”
陳雙一愣:“我……我……我能怎麼辦?跑過去跟那幫亡命之徒送個人肉大餐?”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雙,你記住,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天生就得體諒你的現狀!”
“行,你當那麼大的官,你說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反正我不去,我不想死!”
陳雙抱着膀子看向窗外,反正就是不去,愛咋咋地。
宋德凱收回目光,不怒反笑:“是啊,你是我女人,這種事,不光女人的事情,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
說着,宋德凱跟沒事人一樣把陳雙送到了御景園,其實宋德凱最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御景園,偶爾回去接孩子出來玩玩。
晚上,陳雙輾轉難眠,她真的有那麼忘恩負義嗎?
可是,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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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瞅窗簾外頭滲進來的白色月光,伴隨着窗簾被夜風吹起,荷葉邊兒在地板上溫柔的摩挲着。
她起身來開窗簾,讓那月光徹底的宣泄在自己的身上:
“陳雙……你以前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如今的感覺,好像你陳雙一覺醒來就高高在上,可是,過程呢?母親是怎麼死的?她爲什麼讓母親死了?
全世界都像是蒙着一層厚重的紗幔,讓人感覺,全世界都有秘密瞞着她。
她不知道怎麼做纔對,更不知道,她應該相信誰。
想到這裡,陳雙莫名其妙的感覺鼻樑癢癢的,下意識的擡手去抓,發現是淚。
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大,從壓抑的抽泣,到嚎啕大哭,中間經歷了五分鐘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