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微微一怔,母親雖然想錢,但是她也是老實本分,不是她的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怎麼也打起孃家地契的事情了?
"媽,咱家現在日子挺好的,再說,我還能掙錢,稀罕老太婆的地契幹什麼?"
"不是,你想差了,俺就是覺得便宜了那個潘大明!"
陳秀蘭這麼一說,心裡頭就升起了當時陳雙被打的死去活來的樣子,現在,撩起陳雙的劉海,依舊能看到那半截"蜈蚣"狀的疤痕。
陳雙聽聞此話,心裡也感覺母親這次想的不是多餘的。
想要把潘大明給弄進去,這可是陳雙一直以來的"願望",最近地裡沒什麼忙的,再加上繼宗也在,她真想去曾經那個叫嶺南的地方,那個村莊好像叫柺子村。
前世的十五年前陳雙去過,那時候五姨應該已四十左右了,按照現在的日子算的話,五姨應該也才二十五六歲。
只是,那個地方窮到什麼程度,陳雙幾乎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前世的十五年前,也就是現代的前兩年,竟然還點着石灰燈,冒着一股子臭味的那種,能點上洋蠟燭的住戶都算是有錢人了。
家裡有輛自行車的,那都是上等生活,村子裡女人多男人少,又叫婦女村,因爲男人大都出去謀生去了,有的去要飯了。
很多娶不上媳婦的都是買來的,有倆錢的買個越南媳婦也不奇怪,所以這些買來的女人全村都一條心,不讓出村。
陳雙又擔心自己一個人去了會有危險。
可是細細想想,陳雙前世見到五姨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如果現在這個時候去找,真的有可能挽回五姨的厄運。
想到這裡,陳雙想去的慾望就更大了。
陳雙一咬牙,決定明天去公家備個案,雖然柺子村那邊比較封閉,據說當地的公家根本管不了,這邊的公家單位就更管不了了,可好歹陳雙報備之後,她要是回不來,好歹有個線索。
再加上上次大哥請來武警部那齣戲,公家單位的隊長也對陳雙的態度好了很多。
"媽,你別擔心了,說不定陳老太太上輩子做的孽太多了,秀荷姨指不定生的又是個閨女,到時候老太太估計能吐血!"
陳雙故意把口氣說的滑稽一些,惹得陳秀蘭也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只是笑的有些沉重。
安撫完陳秀蘭,陳雙把飯做上,偷偷摸摸的給李大山打了個電話,叫他跑摩的的時候,多留意一下上次叫她盯着的女人。
"雙妹子,咋了,這女人跟你結樑子了?"
"嗯,你就稍微留一下就好了,不用向上次那樣死盯着,她有可能最近這個把月得回來!"
陳雙說着,說完就掛了電話,陳雙不知道秀荷具體的待產期,但是她肯定得回來生孩子。
陳雙是怎麼肯定的,是因爲她長大後的這些日子多少也和陳老太打過交道,知道她是一個疑心病特別重的人。
更何況今天陳秀花鬧了一出地契的事情,再加上陳雙今天旁敲側擊挑撥離間的話,那老太婆一定會防着。
她都恨不得自己去接生娃兒,第一眼看見是不是帶把兒的,萬一爲了地契的事情打外頭弄一個孩子來冒充呢?
她可是以前幹過倒賣婦女兒童的勾當。
"玩不死你!"陳雙心裡想着。
她可能長這麼大是第一次耍心眼,以前就是自作聰明才毀了自己,這次,她還可以耍心眼,或許,就只針對陳家那幫人。
陳雙真是呵呵了,沒想到,陳家是第一個讓她費腦子去周旋的事兒。
至於以前的李大奎,那是他自己往坑裡跳!
傍晚,陳雙做好了飯菜沒吃飯就回了屋,她得算算路程,現在買圖紙又不好買,只能憑藉前世的記憶算算路費什麼的。
第二天,天一亮,陳雙就去了公家,肖隊長對陳雙說話可謂是如履薄冰般有壓力。
裝逼誰不會?只要能讓麻煩解決,陳雙很樂意裝逼。
先是詢問了幾個月前陳雙被打的事情,問了問關於潘大明有沒有蹤跡,肖隊長這麼一聽腦門子有些冒汗:
"這……這天大地大的,一個人長着兩條腿兒,要是找起來,還真麻煩!"
"那還是案子太輕了!"陳雙說道。
"不輕,不輕,這都打住院了,哪能說輕呢?"
"那我要是找到證人指證陳家幹不法勾當,你們會不會加大力度!"
陳雙打着官腔,看上去年紀小小,可句句話都說的跟她是個大官員似的。
"那……那肯定了,到時候只要他走進咱們這管轄區,絕對頭一個拿人!"
陳雙把來的意思簡單說了,要是她半個月沒回來,這邊警方一定要想辦法通知當地的單位,實在不行,她就自己找人了!
這可是個大石頭啊,一個小小隊長哪有權利支配外部?陳雙這麼說也是故意嚇唬他的。
陳雙最擔心的就是,有些案子被底下人給壓下來了,上頭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就麻煩了。
回去後已經是中午了,陳秀蘭說陳老闆在陳雙出去後就打了個電話說要蘑菇。
陳雙讓繼宗和宋有糧去送一趟,自己跑了一趟鳳城,因爲青陽縣這旮旯地方沒火車,陳雙訂了明天晚上的火車,預計抵達南嶺地帶應該是次日凌晨。
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後,陳雙藉口出去談八畝地將來的銷路就上了那輛讓人懷念的綠皮火車。
紅色堅硬的紅皮座椅,能打開的車牀,車廂頂部來回搖晃的鐵罩風扇,一股汗味和腳臭味混雜的氣流,每一處都充斥着陳雙的腦子。
乘務員來回走了兩趟檢票,但是在這個年代還是有不少逃票的,而且鐵路管理局當時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
比如,火車站外的圍欄到處給扒拉的都是洞,很多人就直接上車了,到了檢票的時候,就去廁所躲過去。
幸好,十多年後,鐵路這塊隨着城市化的發展,管理制度的完善,還有購票的嚴禁程序,以及安檢的嚴密性,很少有逃票的行爲。
就好像現在陳雙對面的一位穿着打扮並不富裕的年輕小夥子就在跟同伴竊竊私語說:
"咱們聰明吧,少買了十幾站的票!"
陳雙假寐,裝作沒聽見,他們逃票的方式就比較高明瞭,明明是從第一站到第十站,打比方,他們只買了前頭的三站,檢票員沒有現代化的科技,所以無法檢查。
就算被檢查出來了,也不會強制性當場就補票,而是到了站後到相關窗口補票,可是火車站到處都是漏洞,打哪兒不能鑽出去?還用補票嗎?
夜深了,車廂裡吵雜的聲音也被呼嚕聲取代,陳雙上車就帶了幾個煮熟的雞蛋,大半夜餓醒了,陳雙吃了一個,看了看時間,才一點多,又抱着膀子睡了去。
天罡微微亮,陳雙醒了,再過一個多鐘頭也就到了。
陳雙揉揉眼睛看了看外頭,這是個陌生的環境,四周全是茂密的叢林,就連植物就和北方的不一樣,看來,已經到了南部地區。
火車停在了周廣就不走了,乘客開始慢慢騷動起來,這個時候,乘務員來了,拿着大喇叭喊着說臨時停車檢查,估計得一個小時之後才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