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擦完手,把毛巾往門後的釘子上一掛說道:
"爸,我不管外邊的人怎麼議論我,但是我只能說就算那件事是假的,在外面也是百口莫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信我,那張驗孕報告,是假的,我從來沒有跟任何異性男人接觸過!"
宋有糧擡頭認真的看了一眼陳雙,他笑了,不管怎樣,只要閨女說了,他就信:
"假的?"
"嗯,上面的名字是改過的,你看……"陳雙翻出那張孕檢報告鋪開給宋有糧看。
上面很多專業術語宋有糧看不懂,但是陳雙指着自己名字的地方說:
"這個地方是可以改的,而且,只要孕檢的人虛報自己的名字,報告上的名字就能打出來這個名字,不過,這張報告還真不是打出來的,是打完之後,複印時做的手腳。"
陳雙指着那自己名字的四周還有一條長方形的輪廓。
陳雙只能說,她也是這次去醫院私下詢問的醫院護士,只不過,李寶如果真的是去孕檢的時候就報出自己的名字,她陳雙估計也看不出來。
李寶蠢就蠢在把自己的名字貼在她的名字上,覆蓋後重新複印留下了長條的黑色碳粉的痕跡。
"這,也能弄假的?"宋有糧的確看出來了碳粉覆蓋後打印出來的痕跡,但是,他還是不明白是怎麼做的。
陳雙乾脆說:"爸,我和你解釋不清,縣上唯一一家打字社就是在土地管理局對面,因爲去辦理手續都需要複印個身份證啥的,哪天碰巧了去縣上,我就給你看看是怎麼弄出來的,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宋有糧連連點頭,只要這報告是假的就行,他的心也一下子就寬了,更讓宋有糧吃驚的是,這閨女咋啥子都懂,還懂機器。
陳雙看出了宋有糧的吃驚又開心,心想,別說打印機這種低能玩意了,等她賺夠了錢,買一輛四個輪的小車,那麼一開,爹不還得笑的合不攏嘴。
"不是閨女,這誰這麼缺德?咱們杏花村上懂什麼打印機的,沒幾個吧!"
宋有糧問道。
陳雙冷哼,一邊收起這孕檢單,一邊狠狠的想着,就算李寶沒接觸過打印機,可打字社的人懂,給兩個錢就能辦妥。
"爸,這事兒您就甭管了,反正,我就算證明了,鄉親們也不會信的,所以,我都不在乎了,您們二老有啥好在乎的!"
陳雙說道,可宋有糧想說,理是這個理兒,可外頭的人說道那麼難聽,這往後咋出門呀。
可最終,宋有糧也沒有說,只是起身就回了房間。
陳雙枕着雙手躺在牀上,拉過被子蓋了肚子,她想着,她之所以不說是誰,一來是不希望父母擔心,她至今都還記得父親跪在李大奎面前的那個場景,想起來陳雙的心都是疼的。
二來,她知道李寶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將來無法生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那可以說這輩子就完了,所以,希望李寶這次能悔改,也希望她明白害人會有報應,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可是打掉牙往肚子裡咽的憋屈。
第二天,陳雙按照慣例每天都會去地裡轉一圈,前幾天的追肥效果很好,花兒的下面已經隱約長出了黃豆大小的瓜扭兒。
花菜的心兒也漸漸長出了玻璃球般大小的白色花菜。
這幾天,陳雙關注了天氣預報,下週就會出現霜降,溫度一下子下降了十渡,她到時候得做好準備。
轉眼,就過了十多天,李大奎也沒有上門,只是偶爾聽說李大奎現在逢酒必喝,逢喝必醉,還有一次大半夜喝酒回來,差點栽進了楊柳河淹死了。
最近快要入冬了,陳秀蘭開始着手收拾家裡的夏天的短袖,有些味道的,陳雙就拿去河裡漿洗一翻再收,這樣來年就不會發黴了。
深秋的河水觸手冰涼,陳雙蹲在河邊開始洗衣服,旁邊有幾位大嬸大姨有說有笑的,是不是和對岸的人仰着嗓音說上那麼兩句話。
"他嬸兒,你看這不是宋家的拖油瓶陳雙嗎?"
兩人小聲說着,陳雙裝備聽見,洗自己的衣服。
"可不是嗎,聽說也是個騷的滿世界都嫌棄的狐媚子,連李梅家的傻大彪都給騙上牀了!"
"還有了崽兒呢!"
"真噠,哎呦我的老天爺,現在的年輕人真沒教養,這要是俺閨女早就打斷了腿丟河裡去了!"
"可不是嗎,要是擱在以前,都得浸豬籠!"
陳雙聽到這裡手一哆嗦:"你說什麼?"
陳雙把手裡的衣服使勁往石板上一摔,站起來走了過去。
"他嬸兒,少說兩句!"身後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前頭這胖女人的衣服,示意她別說了。
畢竟陳雙此刻的臉很難看,特別是那眼神,保不齊一腳把他們踹河裡去。
"有啥不能說的,人家都這麼說,咋了?你這個小妮子能堵得上我一個人的嘴嗎?"
那胖女人覺得她自己怎麼會怕這麼個小丫頭,再說,人家都這麼說,她怎麼就不能說了?
再加上面子上過不去,她站起來挽起袖子就和陳雙對峙上了。
"我問你剛纔說什麼!"陳雙的語氣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事情說她是狐媚子偷男人也就算了,怎麼會和傻大彪扯上關係?
"俺說啥,你耳朵聾了,小小年紀沒過門就勾搭傻子,全村都傳遍了,怎麼了?你這架勢是想打人不成?"
"我問你是聽誰說的?"陳雙眼睛眯起繼續看着胖女人。
"聽誰說的?羣村人都這麼說……"胖女人嫌棄的切了一聲抱着膀子也不看陳雙。
"咱來有關係嗎?"
"你講這話是啥意思?俺咋能和你這個狐媚子有啥子關係呢?"
"那既然沒關係,我怎麼樣是我的事兒,管你屁事?"陳雙說道,轉身繼續洗衣服。
"哎哎哎……你給評評理,管俺屁事兒?俺和你一個村都覺得丟人,啊呸!"
胖女人一聽火了,直接仰着脖子往陳雙漿洗的衣服上吐了一口唾沫。
陳雙回頭看也沒看胖女人,一腳把她的盆子連同洗好的衣服都給踢河裡了,眼瞅着那盆子就往下游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