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面黃肌瘦的陶玉燕俯下身摸着兒子的臉嗎,哭了。
楚防震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下來,擡頭看去,是列祖列宗,低頭是自己的愛恨情仇。
他沉吟了片刻,擡頭看着列祖列宗,一字一句的說道:
“列祖列宗在上,楚家後人楚防震在此起誓……我……我楚防震一定重整家業,光耀門楣!”
“你心裡真的放得下那丫頭?”楚母陶玉燕有些懷疑。
“害我楚家支離破碎者,無情可言。”
楚母終於等到這句話了,頓時潸然淚下,可是,誰又能理解楚防震的心?
雙兒,曾經視你爲珍寶,可你……從不以誠心相待,難道,你的前程比你我之間的感情還重要?
不要逼我與你爲敵……雙……我們爲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有朝一日,你解釋給我聽,我是否還會信了你的讒言?
……
六福酒店,飯桌上。
陳雙問道:“木頭,這次官司你覺得會順利嗎?就安安說的那些紕漏。”
“如果安安沒說這事兒,我還真有百分百把握,可是現在我只有三成的把握能贏。”
“爲什麼?
“怎麼了!”
程安安和陳雙幾乎異口同聲。
“如果安安看到的那人一定是楚防震的話!”說到這兒,華木雙手一攤,一副無奈又痛心的模樣說道:
“大局已定,很明顯的事兒!”
“木頭,你得想想辦法啊,你可不能把雙往火坑裡送啊!”
安安有些按耐不住。
可陳雙卻明白爲什麼木頭會這麼說了,梧桐巷一期開發供應商的幕後大老闆很有可能就是楚防震。
現在,樓層的建築質量,陳雙毫不懷疑,他想弄死自己纔是真的。
陳雙竟然一下子平靜了,楚家,她把楚家親手給搞了,楚家記恨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
“明天順其自然吧!”陳雙突然平靜的說道。
華木不由得震驚,程安安有些不安分:
“雙子,這次你的麻煩大了,必須得商議好對策,實在不行,我找我爹去,你可不能泄氣啊!”
“我沒泄氣,只是有人想下棋,我沒有悔棋的機會,也沒有思考的機會就被將軍了。”
“啥意思啊!”
安安聽不懂陳雙的話,不由得看向一直在吃的安寧,又看了看華木。
華木就像是個小老頭,什麼都沒說,只是搖頭嘆息了一口氣兒。
陳雙結了餐費,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六福酒樓,一下子迎面吹來一股晚風,讓陳雙心曠神怡。
“楚防傑,請你喝茶,我也很久沒見南南了!”
“她得帶孩子,恐怕不方便!”
“那你也得陪老婆孩子嘍!”
“嗯!”
“什麼時候有空給我電話,請你喝黃山毛尖兒,湄潭雀舌!”
“好!”這個好字,對方沉默了許久才說出口。
“好!再見……”陳雙掛了電話,心裡就像是墜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因爲,楚防傑不喜歡喝雀舌碧螺春類的綠茶,楚防傑他喜歡紅茶大紅袍和鐵觀音紅茶類。
而楚防震喜歡喝綠茶之品種。
不知道爲什麼,她收起電話雙手插在口袋,長髮迎風飄灑,眼淚卻潸然而下。
他還活着……他還活着……活着好,至少,還有機會見面。
只是讓陳雙萬萬沒想到,久別重逢的第一次見面會在法庭見面……
…………
這次的開庭陳雙和華木以及安安都勝券在握,畢竟蒐羅到一起房產開發供應商那邊的物價表以及相關資料都很齊全。
量那賀明有通天本事也無法反攻,這一切的出其不意還真的好好感謝安安和華木。
可是,讓陳雙詫異的是,被告席上的賀明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在辯護的是他的私人律師,而且,他看上去風輕雲淡志在必得。
這讓陳雙心裡很沒有底。
“木頭,我怎麼感覺賀明好像一點都不害怕?”
“麻辣隔壁的,裝的唄,咱們現在佔上風,據說對方還有一位證人在來的路上,待會兒臨時休息的時候,咱們在聊。”
“證人?院方爲什麼沒提前通知我們?”
陳雙心裡一沉,這個賀明難道是因爲這最後的殺手鐗,所以才這麼冷靜?
休庭期間,陳雙和華木以及程安安在休息室喝茶,看看陳雙又看看華木:
“木頭,這事兒到底怎麼樣?你有多大的把握?”
“安安,這回我們失算了!”華木的臉色十分難看,再也沒有平日裡那流痞不正經的神色。
陳雙目光空洞,纖長的玉指捧着手裡的茶杯,卻在無知中微微發抖,好像捧着的是一塊冰坨子似的。
安安見狀,使勁搓了一把臉,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
“媽的,早知道這樣,老子弄死賀明死無對證拉幾把倒!”
“少腦子,這裡是法院,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小心當庭把你給扣了!”
華木看了一眼安安,側目看向六神無主的陳雙,心裡頓時疼了幾分:
“雙,你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陳雙默默地搖搖頭,嘴角噙着一抹慘淡的笑容:
“不用了,都是白費心機。”
“爲什麼不用了?沒到最後一刻咱們可不能裝孫子啊,實在不行,老孃通知兄弟把他媳婦給綁了,看他投降不投降!”
安安痛苦的看着陳雙,她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比她還小兩歲的姑娘,她也是真心希望她能一切都順利。
“謝謝安安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可不能幹傻事!”
陳雙很是欣慰,可是,她已經感受到了,這次,她輸的一敗塗地。
方纔她去洗手間的時候,偶經過對方休息室,無意間看見了楚防震,不,楚防傑。
就在這時,陳雙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她疲倦的笑了:
“嗯,好久不見!”
“我勸你還是不要堅持了,這次,你沒有機會反手了,你還是讓木頭幫你盤算一下你總共要賠償多少錢吧。”
“嗯。”
“商場如戰場,咱們離開了商場,下了法庭還是好朋友!”
陳雙捂着嘴笑了,忍着眼淚沒掉下來:“恩!”
……
“我……真的實在是沒想到!”
京北的夜進入了八月略顯清涼,特別是晚風吹過的巷口,滿面清風,天上的星斗明滅閃耀。
陳家碼頭,陳雙華木還有程安安坐在貨物展板上吹海風,三人誰都沒有說話,許久許久!
華木這纔開口,看着此刻沉淪的雙兒,他的心就像是沉入大海的礁石。
“我也沒想到,楚防傑竟然轉型做建築材料去了,媽的,最重要的是,他……他竟然不顧及和雙雙的情分,他老婆不是雙雙的發小嗎?這還出庭作證,我說他那些賬目底單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安安實在想不明白。
可陳雙也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地方多了去了。
是的,陳雙知道楚家人恨自己,可楚防傑什麼時候跟賀明勾搭上的?他們聯合起來給自己挖了個坑往裡跳不說,而且,陳雙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