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看着京北路燈下的霓虹燈,眼神略帶倦意,三輛軍卡呼呼的駛過,與陳雙停靠的越野車擦肩而過。
陳雙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別找我了,讓我冷靜幾天行嗎?”
“雙!”宋德凱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中,摻雜着濃郁的心疼,他似乎猶豫了很久才說道:
“好……好……!”
簡單的一個字,充滿了痛苦,宋德凱相信,一個鄉下姑娘能靠自己的雙手從田埂上,混到這一步,她一定會冷靜的分析,或許,等她等兩天就想明白了。
宋德凱的電話遲遲的放在耳邊,直到對方掛了電話,他依舊遲遲沒有拿下耳畔的手機,那寂寞的嘟嘟嘟的聲音,像是一滴滴高空中落下的水,落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宋德凱擡頭看了一眼車窗外那新開發的小區,最後一次信號反射區就是在這裡。
即便丫頭說了給她冷靜幾天的時間,宋德凱還是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他點了一根菸,看着漂浮在黑夜中的紅點兒明滅閃爍着,就像他此刻忽明忽暗的心。
…………
帝景苑小區內,楚藍宇淺笑着仰躺在座椅上,把玩着手裡的紅酒杯輕柔的晃動着。
略帶醉意的眸子流淌出一股邪祟的魅惑。
“藍宇,你……到底和閆靜是什麼關係?”對面同樣舉着酒杯的喬夢奇,顯然沒有楚藍宇這般愜意,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躲閃和疑慮。
“我和他大哥……嗯!”楚藍宇頷首,擡眸看着對面的秀氣男子說道:
“有過交道,他大哥殉職之後,我在國外幫過閆靜申請助學金,兩年前回國,她說要考農大,可能是聽說副校長正是我叔的原因吧,算起來,算是朋友的妹妹!”
楚藍宇說的十分簡單輕巧,可喬夢奇的眉頭卻蹙起:
“可她看上去,對你……別有用心!”
“昂!是的……只不過,蠢點兒!”楚藍宇仰頭喝了一口紅酒,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弧度:
“不過也不至於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好歹,目的達到了!”
喬夢奇看着男人,目光有些深邃:“是啊,如果她知道你……不喜歡女人的話……”
楚藍宇眉頭一挑,看了一眼喬夢奇,喬夢奇當下就沒有說下去。
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歸來說是見不得人的,只能等到功成名就後,出國,纔有他們的未來:
“那……等成功了之後,她若是覺得你沒有兌現承諾要娶她的話,總纏着你,怎麼辦?”
喬夢奇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了自己心裡寢食難安的擔憂。
“切!”楚藍宇嗤笑,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傻瓜,她一個連飛機都沒見過的鄉下土鱉子,知道什麼叫出國嗎?知道什麼叫護照嗎?”
喬夢奇聽聞此話當下眉頭舒展開了。
楚藍宇放下酒杯站起身,將喬夢奇嵌入懷中:
“這個世界上只有像我們這樣毫無目的性的愛才是永恆的,就連所謂的曠世軍婚,也不過如此,對嗎?”
楚藍宇的聲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溫柔的氣息哈在喬夢奇的耳畔,撩撥着他來自心靈深處的慾望,讓人忍不住去迎合,索取。
…………
醫院裡,洪老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可聽禿子說昨晚上一號貨輪竟然撞上了暗礁,船艙都漏水了。
幸好三號貨輪趕到的及時,不然就麻煩了。
一聽到這話,洪老氣的臉紅脖子粗,兩個人摁都摁不住:
“昨個我就說找陳老闆有事,你他娘非把我弄醫院來,現在好了吧,滿意了吧,給我起開!”
“爺兒,洪爺,您現在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啊,您可不能衝動,萬一再犯病了,陳老闆得撕了我呀!”
禿子一拍腦門子,臉上的褶子更深了。
“我昨個檢查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洪老就像是一頭倔驢,禿子拉都拉不住,趕緊勸說道:
“咱現在就給陳老闆打電話,你別激動,你要是垮了咱們檢修靠誰呀!”
此話一落,禿子趕緊給陳雙打電話,電話還沒接通就被洪老搶了去:
“陳老闆,昨天晚上出事的三號貨輪是我檢修的……好……好……!”
掛了電話,洪老這才消停了,但是,心裡頭還是着急,這件事關係到十年前那次楚家沉船事件,他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洪老,洪爺,您老就別在老子面前亂晃悠了成嗎?腦袋瓜子都暈了!”
禿子見洪老雖然不倔了,可他還是在病房裡急的來回打轉。
半個小時後,陳雙抵達醫院,手裡還帶了不少早餐來。
一進門,洪老就着急的喊了一聲:“陳老闆,您總算來了!”
陳雙臉上佈滿倦容,可絲毫不影響她的容顏,只是相比以往略顯憔悴,那雙皓月一般的眸子閃爍着如同夏季星河般的精芒。
乍一看去,又堅強的叫人心疼。
陳雙把早餐遞給禿子:“分了吃了吧,雞蛋羹留給洪老吧!”
禿子說着,接過了早餐,轉身去找飯盒去了。
“洪老,你別激動,你快躺下,醫生說了,你有高血壓,情緒不能有太大的波動。”
陳雙拿了一張白色的方凳子坐下,洪老訕訕的點點頭坐在了牀沿上:
“陳老闆,按理說,咱們家的貨輪船艙也不能那麼輕易破損漏水!”
“這個我知道,我昨晚上在暗礁上找到了放水發動機,帶的是五十號貨輪發動機上的用的扁平鑽頭!”
洪老一愣,一是沒想到陳雙已經知道了。
可是,還是遲了,要說起洪老是怎麼知道的,因爲目前貨輪有五艘,一號和二號貨輪一直在使用。
最近這一個月的時間,洪老受陳雙指派,檢修其他三艘待滯貨輪。
三號貨輪正好是十年前因爲洪老檢修失誤,而導致在峽谷口碰上暗礁後沉下去的那艘船。
楚家當時就把洪老開除了,並且賠償了客戶幾百萬的損失,隨後又投了一大筆錢纔將這艘沉船給打撈上來的。
這前後花費的數額都快能趕造新貨輪了,更何況在那個年代,一百萬的概念在普通人的眼中模糊的只剩下用麻袋去衡量了。
即便洪老當時被開除了,但是,這一直是他的心病,他對待工作盡職盡責,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紕漏,甚至說,貨輪上的每一顆螺絲只要經過了他檢修,從來就沒有鬆動的。
更何況是沉船這麼大的事件。
而這三號貨輪正好在洪老大前天做最後一次檢修的時候發現,船底貨艙下的漏水處,明顯是平口鑽頭打出來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