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姐,您說得對!”
繼宗掛了電話就專給公家去了個話兒。
這可是他們的地盤,就算是跑到鳳城,也能跟抓龍蝦一樣,捏着殼兒提溜起來,就算鉗子再大,也沒用武之地。
一個小時之後,青陽縣公家單位通知客車管理處,那輛客車直接靠在鳳城河的那路邊停了下來。
知道當地例行檢查時,楚藍宇還在安慰喬夢奇,雙眼冒火的看着車窗外頭的鳳城河,本能是揹着寬闊的河水給衝去內心的煩躁。
可偏偏這時間點,鳳城碼頭起航的貨輪上,掛着陳家航運的字號。
這無非是給了楚藍宇一劑毒藥,把他刺激的真想投河算了。
爲什麼?十萬個爲什麼?陳雙都死了,爲什麼她的航運還在有條不紊,穩步的發展着。
“你幹什麼?我可是京北楚……”
思緒還沒收回來,就被例行檢查的交警給拽了下來:
“不好意思,楚藍宇先生,有人告你搶劫,請跟我們走一趟!”
交警兄弟身後,站出來說話的是公家人,當下就把楚藍宇又給帶回了青陽縣的機關單位。
聽的最多的便是——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
“給李隊長打一聲招呼,把他扣個三五天的,如果沒有藉口,我叫人去做人證!”
先把楚藍宇扣下,如果沒有藉口,賈金瑞不妨跑一趟做證人,想不蹲着都不行。
即便楚藍宇背景深厚,消息傳到京北,再找人處理的話,恐怕前後也得十天半個月過去了。
陳雙掛了電話,此刻正是午後,如今已經金秋十月,陰曆九月半,山澗的太陽看着大,可山風撲面而來,又感覺涼爽。
就這麼一陣溫熱一陣涼爽的午後,最容易睏乏了。
陳雙就躺在椅子上,從放下手機開始就睡得香甜。
齊腰的長髮垂在椅子背上,隨着山風捲來的一股清新味兒,把那一簇頭髮撩撥的像是銀樹花的枝條般迎風飄蕩。
大約睡了半個小時,陳雙的臉色比沒有午睡之前要好很多。
她拿起電話,算了算時間,子良那邊應該已經約見了惠森教授,如果事情不順利,子良一定會打電話來的。
看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
陳雙伸了個懶腰,從藤椅上起身的時候,姚大娘已經帶着孩子從竹林裡遛彎回來了。
嘴裡含笑,慈祥的唸叨:
“就是閒不住,這要是長大了,還不得上房揭瓦?人家都在睡午覺,就你們小東西不睡覺……”
姚大娘輕柔的挨個兒捏了一下鼻頭,溺愛的抱起最調皮的那男娃娃,另一隻手拎着小睡框。
乍一看去,就跟買菜剛回來似的。
只是裡邊鋪着軟軟的棉布墊子,小丫頭乖巧的躺在籃子裡,吸着自己的手指頭,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外婆。
那眼神,清澈好像能洞徹姚大娘的靈魂似的,越看越喜歡。
“你倆,可以在院子裡爬着玩了,幹嘛非要累外婆呢?”
陳雙見姚大娘抱一個,拎一個又要下山,很吃力,起身上去接過歡歡,嘴裡也跟着數落。
“不累,小孩子的眼睛啊,看着就招人喜歡,俺要是沒這倆孩子當盼頭兒,都不知道能活幾天呢!”
接下來便是一長串欣慰的笑容。
……
京北的夜色不比鄉下那般寧靜,霓虹簇擁,遠看高樓上的霓虹像是掛在半空的繁星。
整個京北,就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灑下的多彩珍珠一般,明滅閃耀,就算是突然隕落了一粒最耀眼的明珠,時間久了,便一樣被人淡忘。
華中集團辦公室的燈還亮着,華木辦公桌上的電腦閃現着屏保,放置鍵盤的位置,擺着一瓶白蘭地,和幾個小菜。
他帶着三分半夢半醒的醉意,目光迷離的擡頭看着對面的楚雄,雙指懶散的捏過酒盅示意道:
“要不要來一口?”
楚雄苦笑搖頭:“華成平這個老東西,也真放心把華中這麼大的企業交給你。”
華木剛把酒盅遞到脣邊,聽聞此話,他嗤笑一聲,放下酒盅說道:
“楚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華中集團是我華家的企業,如果在我管理的情況下垮了,那豈不是正稱了您老的心意!”
“我老頭子可沒這個意思,不過,華中集團也快完了!”
“怎麼說?”華木這才重新捏起酒盅仰頭喝下。
“京北現在的商場局勢是有目共睹的,陳家的老闆這麼一死,所有中小型企業都在抱團的開始推展市場,唯獨你華中毫無動靜。
麻繩抵不上大腿,可真要是擰成了一股兒,那可不必起重機若,你就不怕……”
“怕什麼?怕也被這股麻繩當成競爭對手?”
華木無奈的搖搖頭苦笑,這老東西,莫名其妙的下午來公司,一直沒說一句正經話,問他有什麼事,總歸就一句話——怎麼?我老頭子還不能參觀參觀了?
好吧,這都九點多了,華木也沒轍,叫了幾個小菜在這辦公室小聚會兒。
不得不說,這老狐狸還真有耐心。
傍晚的時候,接到了華老爺的電話才知道,這楚雄去了療養院,待了一上午,看模樣是想談合作。
被華成平一句他已經退休了,給搪塞走了。
“不不不,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想當年,華成平和我,在京北那可是風雲一時,如今既然你接管華中,我只不過是念及舊情,想幫你一把,穩固地位!”
“那可真是承蒙楚爺照顧了!”華木當下一抱拳,行了個誇張的大禮:
“老爺子無非是想你我聯手,把陳家的企業連鍋端吧!”
“既然你說的這麼明白,那麼我就說說我給的條件,你也知道,古董商行是我楚家的產業,即便現在是陳家產業,可你們華中只是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權。
如果你我連手,將來位居京北企業之首的話,原來楚家所有的古董商行,全部在你華中名下。”
楚雄被看穿了想法,卻面不改色,站起來戳着柺杖在偌大的辦公室來回踱了步。
華木沉吟少卿,如果陳雙還活着,他可以直接告訴楚雄——別看你這把歲數了,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再多給你十年,你也玩不過陳雙這個小丫頭。
可是,她已經撒手人寰了,她商業上的所有管理手段,若不是華木身份特殊,連他都看不透。
就好像下一盤很大的棋,她隱忍着,謹慎的走每一步,等到對手反應過來的時候,陳雙已經只剩下最後一步棋便能置人於死地。
他真的很希望,這一次,也是丫頭佈置的一盤棋……
“楚爺……您知道錢少張這個地下君王,是怎麼被瓦解的嗎?”
華木倒了一杯酒,沒急着喝,只是目光霍霍的看着楚雄,嘴角勾起了一絲玩世不恭的弧度,夾雜着饒有興致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