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衆人都笑了個夠,賀翎又道:“這次我們帶的兵馬不多,想要把四個城門都堵起來是不可能了,不過他們若是想棄城逃跑,也只能走西門或是南門,畢竟往北、往東都是異族領地,他們往那兒跑,純粹給自己找麻煩。到時你們幾個給我將西門守好,南門留道口子讓他們逃。”
常有爲連忙搖頭:“不成不成!將軍你這不是逗我們玩兒吧?大老遠跑過來不把他們一網打盡,竟然還特地放他們跑了?我不同意!”
賀翎笑了笑:“讓他們跑自有目的,你照做就是了。”
常有爲眉頭大皺,嚷嚷道:“敵人都放跑了,我們還打個屁!趙暮雲手底下的幾個將軍都那麼能打仗,這次就算吃了敗仗那也是因爲被我們殺了個措手不及,以後上了戰場那可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哪一個,放跑了都等於放虎歸山!絕對不成!將軍你倒是說說,好端端把人放跑了,究竟能有什麼目的?”
“一切都還未定,現在說爲時尚早。”
常有爲不滿地咕噥了兩聲,忽然將目光轉向蕭珞,先前對蕭珞的分析心服口服,這會兒忍不住就把說服賀翎的希望寄託到他的身上,連忙問道:“殿下,你覺得呢?”
蕭珞好笑地朝賀翎瞥了一眼:“我贊同將軍的看法。”
常有爲愣了一下,大感不滿:“殿下!你可要公私分明啊!要是按將軍說的,放他們跑,那我們不就等於是佔據了一座空城嗎?”
“公私分明是一定的,不過,這怎麼就是一座空城了?還有那麼多百姓與蝦兵蟹將呢。”
常有爲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嗨!早知道就不問你了!”
蕭珞笑意不減,說出的話卻添了幾分嚴肅:“常將軍,你征戰沙場這麼多年,難道連兵法中的“圍師必闕”都沒記熟麼?”
“哎?”賀翎聽了這話詫異地看向他,剛想說這與他們原先商量的不是一回事,就被蕭珞不着痕跡地碰了碰腳,順便使了個眼神。
賀翎還沒出口的話就這麼被他堵住,瞪着他看了一眼,微挑眉梢,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爲將爲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輕易讓人揣摩出自己在打什麼主意,不僅是敵方,還包括屬下,有些隱秘的計劃不到最後絕對不可以說出來。也正因如此,他纔不能對常有爲等人解釋,但不解釋清楚的話,他們會想不明白,會不願配合,畢竟在戰場上沒有絕對的權威,他們覺得自己是對的,完全可以據理力爭。蕭珞這話一出,明顯是將他們往另一條路上面引,打算換一個側面將他們說服。
常有爲果然被問得愣住了,瞪着眼想了想,還是搖頭:“你可別拿兵法壓我,兵法我都能倒背如流了,但此一時彼一時,不能什麼都按書上的來。”
蕭珞面色不變:“那你想想,單憑我們兩萬人,能將他們圍住麼?不給他們留條出城的生路,他們就會誓死抵抗,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而一旦我們留了口子,他們就會從那裡逃出去,棄城逃跑會喪失鬥志,我們再進行追擊一定能大獲全勝。”
“不成!這不還是在說圍師必闕嘛!硬生生照本宣讀哪裡還是打仗?”常有爲眼見說不動他們,有些急了,“我們人多的話倒是不怕他們逃出去,可我們這次帶的人少,他們這一逃很可能就真的逃掉了!這太冒險了!殿下,我們都知道你智謀過人,但你畢竟沒上過戰場沒打過仗,紙上談兵是沒用的!”
蕭珞無奈地摸了摸眉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他們的計劃本來就是要把人放跑,這常有爲倒挺有腦子的,死活繞不過他。
賀翎見蕭珞被堵得無話可說,好氣又好笑,連忙打圓場:“好了,這一條留着慢慢商議,我們還有時間。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混進城再說,常將軍,你儘快派人去探查一番,一旦尋到機會矇混過關,我們就即刻開始準備。”
“是!”常有爲抱了抱拳,帶着幾位副將轉身大步走出主帳。
人一離開,賀翎立刻走到門口掀開簾子看了看,見只有左右四名親兵護衛,別的人都各自忙去了,又將簾子放下,走回來抱住蕭珞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唉,給我留點面子。”蕭珞被他笑得一臉無奈。
“長珩……”賀翎枕着他的肩繼續樂,“我也沒料到常有爲那廝竟然這麼說不通,我看還是算了,別跟他講道理了,到時候我直接下一道軍令,省得他唧唧歪歪。”
“也只能如此了,我看他倒是頗爲忠心,再有怨言也還是會遵照你的命令去做。”蕭珞想了想,忍不住彎了彎脣,“想不到常有爲看着五大三粗的,卻能將兵法倒背如流,竟是個粗中有細的猛將。”
“嗨!別誇他,他哪是塊讀書的料?都是我逼的!不背熟了不準吃飯,你看他聽不聽話。”
蕭珞聽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賀翎將他鬆開,拉着他的手將他拖到裡面,“對了,過來坐下,快給我瞧瞧。”
“瞧什麼?”蕭珞被他按着坐下來,擡起頭一臉莫名地看着他。
賀翎這麼居高臨下地與他對視,看着他仰起來的臉,盯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忽然有些心神盪漾,連忙把輕飄飄的魂給召回來,暗道一定是路上整天看得見吃不着把自己給勾饞了,笑嘻嘻地在他身邊坐下:“別裝了,才一小會兒功夫哪可能忘了?來,爲夫替你寬衣解帶。”
蕭珞忍不住再次笑起來,由着他在自己身上**,等他替自己把外衫一層一層脫了之後連忙按住他在腰間流連的手:“你打算怎麼看?脫光就沒必要了,你不冷我冷。”
賀翎十分正經地把旁邊的小暖爐捧過來,擺到他面前,一臉無辜地看着他:“要不我現在把爐子點了?”
蕭珞忍着笑,不理他,兀自將爐子搬開,低頭開始給自己往上撈褲腿,邊撈邊道:“還非要給你看看你才死心,我又不是沒騎過馬,破沒破皮我自己還不清楚?”
“我來。”賀翎連忙將他的手拿開,提着他褲腿小心翼翼地往上折,折到大腿根處後定睛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頓時面現薄怒,“還說自己有數,你看看!”
蕭珞撇着腿一瞧,愣住了:“呃……是沒破……”
大腿內側的皮肉比別的地方都要嫩一些,他這裡倒的確是沒有明顯磨傷,但蹭得也着實厲害,有些泛紅,又有些青紫,看着怪滲人的。
賀翎心疼得要命,連忙站起來翻箱倒櫃地找藥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邊走回來一邊用牙齒將瓶塞咬開,蹲在他身邊道:“長珩,你忍着點,會有點疼。”
“嗯。”蕭珞定定地看着他認真的眉眼,脣角牽起一絲微笑。
“去榻上躺着,這裡不方便。”
“好。”
賀翎對他忽然變得這麼順從有些訝異,湊過去仔仔細細盯着他的臉瞧,見他一直對自己笑,忍不住抿了抿脣,二話不說抱着他的後腦勺就吻了下去。
蕭珞沒料到他會突然襲擊,兩肘撐着牀榻,讓他吻得氣息有些急促,好不容易纔鬆開脣,粗喘道:“當心灑了……”
賀翎聽他嗓音低啞,心尖上再次被狠狠撩撥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藥酒,戀戀不捨地將他鬆開,心不甘情不願道:“先上藥。”
蕭珞笑了笑,撐着雙臂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中的動作。
賀翎將藥酒倒在掌心,放下瓶子後雙手搓了搓,抹到他的大腿內側,俯身認認真真地給他揉起來,每一下都力道十足,聽着蕭珞的嘶氣聲又連忙停下,擡頭看着他:“很疼?”
“沒事,你繼續。”蕭珞搖搖頭,“適應一下就好了。”
賀翎見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勾起脣笑了笑,埋下頭繼續給他揉,略帶薄繭的手指覆在他半紅半青的肌膚上,指尖的力道雖重,卻莫名地讓兩人覺得心安,連帶着整個營帳中都沉靜下來。
蕭珞看着按在腿上的手,漸漸將目光移到他低垂的眉眼上,一時間有些恍惚,想到上一世自己有孕在身時,他經常端着洗腳盆蹲在地上,認認真真替自己洗腳,熱氣蒸騰中那張模糊的臉上滿是溫柔,一直到出征前的那一天,他都堅持這樣照顧行動不便的自己,從未間斷過。
賀翎又重新倒了些藥酒,換到他另一條腿上開始揉搓,擡眼朝他看了看,忽然愣住:“長珩,你怎麼了?”
蕭珞眨了眨眼,迅速垂下眼睫,笑道:“沒什麼。”
“不對,你到底怎麼了?”賀翎緊張地湊近了看他,“真那麼疼啊?那我輕點兒?”
蕭珞捧着他的臉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快點抹完,冷。”
賀翎恍然大悟,連忙從旁邊將他的外衫拿過來給他披上,又拉開薄被蓋在他腿上,只留着大腿根那一截露在外面,雙手繼續忙活起來。
這邊二人正享受着難得的片刻安寧,那邊常有爲忙完了賀翎交代的事,回到營帳休息時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就將幾位副將拉到一起,搓了搓手,訕訕道:“哎,你們覺得,我說殿下紙上談兵,他會不會惱啊?”
旁邊的都愣了一下,嚴副將笑呵呵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細緻了?說出去的話還拿回來琢磨,不像你。”
“話不能這麼說,看什麼人說什麼話,咱們將軍性子直,隨便說什麼大不了被他削一頓。這殿下據說是肚子裡九曲十八彎的,就連王爺都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我竟然還口不擇言,這也太……太……”常有爲“太”了半天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詞來擠兌自己,撓撓頭乾脆就“嗨”了一聲,不說了。
“殿下不像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你別也放在心上琢磨了。”嚴副將道,“再說了,你說他紙上談兵不算錯,我也覺得那樣引敵出城不妥,實爲危險之舉。”
常有爲來回轉了幾圈,嘖嘖兩聲,又搖了搖頭,最後往左右兩人肩上一拍,湊過去道:“你們別忘了,當初京城成國相一家可是殿下不動聲色間扳倒的,還有,在突利內亂前,你們有誰能料到是他暗中做了手腳?我現在回頭一想,他不是個糊塗人,引敵出城恐怕是有別的打算,絕對不是紙上談兵。”
“什麼打算?”旁邊的人都有些不解。
“那我哪兒知道?”常有爲吼了一嗓子,“總之,他要真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我管他個鳥!可你也覺得他不是那種人,你說我能不內疚嗎?”
嚴副將聽了連連點頭,嘿嘿樂道:“那可就隨你意了,反正殿下不計較,咱們將軍也不計較,你自己非要較勁,那你就去陪個不是得了。”
常有爲一邊尋思着一邊敲了敲腦袋,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最後大掌一合:“行!我這就過去!”說着就掀開簾子大步走出去了。
這會兒除了派出去打探情況的與營帳間巡邏執勤的,剩下所有人都在養精蓄銳,腳踩在落葉上響起的沙沙聲響,襯得四周靜悄悄的。
不過主帳裡的兩個人卻完全沒有聽到這動靜,兀自沉浸在二人越發曖昧的氛圍中了。
賀翎先前抹藥抹得認真,可抹完了之後手下的力道漸漸放輕,卻忍不住在蕭珞的腿間摩挲起來,結果一個控制不住,這摩挲的動作就變了味,連指腹的薄繭都生出了幾分挑逗撩撥的意味。
蕭珞雖談不上養尊處優,但身子上也沒吃過多少苦,腿間皮肉緊實,而肌膚的觸感卻十分潤澤,賀翎越摸越愛不釋手,指尖描摹着熟悉的線條,湊過去近距離看着面前這張他喜愛之極的面孔,與他氣息交纏。
蕭珞讓他撩撥得眸色漸深,擡眼撞進他翻涌着暗潮的漆黑瞳孔中。
兩人就這麼互相對視着,不用言語、更不用多餘的動作,只是這麼目光糾纏,就慢慢地控制不住心緒,氣息漸沉。
賀翎湊過去在他脣上輕輕啄了一口,見他微微閉上雙眼,忍不住又挪到脣角啄了一口,聽着他不勻的呼吸,不禁將脣貼住他的肌膚,一點一點往下滑,一直滑到他的頸側,又滑向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蕭珞撐在榻上的雙手握成拳,墨黑的眼睫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感覺他騰出一隻手托住了自己的腰,連忙擡臂搭在他的肩上,順勢抱住他的後腦勺。
賀翎愛極了這麼親密的姿勢,沉沉地笑了笑,咬住他的喉結,重重吮吸一口,同時,遊移在他大腿內側的手往裡面探過去。
“嗯……”蕭珞悶哼一聲,微蹙眉頭低低喘道,“雲戟……”
“將軍,殿下!”門口忽然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這一聲響得極其突兀,如同一道平地驚雷,把差點意亂情迷的兩人堪堪從夢境中驚醒。
賀翎正擡起一隻膝蓋,打算挪到蕭珞的腿間撐着,冷不丁被這麼驚了一下,腿晾在半空還沒來得及放下,身子忽然歪了歪,砰一聲巨響,極其狼狽地摔在了牀榻腳下。
而蕭珞也是因爲被吼得震住,手一鬆,沒拉得住他,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跌下去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是不是方纔太過投入,竟半晌沒回過味來。
常有爲吼了一嗓子沒見到人,撓撓頭正打算出去時忽然聽到屏風後面一聲巨響,隱約間似乎還聽到將軍略帶痛苦地悶哼聲,嚇一大跳,第一反應是懷疑遭遇了刺客,想都不想就大步衝了過去,大聲吼道:“將軍!”
蕭珞猛地回過神,迅速拉着薄被蓋在自己腿上,另一隻手伸到下面去拉賀翎。
賀翎剛想吼一聲“沒事,別過來”,常有爲就已經火急火燎地衝進來了,隨即,被眼前看到的場景給驚得瞪大了雙眼。
他進來得無巧不巧,連個刺客的影子都沒瞧見,就見到他們將軍萬分狼狽地跌坐在榻邊,而將軍夫人,正衣冠不整、一臉尷尬地伸手拉人。
賀翎爬起來迅速擋在蕭珞面前,黑着一張臉瞪着常有爲,怒氣衝衝道:“有事?!”
常有爲連忙收起銅鈴眼,嘿嘿乾笑兩聲:“沒大事……”
“沒大事你……”賀翎一口氣沒上得來,差點揮拳相向,手一擡,又有些無力,朝他揮了揮,“沒事你來做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常有爲愣了愣,被賀翎一掌推出來,最後撓撓頭尷尬道:“我是來……道歉的……”
“道屁歉!”賀翎從來沒覺得這人這麼礙眼過,皺着眉又把他一路推到營帳大門口,“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常有爲沒滾,不怕死地又小聲問了一句:“將軍,你是不是惹得殿下不高興了?要不他怎麼會把你踹到牀底下去啊?”
賀翎聽得青筋直跳,差點暴怒,擡腳就朝他踹過去,沒想到這一腳竟然落了空。
常有爲嘿嘿笑了笑,迅速後撤兩步躲開他的攻擊,掀開簾子退出去,腳底抹了油似的,迅速遛了。
賀翎一臉鬱卒地走回去,見蕭珞已經忍笑忍得趴下了,更覺苦悶,撲過去就將他壓在身下,死死抱住他:“不許笑!”
蕭珞順毛似的在他後腦勺摸了摸,還是沒忍住:“哈哈哈哈!”
賀翎鬱卒得捶牀。
此時此刻,常有爲笑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帳中,見左右兩人圍上來詢問,愣了愣,哀嚎一聲抱着頭蹲下去:“哎呦……老子明明是去道歉的……這下更糟了……”
常有爲派出去的兩名小兵蹲在距離城門較遠的一個角落,這角落有個土坡,極爲隱蔽,不容易被人發現,而且還能將城門口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這兩人非常耐得住性子,蹲守了半日,一直等到傍晚日落時分才終於尋到機會。
城門口一直是三三兩兩的人或進或出,這時有一輛牛車駛出來,牛車上坐着約摸j□j個人,加上趕車的那位,全都着一身舊衣、衣服上斑斑點點滿是污漬,遠遠瞧過去只覺得髒兮兮的,等牛車駛近了卻聞不出多少異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泥腥氣。
他們趁着牛車還沒駛過來,沿着他們前行的方向迅速衝出去,趕到前面一片稀疏的林子裡,三下兩下就爬上了樹,蹲在樹杈上屏息靜氣地等。
沒多久,牛車趕了過來,車上的人顯然累了一天的樣子,都不怎麼開口說話。兩名小兵從頂上往下看,見牛車中間擺放着一些泥板子、瓦刀,再打量一眼他們身上的泥斑,大致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兩人低聲商量了一番,跳下樹,追着前面的牛車就跑起來,邊跑邊喊:“哎!等等!前面的牛車!快停下!”
一車的人回頭看過來,沒多久,牛車就停下了。
兩名小兵出來前早已換了行頭,看起來有些像富貴人家的家丁,這會兒再結合他們狼狽地追上來大口喘氣的模樣,頓時就更像了。
一名小兵走到近前,問道:“你們誰是主事的?我們有事相問。”
車上一人走下來,拱了拱手,道:“小的是這裡的班頭,請問有什麼事?”
小兵問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此人點點頭,跟着他們往旁邊走了兩步。
一名小兵不着痕跡地擋住牛車上那些人的視線,另一名小兵說道:“剛剛路過時看到你們覺得眼熟,你們是不是泥瓦匠?我們在……在城裡哪家附近見過你們……”
“正是,小的們這兩天在替城裡的葉員外修葺茅屋,或許是在葉員外家的後門處見過。不知二位小爺有何吩咐?”
“那你們茅屋修葺好了嗎?”
“修好了。”
小兵笑道:“那正好,我們老爺最近也要修院子,不過他不喜歡生人進去,我們沒辦法,就打算自己動手,不過府裡沒有泥板子和瓦刀,正巧看到你們,就想向你們借來一用。”
“這……”班頭一臉遲疑。
“怎麼?你們還要進城給人修屋子?”
“這兩日倒沒有……”
小兵拍了拍腦袋:“哎呦,我忘了,這是你們謀生的傢伙,哪能隨便借過來。這樣好了,我們將這些傢伙買下來如何?”說着從袖中掏出幾顆碎銀子遞到他面前。
班頭愣了一下,老老實實道:“泥板子不值幾個錢,小爺不用給這麼多。”
“那你就是答應賣給我們了?”
班頭想了想,覺得不吃虧,就點點頭。
“那就太好了!你也別推辭,你們把泥板子賣給我們,自己還要重新去買,給你們添麻煩了,多拿一點應該的。”小兵話音一落,不由分說就將銀子塞到他的手中。
班頭見他們這麼熱心,漸漸高興起來:“二位小爺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們拿過來!”
班頭回到牛車上,將事情說了,並老老實實把碎銀拿給他們看了看,顯然是打算與他們平攤,之後見大夥兒都點頭答應,就把車上一摞泥板子與瓦刀用舊布包起來,送到兩名小兵面前。
雙方皆大歡喜,小兵道了謝,見牛車漸行漸遠,笑容漸大。
其中一人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張紙來,赫然是進出城門的憑證,嘿嘿樂道:“幾顆碎銀子買這張紙,還是咱們賺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落紅塵的地雷!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