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突利使臣

突利使臣

賀羿輕騎鎧甲地回來,身旁還帶着兩名使者,一時倒是看不出這場仗究竟是勝是敗。賀翡與賀翦都未成家,光棍兒兩條,正巧在院子裡切磋武藝,離前廳較近,所以早早就出來迎接大哥了。

賀翡一看到大哥身旁跟着的兩名使臣,頓時黑了臉色,胸口起伏着壓抑了半天的怒氣,卻還是控制不住怒火中燒,最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咬牙切齒道:“大哥,你過來!”說着就不由分說連拖帶拽地將人拉到了角落的廊檐下。

賀翦本想跟過去,但是左右看看,爹和二哥還沒來,又不好憑空晾着來使,只好走過去不冷不熱地將兩位使臣請進了前廳,屏退多餘的下人,只留了一兩個奉茶的。

兩名使臣中,一人體格健碩、滿臉鬍渣,一瞧就是突利人的樣貌,但另一位卻麪皮白淨、長得十分文弱,雖然穿着突利的衣服,卻掩不住身上那股漢人書生的清高氣勁兒。

健碩的那名突利人微微眯着雙目在屋子裡掃視一圈,皺着眉梗着脖子嘰裡呱啦一通鳥語,賀翦自然而然看向那個讀書人,想着這書生應是投靠突利做了譯官,不免心中有些鄙夷,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書生笑了笑,抱拳的動作倒也豪爽:“在下吳修,效命於突利大王子帳下,這位是突利的吐屯大人,吐屯大人方纔的意思是,爲何沒有見到靖西王本人呢?”

賀翦暗自冷笑,那突利人神情十分傲慢,方纔一番話雖然自己聽得一知半解,可語氣上明顯是不耐煩與不敬,口口聲聲要見自己父王,對其他人視而不見,擺明了這靖西王府只父王一人有資格與他交談,也虧得這書生機靈,三言兩語就變成了輕描淡寫。

賀翦心中不快,臉上卻不顯分毫,面帶微笑地朝一側的凳子指了指:“二位使臣稍坐,若貴國來的是可汗或大王子殿下,我父王必定沐浴更衣纔會見客,不過既然是吐屯大人,相信我父王不會耽擱太久,隨後就到。”說着示意旁邊的下人上茶,自己則在另一側坐下,心滿意足地欣賞着那名突利來使難看的臉色。

賀翎與蕭珞趕過來的時候,遠遠看見賀翡在角落處拽着大哥爭論着什麼,走近了才知道是爲了突利來使的事情。

賀翡向來性子耿直不會拐彎,對那些突利人恨得咬牙切齒,現在看到大哥莫名其妙把人帶回來自然壓不住怒氣,也不管什麼兄友弟恭了,拉着人就咄咄質問,更顧不上什麼斬不斬來使的,恨不得上去兩刀直接把人給砍了。

賀羿性子溫和,面對他那張臭臉也能笑得如沐春風,拍拍他的肩安撫道:“他們這次是沒理也能編出理來,我們若不答應與他們談談,說不定會引起更大的戰事,你先別急,這件事等爹過來再做定奪,橫豎不會讓他們佔了便宜的。”

這次突利來犯找了個看似正當的藉口,說是年初時他們有一個商人在邊塞的小鎮上讓一名個子矮小的漢人三拳兩腳就給打死了,於是他們打着爲本部族子民討回公道的旗號舉兵進犯,不過在仗打了一半時,他們又突然鳴金收兵,意欲和談。

賀羿一向性子仁厚,內心並不喜歡戰事,仔細斟酌了一番,覺得先聽聽對方的意圖也無妨,如果不合心意,接着再打便是。

賀翎不太滿意大哥的做法,但是也知道他一向考慮得多,這會兒見三弟氣得跳腳,自己反倒是心裡靜下來了,拉了拉賀翡道:“三弟,大哥剛回來,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你這麼連珠炮的爭辯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反正那兩個毛子來都來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先進去看看。”

賀翡也意識到自己過於衝動了,悻悻地撓撓頭:“大哥,我不是跟你吵,就是一看到毛子就火大。”

賀羿笑了笑:“我知道,快進去吧。”

幾人前後腳地走進正廳,目光齊齊落在兩位來使身上,賀翎與蕭珞同時視線一頓,彼此對視一眼後都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吳修來,此舉並非因爲吳修是個漢人,而是吳修此人的相貌與纔看到的那副畫像中的人竟一模一樣,想不到世間竟有這麼巧的事。

彼此敷衍地打過了招呼,四兄弟按長幼之序依次落座,蕭珞本該坐在賀翎身邊,不過這樣就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因此他只是給賀翎使了個眼神,刻意落後幾步,坐在了賀翦的下首,引來對面二人疑惑猜測的目光。

蕭珞一直在暗中打量吳修,越看越覺得此人眼熟,先前看畫像時印象十分模糊,現在看到本人,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強烈,正在心裡思索此人來路時,靖西王賀連勝健步走了進來。

賀連勝直接無視兩名來使,走到賀羿面前在他肩上捏了捏,笑呵呵道:“回來了?”

“是。”賀羿微笑點頭。

賀連勝看他不像受了什麼傷的,這才滿意地轉身走到主位坐下,頗有氣勢地看着來人,卻不說話。

突利人略微不滿地站起來,神情倨傲,微微躬了躬身,又是一通嘰裡呱啦的鳥語。

突利是現下北方草原上最大的一個部族,將其他部族征服統一也不過是二十年前的事。草原上部族衆多,各有各的語言,突利語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人人學會,更不要說漢人了。

靖西王父子雖然與突利打了無數次的小仗,不過畢竟武將出生,更看重的是兵法謀略,這麼多年下來突利語也就聽得懂一些最爲簡單的詞句。

大錦朝開國以來震懾四方,漢話早就普及開來了,不過外族學着說漢話的多爲來往跑生意的商人,這突利來使身居官職,又如此傲慢,不學漢話倒也正常。

吳修作爲投靠突利的漢人,自然而然地充當了譯官的角色,站起來朝靖西王拱了拱手,微笑道:“吐屯大人說,他奉烏伽可汗之命前來交涉,希望靖西王給予禮待!”

話音剛落,一旁的蕭珞忍不住輕笑出聲,見其他人都投來疑惑的目光,就朝吳修瞥去意味深長的一眼,不疾不徐道:“吐屯大人原話的意思是:長生天賜予我們草原民族博大的胸懷,我們面對遠方的來客永遠都是熱情相待,你們漢人卻這般心胸狹窄,連起碼的禮節都沒有,偉大的長生天都不屑與你們佛祖交流,我們草原民族也瞧不起你們漢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吳修已經微微變了臉色,緊接着又迅速恢復鎮定,轉頭朝他打量了一眼,道:“閣下倒是對突利語造詣頗深,不知閣下是?”

“承蒙謬讚,在下乃靖西王府的一名客卿。”

“哦……”吳修點了點頭,也不知信了幾分。

賀連勝哈哈大笑:“吐屯大人是來說笑話的吧?你們打仗要倚仗你們的天神,我們漢人打仗憑藉的可是真刀真槍的本事,佛祖只需要笑呵呵地看着我們打敗猖獗的敵人即可。怎麼,吐屯大人覺得我們招待不週了?那還是將你們的兵馬趕回大草原再來與我理論的好!”

吳修既已知道這裡有人聽得懂突利語,也就不好再從中亂作修改,只好一五一十地把這番話轉達給那名突利人聽。那人臉上的鬍鬚抖了抖,顯然頗爲不滿。

吳修在畫像上看起來有些陰鬱,可站在這裡說話時一直面帶微笑,陰鬱之氣減淡不少,竟透着一股文臣的氣質,而且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風範。

蕭珞看着他的側臉,蹙了蹙眉,腦中忽然閃現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與吳修相貌身形極爲相似,不過卻蓄着略顯花白的鬍鬚,比吳修本人年長許多。

那邊賀翡早已不耐煩了,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催促道:“你們來這兒就爲了爭論誰家的天神厲害嗎?有什麼話就快點直說,別那麼多廢話!”

吳修下意識朝蕭珞看了一眼,這回並沒有一五一十地轉達,而是換了一種和緩的語氣,用突利語道:“吐屯大人,直接說正題吧。”

蕭珞微微挑眉,對吳修的態度有些詫異,這書生既然做了走狗,就完全可以憑藉着譯官的身份在其中添油加醋、煽風點火,而現在礙於自己聽得懂突利語不敢亂來,但也沒必要刻意緩和氣氛,難道他並非真心投靠突利?

那名吐屯大人聽了他的話重新落座,用突利語扯高氣揚道:“你們漢人打死了我們的一名行商,觸怒了我們偉大的長生天,我們這次來是要你們給個說法,如果你們不將那個小矮個兒交出來,烏伽可汗就會奉上蒼之命興兵攻打你們!你們錦王朝的皇帝懦弱無能,一定不允許你們反擊,到那時你們可只有捱打的份了。我看靖西王殿下是個聰明人,你還是乖乖把小矮個兒交出來的好!”

賀連勝聽着吳修一五一十地轉述,不顯喜怒,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倒是賀翎被氣得夠嗆,脫口道:“放屁!你們的商人可真夠厲害啊,做生意做到我們邊塞的營帳裡去了!”

這件事彼此心知肚明,那個三拳兩腳把人打死的是賀羿旗下的一名校尉,被打死的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商人,本來應該靖西王這邊發難,但是奈何他們一直受到朝廷的束縛,不允許主動招惹事端,甚至人家找上門來鬧,也要以和爲貴,多年這麼忍着氣窩窩囊囊地下來,自然就造成了突利人日復一日的狂妄。

那名校尉是個立過軍功的,即便沒有軍功,他們也不能隨隨便便因爲一個並不算過錯的荒唐理由就把人給懲治了,那樣不僅會寒了所有將士的心,更會給突利人留下一個縮頭烏龜的窩囊形象。

賀連勝冷笑,淡然道:“人是不可能給的,你們這次突襲傷了我們不少百姓,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

那位吐屯大人笑得一臉得意,擺明了知道這邊的人不能拿他們怎麼樣,要算賬,也得那個軟蛋皇帝首肯才行。

蕭珞看着他那副嘴臉,被一種深深地無力感襲遍全身,心下黯然,目光不經意落在吳修的臉上,忽然頓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在吳修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逝的相同的情緒。

那吐屯大人看這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毫不意外,只是很高興地笑了笑,傲然道:“既然靖西王執意不肯配合,那我們就只有兵戎相見了。”

他口中的兵戎相見自然不是以往那種不痛不癢的侵擾,而是指的大規模進攻。

靖西王眼皮子微微一跳,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兩方較勁了這麼多年,突利人應該對他的脾氣很瞭解,肯定知道自己不會服軟,那今天他們來這裡究竟是爲什麼?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只是爲了耀武揚威麼?

正暗自疑惑時,賀羿卻因爲對方的叫囂隱隱起了些擔憂,若真的打起來,他們就處於被動了,皺了皺眉道:“我們賀家軍可不是吃素的,兩軍對壘,你們突利也討不了好果子吃,我看吐屯大人還是收回前話,謹慎決定爲好,沒必要爲了一樁意外禍及更多無辜將士與百姓的性命。”

那突利人眯着眼笑起來:“那我們就不要大動干戈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若是靖西王府願意與我們突利合作,長生天必定不會計較你們之前的那點小錯誤,我們可以成爲朋友。”

賀翎早就被這突利毛子傲慢的態度激得青筋直跳,這會兒又突然聽到這種論調,差點就衝上去一掌把人劈了,雙手在扶手上捏了又捏,壓着怒火冷哼:“我們沒什麼好合作的!滾回你的大草原上去!”

“你想怎麼合作?先說來聽聽。”賀羿面色不虞,說出的話卻極爲平靜。

賀翎不可置信地瞪向他:“大哥!和他們有什麼好談的!”

賀羿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真想看他們大舉進攻麼?如今朝廷一盤散沙,我們應戰不妥,不應戰更不妥……”

二人的對話,賀連勝聽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臉上一直十分平靜。

突利吐屯想要知道這兄弟二人在爭論什麼,吳修卻只是隨便兩句無關痛癢地話敷衍了事,顯然不打算據實以告。

蕭珞再次注意到這個瘦弱的年輕書生,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隱隱有了些眉目,心思迅速轉了數圈,眼中滑過一抹志在必得的淺笑。

賀連勝打斷兄弟二人的爭執:“吐屯大人口中的合作是個什麼意思?”

突利吐屯頓覺有戲,高興道:“據我所知,你們的皇帝正在準備削藩大計,靖西王殿下,你真的一點都不着急嗎?”

賀連勝不鹹不淡:“有話直說。”

“我們烏伽可汗表示,只要靖西王殿下答應合作,草原上的戰馬就是你們賀家軍的戰馬,草原上的勇士就是你們賀家軍的勇士,你們起兵攻打長安,我們的長生天會給予最大的祝福和保佑!”

“放肆!”賀連勝猛地一拍桌,面色陰沉間迅速朝蕭珞掃了一眼,壓抑住心口劇烈的狂跳,咬牙道,“我們漢人的事,輪不到你們插手!滾回你們草原去!”

突利吐屯顯然沒有被他的突然翻臉驚到,繼續循循善誘:“世世代代靖西王在這風沙之地苦守邊疆,如今那皇帝卻要反過來收繳你們的兵力、財力,你真的甘心嗎?我們草原民族最敬重勇士,我們的烏伽可汗會以與靖西王合作爲榮,你又何必急着拒絕呢?”

賀連勝額頭青筋直跳,未及有所表示,那邊賀翎與賀翡已經同時從座位上彈起來,一人抓住牆上的一把刀乾淨利落地卡在突利吐屯的脖子上。

“原來你是來挑撥離間的!”賀翎眼神狠辣地盯着這個猖狂的突利人,陰沉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賀翡順着二哥的話裡的意思,冷哼一聲把鋥亮的刀刃朝突利吐屯的脖子壓下去幾分,隱隱滲出一點血絲來。

突利吐屯被這突然而來的陣勢嚇傻了,直到脖子上傳來痛感才堪堪回神,卻又因爲前後各有一把刀而避無可避,只能梗着脖子顫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我是來與你們結盟的!你們怎麼如此無禮!”

“呸!”賀翡鬆了刀刃,一腳踹到他膝蓋窩處,一下子就把他踢得跪在了地上,又反手迅速把刀壓在他脖子後面,冷笑道,“挑撥我們自相殘殺,你們可汗正好坐收漁翁之利,想的倒是好心思,當我們傻子嗎!再多說一句,我立馬殺了你!”

那人雖然勇猛,可畢竟是孤身一人在敵營中,哪裡還能橫得起來,聽了吳修的轉述後只是色厲內荏地說:“我們可不是坐享好處,只要你們開口,我們可汗一定會借兵給你們!草原人從不說謊!”

一旁的蕭珞瞟到賀連勝忽青忽白的臉,知道他是因爲自己在場而氣憤又尷尬,連忙站起來,經過吳修面前時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未作停留,又走到突利吐屯的面前,神色冰冷:“蠻夷之族爾,竟敢站在我大錦皇朝的土地上亂放厥詞!來人,把兩位使臣請進大牢!好生照應!”

賀連勝正不知要如何向這心思活絡的九皇子解釋,雖然他是自己的兒媳,可他更是大錦的皇子,如今竟然有外族當着皇子的面挑撥自己造反,要說這一顆老心沒有七上八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既然現在九皇子已經自行做出了決定,他自然是一萬個贊成,連忙讓守在門口的護衛進來把人給拖走了。

突利吐屯見刀刃離了脖子,又硬氣起來,咕嚕呱啦一通叫罵。

吳修卻是異常的鎮定,他畢竟只是一名譯官,也不曾出什麼惡言,心底隱隱覺得自己應該不會遭太大的罪,倒是被帶走時一直在思索,這王府的客卿好大的架子,也不知是個什麼來頭。

蕭珞見人被帶走,轉身走到賀連勝面前:“爹,可否允我單獨去見見那位譯官?”

賀連勝沒料到他會提出這麼一個奇怪的要求,愣了一下。

蕭珞又補充道:“方纔讓人把他們抓起來只是作爲掩蓋,珞兒的本意是想與那位譯官談一談,至於其中緣由,事後會來向爹解釋清楚的。”

賀連勝讓他這麼一說,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了,連忙壓下心中的那點尷尬,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和藹笑道:“好了,珞兒不必見外,快去吧。”

蕭珞點點頭,轉目見賀翎半張着嘴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起來:“你忘了那張畫像了?我去去就回來。”

“好!”賀翎笑了笑,目送他離開之後,連忙從袖子裡掏出方纔的畫像鋪開,“爹、大哥、老三、老四,你們快看!”

幾個人湊過去,齊齊面露驚訝,賀翡指指畫像,又看看門外:“這……這不是剛剛那個吳修嗎?”

“正是,此人與上回迎親途中的伏擊有關,十有八.九就是他在幕後指使。”

賀翡盯着畫像看了一會兒,不屑地撇嘴:“原來九皇子殿下突然發難是因爲伏擊一事啊,他倒是隨時隨地都能爲自己着想,只是這麼一來,突利又要以我們扣押使臣爲藉口而興兵了。”

“胡說什麼!”賀連勝在他腦袋上扇了一掌,面有慍色,“那次伏擊讓成家與我們賀家劍拔弩張,這是他一個人的事嗎!”

賀羿道:“不知弟媳究竟過去談些什麼,不過就這麼隨便扣押了使臣,確實有些欠妥啊。”

一直不怎麼出聲的四弟賀翦朝他們看了看,見賀翎神色間不甘又鬱卒,顯然是壓着火氣不好發泄,就側頭朝賀羿道:“大哥,你可別冤枉二嫂,方纔是二哥與三哥先拿刀押着使臣的,要說扣押使臣,這責任怎麼也不能讓二嫂一個人擔着。”

賀羿這才覺得自己那句話有些過分了,神色間有一絲狼狽。

這兄弟幾人自小鬧到大,倒也從來沒有誰當真惱過誰,所以賀連勝對於他們的這番話並不怎麼在意,坐在那裡波瀾不驚道:“不管怎麼說,使臣殺不得,咱們也沒必要白養着,等珞兒那邊談完了,就將人放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魚川織橋、扣5、絲竹無音、長安大今、虎是丹丹扔的霸王票票!破費了!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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