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翎並沒有臥牀休息,只要能甦醒過來,受再重的傷對他而言都是小事,更何況賀家因爲一封以假亂真的信件遇到危機,總要徹查清楚才能睡得安穩。
他原本只是覺得事情十分蹊蹺,心裡存着疑慮,卻忙着應付當時的突襲顧不上理清楚,回來後聽蕭珞一說才終於想明白,他們竟然因爲一封短短的書信中計涉險。這封信他甦醒後又拿到手中仔細琢磨了一番,信件確實可疑。
若真是軍情緊急,大哥該心急如焚纔對,這封信雖然字字句句都顯出緊迫之意,但字跡卻顯得尤爲從容。大哥的字一向寫得很好,他們三兄弟自小就羨慕,當然能一眼辨認出來,可字跡間透出的心境卻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也虧得蕭珞擅長丹青,對筆端紙墨的心緒頗能觀察,這才識破。
“這次的事幕後主使爲趙暮雲,那個假的春生如今就在趙暮雲麾下,看來上回行刺一事也與姓趙的脫不了干係!”賀翎將信件收好,對賀連勝道,“趙暮雲沒那麼大本事瞞天過海,他偷偷藏在西北的兵力應該就這麼多了。這些人既然伏擊了我,就不可能再分出精力去對付四弟。至於大哥那裡,兩路大軍都沒有遭到伏擊,那這場戰應該是必勝無疑了。爹不必擔心!”
賀連勝點點頭沒有說話,可眉宇間的憂慮卻顯然沒有散去。
蕭珞到底是更善於揣度人心,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他在擔心什麼,連忙寬慰道:“大哥也不會有事,身旁有親兵護着呢。我們只需等待大哥凱旋歸來的消息就好!”
對方若是想害大哥,能害大哥,這一路征討多的是機會,早就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賀連勝也明白這個道理,聽了他的寬慰,神色間稍稍放鬆:“嗯,樑城乃兵家必爭之地,等羿兒將樑城拿下,我們就可以暫時休兵了。珞兒,上回派出去暗中跟着趙家軍的幾名親兵還沒消息回來?”
“尚未收到,或許再等幾日就有了。”
賀翎雖然沒有臥牀休養,但畢竟身子正在恢復,也沒有去校場練兵,在家中處理了兩日的事務,比平時清閒不少,間或把錚兒抱到懷裡裡逗逗,從沒把他逗哭過,每回都逗得他笑個不停,連帶着賀連勝與王妃都增添了不少笑容。
這一日,蕭珞正與賀翎輪流欺負錚兒,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派出去的親兵回來了兩位。蕭珞精神一震,連忙將錚兒交到奶孃手中,與賀翎一同去了爹那裡。
兩名親兵尚未來得及稟報,見到他們進來連忙抱拳行禮。賀連勝覺得賀家早晚都是要交到賀翎手中的,也就不打算直接過問此事了,對親兵道:“有什麼事都稟報給二公子。”
“是!”
賀翎拉着蕭珞在一旁坐下,問道:“查到趙暮雲把兵藏在哪兒了?”
“啓稟將軍,趙家軍在葉縣五里坡屯兵,我們現在留了兩人在那兒守着,請將軍示下。”
賀翎稍作沉吟,點點頭,又問:“可曾發現他們與何人來往,兵力如何?”
“暫時沒有看到他們與任何人有往來,他們除了上回出動的一千人馬,五里坡還留着近五百人,統共是一千五百兵力。”那人說完,見賀翎陷入沉思,問道,“將軍,我們是否要帶兵去將他們一舉剿滅?”
“那是自然!”賀翎眼中透着幾分厲色,站起來道,“既然五里坡屯兵一千五百,那我們不能輕敵,也帶一千五百人過去,務必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有,統領要抓活的,必須留活口!把那裡仔仔細細搜一遍,尤其要看看有沒有來往書信!”
“是!”
賀翎很快將事情部署下去,正在翹首盼着好消息時,大哥那裡卻傳來一個壞消息,而且是極大的壞消息:樑城失利!
賀連勝氣得青筋直跳,陰沉着臉看着回來稟報消息的小兵,憤怒地拍桌吼道:“笑話!我們賀家軍竟然敗給了蕭凉那些蝦兵蟹將?這說出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樑城易守難攻,若換成趙家軍來守城,他們的勝算的確不大,但現在是蕭凉的軍隊在守城,雖然攻城的確有些困難,但只要再堅持幾日就一定能拿下來。
現在突然傳來消息說樑城失利,這一變故直接影響了賀家的所有計劃,原本佔據樑城,可以今年秋收再繼續擂鼓前行,可現在樑城沒有順利地攻佔下來,他們就算秋收後再次發兵把樑城給攻下來,也不可能一鼓作氣打到長安,必須休生養息以待明年再戰。如此一來就是延誤了戰機,讓趙暮雲捷足先登。
小兵讓他吼得心裡發虛,可還是壯着膽子把話說完:“將軍曾寫過一封信,請求王爺支援糧草,但是等了半個多月都沒有糧草運送過去,後來才知道出事了。”
旁邊的賀翎聽了雙眼微微眯起:“你說什麼?我大哥確實寫過一封信?只不過那封信並不是要人馬,而是要糧草?”
小兵點點頭:“是。”
賀翎頓時沉了臉色,猛地一拍桌:“胡言亂語!糧草在出徵前就已經估算好了,怎麼會說少就少?”
小兵被他嚇得一跳,擡眼偷覷他的神色,戰戰兢兢道:“確實是不夠用了,將軍在那裡等不到支援,不得已才……才收兵。”
賀連勝沉聲問道:“糧草是誰負責的?”
“蔡運司。”賀翎話一出口忍不住皺了皺眉,蔡運司是歸他管的,但此人一向正直不阿,怎麼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賀連勝面色不虞,站起來道:“查!”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抱歉,困得不行了,一個勁兒打瞌睡,爲了不影響質量,今天只能寫這麼多了,我明天儘量多寫點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