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在我們部隊中，有一種說法，沒有最慘，只有更慘。敵人首長被炸死，並不一定是戰爭的終結。即使被炸死的首長，如果連屍首都被搶走……”
上尉這是真心的建議。
在他看來，眼前這位將軍，其實並不慘。
一名高級指揮員，戰死沙場，那是榮耀。
只解沙場爲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這是軍人至高位於上的榮耀。
可一名將軍戰死沙場，卻被敵人奪走屍體……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們的斬首部隊如何對待我的屍首。”葉飛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還是說說你們導彈部隊跟空軍的地位吧。”
笑容中，滿是苦澀。
他對對方部隊中各兵種的定位與作用，倒是真的有着濃厚的興趣。
“首長，我們只是步兵，對於這些還真不清楚。不過我們部隊流傳一句話，導彈點穴，火箭炮洗地。”上尉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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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藍軍的內部架構，他們自己同樣也不知道多少。
畢竟，他們不是藍軍的高級指揮員。
作爲特種兵，如果不是平時部隊內部演習需要多兵種配合，他們同樣也不瞭解這些。
“導彈點穴，火箭炮洗地？”葉飛重複着上尉的話，滿臉疑惑，“這跟戰機也沒有什麼關係啊。”
“所以戰機地位在我們部隊比較尷尬。如果有可能，我們在必須呼叫支援的時候，更願意呼叫導彈支援，而不是空中支援……”上尉說的實話，空軍的鳥人，總是覺得自己特牛逼。
飛的沒有導彈快，打的沒有導彈準。
唯獨有優勢的，也就是成本相對低。
“你們不僅能呼叫空中支援，還能呼叫導彈支援？”葉飛這是真的被震驚了。
多軍種協同作戰，提出了很多年了。
可如何協同，哪個軍中做主力，這些都是沒有定數的。
部隊內部的指戰員甚至不知道如何下手。
在這樣的時候，國內卻有一支部隊已經率先完成了這樣的建設，甚至已經形成了作戰能力，作爲高級指揮員，他如何能不震撼？
或許，自己應該申請去這支部隊學習一番。
看看在藍軍部隊中，各軍種是如何協同作戰的。
目前，還是應該好好跟這位上尉聊聊。
一位上位對多兵種協同作戰的看法，雖然無法站到戰略的制高點，卻能讓人感受到來自基層的認知。
基層要是都熟悉，理解，那麼這支部隊，遠比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更強。
上尉看着少將，也是有些意外，“首長，陸軍作戰單位在現有裝備跟戰鬥力無法因對局面的時候，呼叫來自後方的空中支援跟導彈支援，這不是屬於最基本的嗎？戰爭，不是展現個人英雄主義的，而是需要團隊協作。部隊，就是一個有機整體，只有構成這個整體的所有單位通力合作，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贏得戰爭的最終勝利……”
對於上尉來說，呼叫導彈跟空中支援，這是最正常的。
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不呼叫，那纔不正常。
聽到上尉的話，原本藍軍指揮部的衆人，都開始聚集過來。
上尉說的這些，給所有人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
人家是真正做到了多兵種協同作戰，在藍軍部隊，兵種很多，也是爲了探索多兵種協同作戰，可從演習開始到現在，甚至指揮系統都沒有完全有效地統一。
要不然，其他部隊的主官也不會被弄到司令部，由司令部統一指揮，再由他們協同。
“你從進入部隊就在他們部隊中？”葉飛很好奇。
那支部隊建立的時間不長。
能讓一名上尉對整支部隊認識這麼深刻，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
“不，我是去年才進入，原本從國防科技大學畢業，屬於特招進入部隊……”上尉有些尷尬。
他得到的軍銜，跟他在部隊的時間，並不是成正比的。
周圍的人更是驚訝。
部隊從八十年代中期完成百萬大裁軍後，重新恢復了軍銜制。
每一級軍銜的提升，都是有着明確規定的。
這個上尉，從國防科技大學畢業，進入部隊，到現在，最多兩年時間，居然已經成爲基層軍官中的最高級別。
再進一步，他就能進入校官行列，成爲中級軍官。
關係戶！
只有走後門，纔可能這樣快晉升。
彷彿知道了周圍人的想法，上尉笑着看向大家：“大家或許覺得我是靠走後門才獲得上尉軍銜的。其實不是，在我們部隊，走後門，根本不存在，也不會有走後門的人能吃下那苦……超強的體能訓練，是尋常部隊的三倍以上，每個月一次爲期一週的野外生存訓練，每個月一次的內部對抗演習，甚至，每天都有學習任務……”
上尉見着周圍人吃驚的表情，很滿意。
這種，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藍軍部隊，尤其是特種兵，不是在超強的訓練中，就是在去往超強訓練的路上。
淘汰，無處不在。
“你是本科畢業？”葉飛覺得，本科畢業，在部隊，兩年成爲上尉，也不算過分。
這年頭，進入部隊的，大多數都是農村的初中畢業。
高中畢業的都很少進入部隊。
部隊待遇並不好，在外面，進工廠，隨便都能有幾百塊一個月。
可部隊，哪怕是上尉軍官，津貼也少得可憐。
大學畢業，在哪裡，都是香餑餑。
何況國防科技大學。
“不，我是研究生畢業。在我們部隊，大專以上學歷，佔70%以上，其餘全部都是高中生。要不然，很多東西難以理解……雖然我們是步兵，但是裝甲車輛、甚至直升機的操作，都是基礎學習內容，甚至要求必須掌握三門外語以上……”上尉有些尷尬地笑着，“我進入部隊快兩年了，除了掌握了四門外語，會操作各種特種車輛，直升機還不會開，維修等也不行……”
尼瑪！
所有聽衆，都差點爆粗口。
這特麼的是顯擺！
居然說自己各種特種車輛都會，直升機沒學會。
哪怕是他們這些精銳部隊，士兵能開車啥的，都算是有一技之長的技術官兵。
他們都是屬於牲口的麼？
“你們，真的是解放軍的部隊？”有人質疑了。
解放軍部隊，對於基層軍官的要求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研究生！
在這年頭，雖然已經招了很多年，那也是畢業就進研究單位的。
結果，人家只是一個上尉。
“學這些，跟打仗有關係？”葉飛很疑惑。
他在部隊幾十年，以部隊爲家。
從來都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樣感覺對部隊如此陌生。
“有啊，我們是特種部隊，不僅負責偵查，有時候還負責潛入敵後執行各種任務，所以這些都是基本的。再加上我們部隊都是來自全軍精銳中的精銳，一個個都是屬於牲口的，學習能力超強不說，還都很有天賦……而我們部隊編制就只有那麼一點，到達服役年限，如果無法證明自己可以留下，就只能離開部隊，淘汰，無處不在，沒法淘汰的時候，那個女魔頭就開始用新的方法……”
衆人更是驚訝。
這樣的人才，在任何精銳部隊，都是被當成寶貝疙瘩的。
在對方的部隊中，好像已經爛大街了……
“如果會開坦克，就能進入我們部隊的裝甲部隊，畢竟，那些坦克兵，可沒法跟我們比體能什麼的，上車能開炮，下車扛着槍能作戰，甚至有些還精通計算機等……”
上尉意猶未盡。
葉飛不得不打斷他，“這就是你們能呼叫導彈跟空中支援的理由？”
這樣寶貴的人才，確實有資格得到優待。
呼叫戰機支援他們，也算是不錯。
“不，空中支援，導彈支援，其實是根據任務來的。我們內部的演習，都會根據情況設定各種條件跟任務，導彈太貴，我們管後勤就因爲太耗錢，平時都找不到人……”上尉很尷尬。
藍軍的特種部隊，已經太嬌奢了，一到遇到敵人重要目標或拿不下的目標，直接就是呼叫遠程支援。
“尋常部隊，能呼叫炮火支援，都已經不錯了……”有人感慨。
炮火支援，也不是所有部隊都能呼叫的。
不同級別，能呼叫的支援是不同的。
“炮火支援，那需要在大炮射程範圍內。”上尉嘆了口氣，“很多時候，我們也知道，國家經濟困難，需要省錢，可我們的大炮射程，最大的只有43公里，還不一定確保能打準……”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炮射程43公里！
關鍵不在這個射程，而是對方話裡面透露出來的意思——在超過大炮射程外的區域，這些士兵，都能根據目前的需求呼叫空中支援、導彈支援！
誰能不羨慕這樣的部隊？
以部隊爲家的人，誰願意從這支部隊離開？
“這就是你們的協同作戰？”葉飛這位將軍，是真的開了眼界。
眼前的，只是一名上尉啊。
還是步兵上尉。
“也不只是，增援，都是根據任務提交請求，有可能是電子大隊，有可能是裝甲集羣，也有可能是空降支援，甚至是重型裝備支援……首長，我真心建議您離開，要不然，您的司令部，將會都成爲俘虜……”
上尉再次提醒着眼前的將軍。
藍軍內部，沒有將軍，所以，還沒誰活捉過將軍呢。